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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云瞄了眼盘子里几个捏得歪歪扭扭,馅料还漏了一地的“玫瑰糕”,疑惑道:“公主,您这点心是不是捏坏了?好像有点丑欸。”阿云一言既出,整个厨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止了手边的工作,心生不忍地朝这方向看过来。所幸并未见到公主失落的神色,并未冷场。姒思阙豁朗地嬉笑一下,摆摆手道:“欸,知道啦,知道啦,我知道它捏得丑,这没关系…”哦,幸好公主原来是有自知之明的,早知道方才公主端着那些丑陋得连狗都不吃的糕点情绪高昂地问大家是不是做得很巧很独特时,就不必如此为难了。不过思阙下一句就让在场所有人都无比庆幸方才的故意装忙不搭理了。她眯眯笑道:“阿云,你先尝一口。这绝对好吃不骗你!样子丑这个我承认,但说到点心的味道了,我的手艺,可是连口味刁钻的太子殿下都赞不绝口,吃得停不下来。你尝尝,快尝尝,肯定好吃!”她这话不禁让众人疑惑不已,连太子殿下都吃得停不下来?太子高高在上的,可吃过多少好东西啊,能让太子殿下吃得停不下来,难道真的不可貌相?“哇,真的吗?公主好厉害啊!那奴一定要尝尝了。”阿云是个没有机心的好姑娘,听自个主子这么说,笑得很欢,毫不怀疑地就捏起了一块糕。所有人都把焦点集中在阿云身上,等待阿云的反馈。阿云刚开始将糕点放进口中时,表情还是笑着的,甚至还带着期待,可当糕点入了口,表情慢慢就开始变化了,最后凝滞不动了。“怎么样?味道还可吧?”思阙满脸期待地问。其他人也咽了咽沫,紧张地等待阿云的回答。“啊呸!啊啊啊啊…水!水!”阿云终究还是忍不住将口中物吐了出来,跳着脚四处找水喝。凌月慌忙从水罐舀出一勺水递给阿云,阿云咕咚咕咚咽下,终是愁着脸对自家主子道:“公主,这味道简直太恶心,您还是别把它带去给太子殿下吃了…”姬夷昌裹上了披袍,摒掉了四下的随侍,身边只跟着一个周凛,登上了华容宫最高的建筑——飞仙阁。这是一座足有五层高,建在一个十来丈高的夯土台基上的木楼。整座木楼建筑宏伟,遇着雨雾天气登顶,甚至能望见云雾间的虹桥,一览整座华容宫、甚至是漳华台的景致。“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阵风袭过,太子殿下又不可遏制地呛咳起来,咳得厉害了甚至咳出了泪花。周凛担忧地往前一步,替太子拢了拢肩上的披袍,道:“殿下,刚服过药,您还是先行回寝宫休息吧。这儿风大,您该感觉冷了。”姬夷昌咳完,凤眸微微泛红,以拳抵唇,静默了好一会,才幽幽道:“周凛,孤问你。”“奴在的,殿下请讲。”周凛这些天明显感觉到了殿下心情的低落,也不难猜出是殿下与楚质子,还有赵先生的事情导致。“周凛你觉得,孤是不是让你失望了?”周凛愣了愣,向来他都是在殿下身边伺候的人,一直以来只有他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殿下的情绪,殿下也甚少过问他这种事,这突然之间冷不防丁问出这句话,倒让他不知作何回答。“…回殿下的话,殿下向来做事沉稳内敛,对自己要求极高,这些年,奴一直在殿下身边看着,虽然不知您背后跟着赵先生偷偷练武的事。但平时殿下即便服了药,有了困意,也坚持燃灯阅籍到夜深,就像是装病的事,殿下为了达到逼真的效果,也不惜服用虎狼之药。奴只能说,殿下是个极认真、对自己要求极狠之人。”“是吗?”姬夷昌茫然又自嘲地笑了,“可孤这次却为了一个敌国的男子,差点就毁了大家的努力了…”周凛低垂着头,心下猛地一阵乱跳。这可是殿下头一回在他面前,表明和承认自己对楚质子的态度啊,虽然之前他就能从殿下的态度上猜出来了,但殿下对自己的这颗心一直是持否定态度的。“周凛,你知道,孤时至今时今日,一直是对那等断。袖。分。桃之事颇为厌恶的。记得去岁王父给孤送来的两个男。栾吗?”周凛自然记得。在大齐,甚至时下的数个国家,亵。玩秀美的男。栾在贵族皇戚之间,都是屡见不鲜的事。有的人甚至会将男。栾连同自己的姬妾关在同一幢大屋子中,整日整夜地与这些男男女女厮混在一起,荒。yin。奢。靡。有些过早把身子掏空,把身体败坏,看起来比太子殿下伪装出来的身体还差的人,尽管自己已经玩不动了,却也要借用工具达到心理上的愉悦。所以当时大王给殿下送男。栾、送美姬的时候,并非看着殿下能不能尽到人事,而是基于一个男人,基于一个为人父的角度,给自个体弱的儿子送来些许心理的慰藉品而已。可后来,美姬被殿下打发到宫外浣洗衣裳,而那两个貌美的男。栾因为斗胆在殿下寝宫春。光。泄。露,意图。勾。引,被太子殿下当场拔刀割了玄。鸟,命人用王水将二人面容毁掉,扔到了巫巷当奴隶,没日没夜地干着最苦最累的活。直到没多久之前周凛机缘巧合得知那二人已经cao劳而死,死时连张盖身的席子都没,面容毁烂的程度,看来到了阴间连生身父母都不能认出了。殿下向来厌恶男。男之事,一直如此。“奴记得。”思及了那二人最后的下场,周凛心有余悸,放轻了声音。“孤没有办法接受男子,但是…”姬夷昌心脏梗了梗,用手挠着胸口处,手背几乎挠出青筋,“但你说为何…为何孤唯独是没有办法对那小子狠得下心?”姒思阙垂着眼,耷拉着头颅,有点深受打击又有点不甘心地提着一篓子刚做好的糕点,来到了华容宫的宫门处。宫门处的甲士依旧很爽快就让她进去了。太子姬夷昌站在高楼顶层,逆着光,看见了底下宫门处提着竹篓子沿宫道边走的细小一抹殷翠色。他一时间胶在眼里的神色很精彩,有惊喜、有仓皇失措、也有痛定思痛的。可惜太子脸上十年如一傲雪一般的神情,那些复杂多变的表情也仅仅表现为一般冷、霜气加重冷和寒雪加霜冷而已,旁人压根无法分辨得出这些冷有啥不同,大概就只有从小看着太子长大的周凛能瞧懂了。“周凛。”太子殿下的声音都紧迫了起来,心跳提到了嗓子眼,掐着木栏杆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差点要将木杆掰落下来。“快去叫人把那家伙截停!”姒思阙莫名其妙地被一队寺人阻拦了去路,不解道:“我是来给殿下送点心的,上回我跟殿下约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