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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错了?」毕云淡风轻的问道。「…知道了。」贾政看着内侍跃跃欲试的右手,没骨气的道,丝毫不敢耽搁,生怕迟了一下,内侍就一巴掌掴到自己脸上。「小罪可免,活罪难饶。」就在毕云语音刚落之际,「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来。贾政的脸颊狠狠地震动了一下。当他意识到那该死的阉人竟然真的敢掌掴自己的时候,双眼立时通红,羞愤欲死。贾代善大怒,他已经如此低三下四,你居然还敢对他的爱子下手,真当他是泥捏、纸糊的不成!?「行了,大夏。」毕云这才慢悠悠的道,「想来以后政公子恐怕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区区一个白身也敢辱骂他,这读书人?呸!他若是这么容易就饶了他,这人要是有那个徐一敬一半,不!是十份之一的不要脸,日后指不定外面会有什么流言风声说他怕了文人、他贾家贾政不惧权阉,正气凛然、毕云毕太监也不过是只纸老虎。再说,小贾将军跟这贾政不对头,他这样做小贾将军怕是高兴得很。内侍毕大夏挥手,让侍卫们放开贾政。「毕?太?监!今天这事本国公记下了,日后定当厚?报。」贾代善咬牙切齿的道。面对贾代善的威胁,毕云不痒不痛地继续品尝他那从戴权处弄来的极品六安瓜片。贾代善见贾政无甚大碍,被…的脸颊也没有红没有肿,仪态还好,就领着一家子拂袖而去。「呜呜呜呜!」年幼的贾珠和贾元春却是又惊又怕的哭哭啼啼起来。「哭什么哭!?不准哭!」贾政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一阵火辣辣的,心情极为恶劣,听到儿女的哭泣声不但不加安慰,反而迁怒似的瞪着他们。「老爷。」王氏敢怒又不敢言的伸出双手护着一双儿女。「哼!」贾代善余怒未消,冷哼一声,吓得贾政不敢再多言。史氏眼见爱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可不依了,「政儿被人打了,你这个做老子的不替他出头也算了,现在还凶他?」刚才有外人,她要给贾代善几分颜面,才没有出声。「无知妇人!」贾代善见老妻替儿子出头,也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那毕云可是尚宝监掌印太监,手掌大权,深受皇上信重。宫中内侍的性子最是睚眦必报,政儿今天指着毕云鼻子骂他是阉人,怕是闯下了大祸了!」贾政、王氏脸色齐齐一白。史氏不以为意的道:「皇上圣明,又怎会轻易听从那毕云的挑唆呢!」她不认为一个太监能翻起什么大风浪,心里不住地埋怨贾代善太过小心,累她的政儿白白被打。「唉!」这老妻就是被他保护得太好了,那毕云岂是善罢甘休之辈呢!「内延十二监向来同气连枝,只怕政儿这是捅了马峰窝了!」史氏虽然迟疑了一下,但仍满有信心的道:「不过是因着一句孩子话,内廷十二监看在国公府加上我娘家保龄侯府的份上,不会轻易出手的。」她语中强烈的自信心让惶惶然的贾政和王氏都变得有底气起来。贾代善摇摇头,妇人始终是妇人。他们这些外臣不如内侍伴在圣驾的时日多,内侍若是真的记恨上外臣,只需随便在皇上盛怒之时提上外臣一言半语的,只怕外臣不死也要脱层皮。再说……「夫人可别忘记还有…东厂!」东厂二字一出,彷佛是一盆冰水从史氏、贾政、王氏的头上淋下。史氏心里头「突」了一下,脸色都变了,眼皮不住的跳动,声音也开始打结:「些…些许小事…东东厂又怎会插手呢?」「怎么不会?东厂也是内侍组成的,毕云只需把话向下一递,自然会有无数想讨好他的番子出手!」「老爷你刚才威胁那毕太监,他会不会对你下手的?」史氏紧张的道,语中已经听不出对毕云的轻蔑。「夫人放心,量毕云再跋扈都不敢轻易对一个国公下手。」贾代善轻拍她的手,安抚道。贾代善脸色凝重的说:「怕只怕他会对政儿下手!政儿日后是要走文官的路子,文官最重名声,内侍若是想要毁了政儿,方法多的是。诬陷政儿抄袭诗文、在乡试的时候塞小抄进政儿的衣服里……」甚至,只需把政儿被内侍掌掴一事传出去,他的前途也就毁了。「这…老爷,你得救救政儿才是啊!他可是我们贾家的希望啊!!」史氏害怕了。贾政和王氏都是满眼希冀的注视着贾代善,刚才贾代善所说的那些方法轻易而举就能毁了贾政这个名不经传、连秀才也不是的「读书人」了。常人道:破家县令,灭门刺史,然而两者都不及东厂之万一。当年周文帝初登帝位之时,其余诸皇子并不服气,不住在朝堂上生事,也派人在民间散播对其不利的谣言,如什么周文帝非是先帝所生、生性凶残、痴迷炼丹,以人血入药等等。起初,周文帝一方没有任何动静,逆来顺受似的,使诸皇子不屑之余,更进一步澎涨了野心,活动越发的多起来。谁知,周文帝打的正是引蛇出洞这招,想要把所有不安份的皇子、官员一并拿下。这时候,戴权出手了,东厂番子天未亮就四散而出,明火执仗,逐家破门,打百官一个措手不及,把一家大大小小、男女老幼统统押入东厂的刑狱之中。没有人能在东厂大刑之下不说出些什么的,不论是害怕而爆出的真人真事,还是受刑之下的无中生有,东厂一律照单全收,派人把涉案人士全部捉拿归案。而在民间,若有人敢散播谣言,动摇人心,神出鬼没的东厂番子也把相关人等关进诏狱了。那段时期,人人提心吊胆的,百官每天上朝前在家门口举行仪式,穿戴整齐,交代好自己的后事,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会不会被东厂拉到诏狱里;下朝时,家人在家门口等着,一旦夫君、丈夫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就兴高采烈,热泪盈眶。据不完全统计,因结党、造谣生事、贪污受贿被斩的官员有上百人,因捱不住东厂大刑而伤重致死更多达千人。此一「战」就打出了东厂的「赫赫威名」!史氏是亲身经历过这种不知明日祸福、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的,所以贾代善一提及东厂,她就立即吓得冷汗直流。贾代善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已经默认了那句「贾家的未来」,他安抚道:「我见毕云与老三仿似有旧,明日备上厚礼让老三带政儿去说说情,说不定就没事的了。」他说话的时候却没有注意自己爱子的表情。贾政此刻心里尽是别忸,他向来自恃君子端方,最是不屑与贪花好色的老大贾赦往来,也最是厌恶那个不通文墨,只有匹夫之勇却蒙蔽圣听,夺得皇上宠爱的老三贾敛。怎料老三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