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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爆了我给你接个猪胃上去啊?”赵晴晴趴在桌上,揉揉肚子,小表情有点痛苦地干呕了下,叶轻舟赶紧给她拿起旁边的垃圾桶,坐到她旁边给她拍拍背:“别吐地上了,难为人家收拾的,看看你、看看你……”赵晴晴往後靠在叶轻舟肩膀上,跟喝高似的懵懵一笑,说:“老叶,其实啊,我真有点羡慕你。”“……羡慕我什麽?”赵晴晴挑个眉,“羡慕你,有个人,默默地暗恋你十年八年的,不求名份,但求身体,不求钱财,但求爱情……唉,可惜了,我咋就不是个带把的,要不哪轮得上你?”叶轻舟白了白她,想想道:“你现在说的轻松,如果有一天,你真碰上个女的,爱你爱得要死要活,我看你能不能跟你爹妈交待。”“我爸妈?”赵晴晴点点头,“是啊,你说的是。感情的事儿哪这麽容易,人家爹妈才是通关大boss,扎一刀,就能把你打回原形。”“……”叶轻舟静了一阵子,看赵晴晴又要喝,忙把杯子罐子都挪开了,“别喝了,明早还要上班。”赵晴晴这才没往自己嘴里灌黄汤了,她看著桌子,低声说:“老叶,我老实跟你说,其实我一开始挺不赞同你跟夏少谦的。”“为什麽?”他以为像赵晴晴这种大学时候三天两头泡同志酒吧,暗地里还有一帮子好gay密的,对这事儿应该很宽容了才对。赵晴晴淡淡笑了笑,说:“我跟你说,人都是这样的。就像我跟你,因为是朋友,很铁很铁的朋友……就算你要长得跟孔庆翔一样,我都能把你说成刘德华;你要做错啥事了,我能睁眼说瞎话,死挺你到底,哪怕有一天,你要是不小心撞死个人,我也一定会先把你往死里抽一顿,再跟你讨论怎麽藏尸。”“……”她接著道:“同性恋什麽的,说得容易。你看美国,这麽开放的地方,一年到头还不是闹著同性恋维权,我跟你说吧,这世上只要有人在,就没有什麽是完全自由的地方。有的人明白地排斥,是道德上不接受,有些人宽容,那是出於人道主义,总归看下来,那都是别人的事儿,事不关己的,我管你喜欢男的还是喜欢条狗,恋尸我都不在乎。”赵晴晴伸手过来拍了拍叶轻舟的掌心,“但是,如果是我的铁哥们儿碰上这事儿,我就不能这麽淡定了。我们自己做医生的,传染科那儿以前也轮转过。你看看,同性恋得艾滋的,明面上大家一概同情,心底想什麽,我们都清楚。就像你的事儿,我也会想,如果今天是我儿子碰上了,我能这麽冷静麽?”“我跟你说吧,我不太能。因为他是我身上掉下的rou,我知道,这社会是带著有色眼镜的,好的时候感天动地,残酷的时候简直没法想象。我不是因为怕丢人,我是担心他,怕他会因为不结婚升不了职、怕他暗地里受人指指点点、怕他遇人不淑、怕他没孩子、怕他的生命因此而不完整……”叶轻舟没说话,转而却又看赵晴晴把语气一转:“可是,你看看,现在异性恋也没见得多好。结婚的离婚,男女关系混乱的说出来能比凤姐还雷,结婚前房子车子烦死人,结婚後婆媳丈母娘样样都能折腾疯,其实,事事都有两面,端看你自己怎麽拿捏,怎麽把握,最重要的是,别违背自己的心。”赵晴晴转头看叶轻舟静静的,笑笑地去捏了下他的脸,“我问你,还记得周娜娜麽?去泰国做变性手术的那个。”听赵晴晴说起来,叶轻舟也还记得这麽个人,是几年前他们医院里的一个病患,胰腺炎入院的。看外表还真不知道原来是个男的,当时看证件照,护士大姐还以为这野妞儿耍人呢。“你还跟他联系?”“怎麽可能。”赵晴晴挑挑眉:“当时他腹腔清洗是我负责的,他後来跟我说了点他自己的事情。他好像是高中毕业後就自己工作存钱,做什麽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他凑了十多万,悄悄去曼谷变性,回到老家时,他姥姥第一个看见他就说──啊,哪儿来的俏女郎呀!”叶轻舟被赵晴晴那惟妙惟肖的语气逗笑了。“你看,不是老人家都不能接受,也不是所有当代社会人会认同,为你好的人始终会理解你,不管你是什麽样的。”“那你想想看,你何必去管不爱你的人怎麽想,而去伤爱你的人的心?……”赵晴晴的这一番话,叶轻舟在长久後一直记忆犹新。尽管赵晴晴自己的感情路多番坎坷,但是阻隔在他们前的各种外力再怎麽强悍,要是连双方都有问题,这段感情又怎麽能维持这麽多年。以前叶轻舟老觉得赵晴晴对曾大伟太苛刻了,现在想想,也许是曾大伟赚大发了,能找到这麽个女人……叶轻舟今天经过医院大堂的时候,刚好看见了上周开过刀的李大爷。他走过去跟老汉打了声招呼,其实这李老汉面相也不是太老,说话也是温温和和的。叶轻舟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这个李绍峰最早以前也是知识分子,後来碰上文革,没这福气上大学,去了乡下工厂里,一待就是一辈子。这时候他那个养子走过来,叶轻舟看他手里拿著个包,讶异问:“你们要办出院了?”年轻人看看老头儿,低低头说:“嗯,我跟阿叔讨论过了,打算回老家治,这里费用太高了。”单一化疗疗程就要八九千,整个疗程就要十万,加上後续康复费用,一般老百姓还真难以负担得起。年轻刚说完话,老头儿就摇摇脑袋,摆手说:“不治、我不要治了……”小夥子皱皱眉,声音高了起来:“哪能不治啊,你甭说了,我就是卖肾也给你治,这事儿我一定不会听你的。”叶轻舟看他们你一句我一句,那年轻的一只手却始终抓著那皱巴巴的掌心。刚才李老汉跟他说,这小夥子是他在垃圾山里捡的,七八岁养到现在,比亲儿子还亲。尽管没有明说,那眼里的暖晖看起来不止是在说亲儿子的神情,有的亲密只有情人间才会表现出来。叶轻舟亲自送他们到医院大门,他看著来来往往的车子、路人,没有人停下来看他们。这种感情,胜似血亲更胜亲人,也许在所有人眼里看起来如此畸形,他们终能找到容纳自己的一片地。他想起了那天在公园的晚上,夏少谦看著他坐进车里,後来又过来敲了敲他的车窗,说了句什麽话。那可能是一句告白,也可能只是单纯地嘱咐他小心开车。那一瞬间,叶轻舟觉得自己被什麽力量灌满了。他摸索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才想起来他把手机放在休息室了,就跟急不及待的,他急冲冲地掉头跑回医院,连电梯都没时间等了似的,一口气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