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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霜澶到沈府日头已快西落,才刚跨进府门,就见自家大公子领着沈禄匆匆而来。霜澶赶忙迎上去见礼,沈霂容一见她也是惊喜交加,将霜澶一把拉过,道:“如何了?”霜澶小声道:“公子且放心,人已找着,又寻了大夫,瞧了只说是气血不足,旁的无甚大碍。想来是云姑娘在后山迷了路,又不曾有吃食,日头晒着便晕了过去。”又说与了客栈的方位。那沈霂容听罢让霜澶在府中好生休憩,便领着沈禄步履匆匆得走了。霜澶回头看着这两人的背影,突然有些懂那日回府时马车上沈霂容说的话了。两个人在一处,原是有另一种活法的。真好。……霜澶回翰墨轩的路上,碰巧遇上了沈肃容与沈远,想来也是刚回府的。便上前见礼。那沈肃容步子未停,声也未应,霜澶原想着应是不愿理自己的,不想他又在霜澶身后停住,侧头道:“你这是打哪儿回?怎弄得这般狼狈?”语气嘲弄。说罢也不待霜澶作答,便径直走了。霜澶一愣,怎的了这是。再低头一瞧,足衣上确实满是泥泞,不觉面红耳赤,那胸膛里的一颗心,骤然突突得跳着…当下脚步加快,待回了屋,换了干净的衣衫,才慢慢静下心来…………大公子与沈禄回府时霜澶正在熏衣。听到院内有响动,出去才发现是大公子回来了,便跟着去书房伺候了。大公子屏退了旁人,又让沈禄留守门外,才对霜澶道:“今日多谢你了。”霜澶忙跪下诺诺道:“公子折煞奴婢了。”“我去瞧季芙时,她已然醒了,原道是瞧着后山的花儿树儿的好看,便自去了,不想竟迷了路。多亏了你,如若不然真是不堪设想。”霜澶又道都是自己的本分。想了想,才问出了今天最挂心的事:“公子今日科考如何?”沈霂容听罢抬头,“想来是能成的。”又朝霜澶一笑,温柔道。“那就好……”……第8章惊蛰2只瞧见细细的脖颈处有一颗几不……离放榜还有些日子。这日稍晚,还未到用晚膳的辰光,沈霂容交代了霜澶拿了点心与婉晴一道去王氏屋里。进门的时候,王氏正在内堂礼佛。吴嬷嬷跟沈霂容见了礼,三人便等着了。沈霂容的茶是喝了一盏又一盏,霜澶在他后头原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实在是辰光久了都觉得有些晃神了,悄悄拿眼瞧旁边的婉晴姑姑,倒是入定了一般,纹丝不动。霜澶只得屏息凝神,再不作他想。又过了好一会儿子功夫,外头天都黑了,王氏才从内堂出来,待入座,沈霂容起身行礼。“母亲让儿子好等。”王氏哼了一声:“原是不打算出来应你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如今什么心思?还未放榜你来寻我也无用。”沈霂容低头闷声道:“母亲误会我了,今日来只是想陪母亲用膳。原是带了点心的,想着母亲晌午吃的不多,拿来先垫着也好,”又朝外头漆黑的天看了眼,道:“现下看来是不用了的。”霜澶一愣,原道自家公子还会撒痴?当真是少见,面上却不敢浮出笑意,只得忍着。王氏见状也不忍心再拿乔,忙吩咐了下人布膳,“原也不是故意为难你,只是你不该三两头的去寻她,让外人瞧了跌份。”想了想毕竟是快要进门的人,又道:“未出阁的姑娘三两日与你相见,原对她也是不好的。”“母亲的教诲,儿子记下了。”边说着边帮着布膳。一时间堂内静谧无声,只余母慈子孝让人瞧了好不羡慕。“前日柳氏去寻了你父亲,竟也说起那个庶子的亲事,只道不肖什么高门大户的。”正说着,王氏放下筷子,又拿帕子觅了唇,冷哼道:“其母婢也!”霜澶一时怔住了。又听王氏道:“高门大户,也配得?”沈霂容听罢不以为然:“只肖为人无愧于心,出生门第儿子瞧着也不甚重要。”王氏放下脸,嗔怪道:“你如今迷了心窍铁了心要那庶女,我与你是说不到一处的。”眼见王氏又要发火,一旁的吴嬷嬷低声道:“夫人息怒,早间老爷差人送了几匹上好的浣花锦来,原是让夫人瞧着分的,有余的再入库,现在大公子也在,不若先挑了?”“罢了,你去将那蜀锦拿来。”沈霂容随意挑了两匹便要告退,又被王氏叫住了。交代吴嬷嬷去拿了一匹素罗,又挑了一匹浣花锦,让婉晴送去柳氏那处。三人出了院门,月色正好。霜澶脑子里还在想着方才王氏那句:其母婢也!心下怅然,朝婉晴莞尔一笑:“婉晴姑姑方才劳累了吧,不若东西我来送去?”婉晴一时欣喜,道:“这如何使得……”“如何使不得。”霜笑着将布匹接了过来。便在回廊处拐了弯往泸山院去了。这是霜澶第一回去泸山院,往常这样的差事是绝轮不到她头上的。这厢过了回廊,又是几座假山,过了一汪瑶塘,再出了凉亭,又走了好些路,这才到了。心下不忍腹排,这院子如何这般偏僻。入了院子,便有一个女使迎上来。霜澶表明了来意,原想放下便走的,不曾想柳氏听到了声音,让进屋说话。那女使接了布匹随霜澶一道,霜澶福身见过二夫人,想了想又道:“老爷今日了得了些罗锦,大夫人差我送来的。”“如此,倒劳烦姑娘为我跑一趟。”柳氏低声细语,又让霜澶稍待。只见柳氏回了内堂,不多会儿便走了出来,握起霜澶的手,往她手里放了一个冰凉的物件。霜澶只觉柳氏的手柔软且细腻,低下头,瞧见是一块鸭蛋青的玉佩。霜澶婉拒:“夫人,使不得如此,奴婢也不曾做什么。”那柳氏柔声道:“原也不是什么贵重的,还望收下,多谢姑娘了。”霜澶微微抬眼,柳氏真是个好看的人,眉眼总是带着笑,却似风干的花朵,颜色分明娇艳,让人总觉着她是丢了缕灵魄。霜澶复低头道:“如此,多谢夫人赏。”福了人便要退下,柳氏又差了女使为她掌了灯笼,待出了院门,霜澶谢过女使,接过灯笼便走了。……那月亮又清又冷,风穿过霜澶提灯笼的手指,潺潺凉意,倒不入骨。刚要上凉亭,却瞧见那凉亭里一袭白衣负手而立,是沈肃容,泸山院里头没碰到人,竟在这里不期而会,身边也不见沈远,想来又是去接那夜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