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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一战?当初,我越国大将魏延与陈王舅父、时任骠骑大将军的谢沉舟于阵前交锋,重伤谢沉舟双股,留下严重后患,以至于他如今不能独立行走,动辄需要人来搀扶。陈王曾发誓要替他舅父报这‘伤股之仇’,若是义士提着魏延的首级前去,他必定欣然引见。”宋淮面上肌rou一抖,啼笑皆非地道:“据我所知,魏延似乎也是太子殿下的舅父?”周祭郑重点头:“确实如此。”宋淮虎躯一震,果然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么?在下惭愧,惭愧,不敢与殿下相提并论。周祭微微侧头,抿了抿唇,方道:“义士可是觉得祭此举太过绝情?”“在下绝无此意,太子殿下莫要多想才是。”宋淮立刻摇头如拨浪鼓,尴尬地讪笑起来。周祭一板一眼地道:“如今舅父年老体弱,不复当年大将风范,再不能号令千军万马,战于阵前,倘若他得知自己的性命能换越国太平,他只怕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计较其他?倘若让他默默无闻地死在家中榻上,那才是一个英雄末路的悲哀。”“……似乎也有些道理。”周祭又道:“舅父死后,我会张榜追捕宋义士,公告天下,舅父是死于你之手,并悬赏千金求得你的首级。到时你带领三千剑客投奔陈国,便易如反掌。”“何须三千剑客?只我宋淮一人,便定能取下陈王首级,献于殿下。”宋淮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狂妄自负,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道:“若是刺杀成功,回到越国,魏延之死是否仍旧会算到我头上?”“义士凯旋之日,便是祭为你沉冤昭雪、列土封侯之日。”周祭严肃道。“多谢太子殿下。不知废太后现在何处?”“义士放心,即日我便会昭告天下,仍旧尊奉她为太后,移居行宫,从此衣食无忧,安享此生,”周祭道,“来人,带义士去曲幽台见废太后。”“多谢太子殿下。”宋淮两手一拱,作揖行礼。周祭虚扶了他一把,凑近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道:“虽说这废太后美艳冠绝天下,只是如今美人迟暮,早不复当年风貌,义士若是愿意,自有千千万万绝色美女供你挑选,何必为她一介女流误了生平男欢女爱的乐事?”宋淮涨红了脸,忙急粗了脖子:“太子殿下何故这么说?在下绝不是贪恋女色之辈,我与废太后也绝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这样的话,还望太子殿下收回!”周祭平静地笑了笑:“是祭冒失了,祭向你赔不是。”*告示榜前围了一群人,交头接耳,不停地讨论着。“你们听说了吗?”“这不都贴在告示榜上吗?谁没看见,你当我们瞎啊!你以为就你认识几个破字?”“都别吵了!安静看榜!”“据说一名盗贼潜入了破虏将军魏延的府邸,砍下了他的首级,如今官兵正在四处缉拿这名盗贼,可是至今全无线索。太子殿下在榜上说,若有人能拿下这盗贼,赏千邑,赐千金,封上大夫。乖乖!要是我找到这杀千刀的,是不是也能过一过官瘾啊?”“那榜上可说这盗贼长着什么模样?”“模样嘛,”他咳了咳,“还真没说。”众人发出嗤笑声。“切!”“切!”“切!”“这没头没尾地从哪里找起?难不成盗贼还把字写在脸上不成?话说盗贼就盗贼,道上的规矩是只谋财,不害命,这人为何非和魏延过不去?”“不知道!王家的事情,谁说得准?魏延死了,太子殿下说不定还在偷着乐呢,他们之间的纠葛啊,一朝一夕哪说得清楚?”“唉!”人群中不知是谁,一声长叹,结束了站谈会。宫外如此热闹,却没有分毫感染到宫中。奉天殿中,周祭一人独坐,看着木椟中盛放的一颗人头,还好,侍卫们洗得很干净,处理得很细致,整体还算整洁,没有让可怖的血脏了他的眼睛。“舅父,你死得好啊,死得妙啊。若不是听说你心甘情愿赴死,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丑事我还会继续帮你隐瞒么?”周祭伸手抚摸着魏延的头发,温吞吞地说话,好像在和人寒暄问暖,十分轻描淡写。殿外,满地丹枫葳蕤生光,宫人们来回奔走,匆匆踏上去,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更添几分秋日的肃杀森寒。周祭睇了一眼,一如既往地笑着,但面色苍白得如纸一般,他猛地揪住了魏延的头发,轻轻启唇:“你至死都在做你的英雄美梦,可其实你,不过就是任由人摆布的蝼蚁而已。舅父,你觉得可笑么?其实我的人生,比你的更可笑呢。”“有时我总在想,得了天下又如何,亡国为奴又如何,我的人生也就是这样,没有分毫乐趣的吧。可是,我不好过的话,为何要让天下人好过呢?”他反手将木椟合上,自嘲道:“奇怪,我怎么会和你说这些,怪哉,怪哉。”第4章第四章乌江之上,秋风瑟瑟。周祭依旧是一身素缟,峨冠博带,神色郑重地看着立在船头的宋淮,眉目冷峻,态度庄重。周祭道:“义士此去,挑家国重担于一身,肩负除暴安良之使命,无论功成与否,祭必定终生感念义士恩德。义士家中可还有人?祭愿代为照顾,直至义士平安归来。”宋淮抱剑凭栏而立,缁衣墨发,神采飞扬,“还望太子殿下记得对在下的承诺,饶太后一死,许她安享此生。”他身后是几大箱子的金银财宝和盛放着魏延人头的精致木椟。“义士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周祭紧攒眉头,提出疑问,这女人好大的能耐,竟然能让宋淮至死都还对她惦念不忘!可印象中,除了胸前二两rou,一副好皮囊,她还有些什么?男宠遍地,秽乱不堪,不识大字,胸无点墨,莫不是世风不复,道德沦丧,男人的审美江河日下了?“其实——”宋淮语滞。周祭道:“此处并无他人,义士但讲无妨,祭愿闻其详。”“她是我的阿姊。”宋淮默默道。“砰!”周祭心头有巨石滚落,砸倒了他的镇静,他愀然变色,道:“若果真如此,义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