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密书屋 - 耽美小说 - 公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到他心里。

沈絮不知他心中曲折,望了一会儿,也拿了花锄蹲到他旁边锄地。

如此过了一会儿,王婶唤着二人的名字来了。

一进门,王婶就高兴地说:“沈公子,有件事要跟你说。”

沈絮道:“何事?”

王婶喝了一口临清端来的茶,说:“我们村有个私塾,一直都是个老先生教书,可惜老先生年纪大了,年前又生了一场病,如今好了,却也教不动了,他看了你给我们写的花灯,有意请你接他的班,去做教书先生,不知沈公子意下如何?”

沈絮愣了愣,临清却惊喜道:“这是个好活计!”

王婶道:“确是个好活计,村里上学堂的孩子虽不多,但左右都是一份束修,沈公子是读书人,田间活计怕是不擅长,教书却是落到公子你饭碗里了。”

沈絮尚在犹豫,临清已经问起王婶来:“那私塾在何处,统共几个人,老先生哪里怕是要去一趟……”

以此云云。

送走王婶,临清脸上一派喜色,沈絮一介文人,尽管这两人也同他做些耕种之事,到底看不过,那双本该拿笔的手,如今握了锄头,临清心里惋惜多过喟叹。

如今能让这呆子人尽其用,去做个私塾先生,怕是目前最好的着落了。

沈絮呆呆道:“我这便去教书了?”

临清道:“不然如何?叫你去种地,你倒愿意?”

沈絮摇头,不情愿写了一脸,小声道:“可我从未教过学生。”

临清对他这副窝囊怕事的模样最是看不过,道:“如今这境地,莫非还有你挑拣的余地?罔读那么多圣贤书,叫你去交个、之类都出不得台面,真真愧对才子名号。”

“才子也是吟诗作对的才子。”

临清道:“上元节写个诗你也没见多拿手!”

“一口气写百首,哪个才子都撑不住!”沈絮一想起上元节的噩梦,至今都头皮发麻,小声道:“再说了,哪个才子又会来教顽童。”

“前朝名臣李太师岂不才高八斗,官拜詹事,后至太师,何尝不是行师道之事,废太子对其尊重有加,知其患有脚疾,亲自恭迎上殿,虚心请教,为后世表率。既有如斯先范,你有哪来理由自尊身价吝于赐教?”

沈絮目瞪口呆,未料这小小琴师竟能引经据典将自己驳得哑口无言。

愣愣看了半响,沈絮道:“不若你去做那教书先生?”

临清气道:“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沈絮感慨道:“我以为你只会调琴弄弦,没料到你竟有如斯才华,失敬失敬,墨怀私以为,你去教书比我适宜得多。”

他一番话说得诚恳无比,临清真是又气又好笑,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去教书,你来耕地!”

沈絮:“……”

两相比较,沈絮妥协了,“那我还是去教书罢。”

临清气得连力气都没了,哄这个少爷去挣点家供简直如哄三岁小孩吃饭一般折腾人。

中午随便对付了,临清捡了几样东西,便赶着沈絮去拜访那位老先生。

沈絮提着一篮鸡蛋与一篓青菜,慢悠悠出了门。期间迷了四次路,硬着头皮问了村人,还是一位收工回家的村人好心把他带到了目的地。

沈絮谢过那人,转身叩门。

里面传来苍老的声音:“进来罢。”

沈絮推门而入,屋内光线昏暗,家具几无,虽是开春时节,却仍透着一股阴冷,沈絮穿过堂屋,进到卧房,只见破絮之中睡着一位老人,面容枯槁,已近油尽灯枯之态。

沈絮微愕,道:“崔老先生,晚生沈墨怀,特来拜会。”

崔恪咳嗽数声,沙哑道:“高抬了,崔某今年四十余二,还担不得一个老字。”

沈絮愕然又盛几分,先前只听王婶以“老先生”相称,方才进来时又见他满头白发,神色哀凉,说古稀也不为过。未料那“老”字只是村人的一个尊称,先定了印象,又被一头白发蒙蔽,才失言把人叫老了。

沈絮从前日子阅人无数,心道未老先衰必有缘由,便也收了那惊讶的目光,恭敬道:“晚生冒昧了。”

崔恪道:“沈公子不必自谦,论名声论学识,我一乡野私塾先生,不敢班门弄斧,沈公子以平辈相称即可。”

沈絮颔首应了,将那鸡蛋和青菜放到桌上,“家中清贫,微薄物什聊表心意。”

崔恪道:“沈公子客气了。”

沈絮见他似知自己身份,又不端架子,倒好相处,便省了那些寒暄客套之话,捡了个地方坐了。

崔恪道:“我的意思王婶同你说过了?”

沈絮道:“说过了。”

“沈公子意下如何?”

“先生相托,墨怀焉有不受之理。况墨怀初来此地,确也需要一份谋生之计。先生馈赠,墨怀感激在心。”

崔恪笑笑,“我看村人挂的花灯,猜是先生墨迹。我这身子强撑到现在已是极限,先生肯来,也算了了我一个挂念。”

说罢又是一阵咳嗽,沈絮不禁道:“崔先生咳得厉害,不知让郎中看过否?”

崔恪道:“心病成疾。”

沈絮便不再问。

崔恪道:“敢问沈公子,令兄沈丹墀如今何在?”

沈絮心中微微一凛,多了几份戒备,只道:“崔先生与我堂兄是旧识?”

崔恪知他心中考虑,笑道:“公子不必紧张,太极宫中那位尚不至于将网撒得如斯严密。”

“先生是?”

“未亡人罢了。”

沈絮微忖。

沈家与李氏的干系,从来都是本家在打理,旁系一脉承了荫庇,便与大家子弟一样,终日醉梦浮华,声色犬马,空手换得富贵日子,不知招来多少艳羡。

只是一朝罪责加身,荣华尽褪,好不唏嘘。

沈絮从前也是不知人间疾苦的一枚纨绔,不过因与沈丹墀格外亲近,才比其他兄弟对沈家的背景多些了解。

那些亲戚族人各个不得其解,思来想去,便把罪名按在沈丹墀身上,以为他贪了朝廷的税银,才招此横祸,而当事人又消失无踪,更加落实了一众族人的猜测。

一干亲戚里,只有沈絮约莫猜得一些线索,但终归绕不开是沈丹墀私逃一事,加之他本不欲窥伺其后的波谲云诡,便也就闭了嘴安静做他的闲散人。

此时崔恪主动提及太极宫,又自称未亡人,沈絮不得不对他多了几份思量。

崔恪见他神色微敛,道:“令兄与太极宫那位的事,公子知道多少?”

沈絮不答,静静望着他。

崔恪道:“我无意过问公子家事,只想打听沈府里一个人的消息。”

沈絮看了他,“何人?”

崔恪眼中划过一丝悲凉,轻声道:“沈府管事,沈淮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