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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段尘要在静室休息,妙语过来,带着重云在无相寺前后转了转。重云第一次见这种宏大的庙宇,倒也不觉无聊。两人走到前院,只见一颗巨大的树木安静地矗立在院里,树上系满了红色绸带,每个绸带下面还挂了一块木牌。微风拂过树梢,将木牌吹得左右晃动,发出哗啦哗啦的清脆声响。重云见众多善男信女在树前方的一处埋头写些什么,便问:“那些人在做什么?”“许愿。”“哦?”重云瞧见他们手中写字用的木牌与书上挂着的一致,来了些兴趣,“许什么?”“什么都许,姻缘,仕途,求仙问道……不过姻缘居多。”妙语指了指这树,平静道,“这棵树又叫相思树,取‘南有相思木,含情复同心’之意。”重云心中微动,挑眉问道:“灵验吗?”“心诚则灵。”妙语见他意有所动,便主动提议道,“重公子要许一个吗?”重云想了想,点了点头。妙语便将他带到相思树下,让一旁的小沙弥取下一块木牌给他,便叫他排在一位男人之后,对他道:“小僧在另一边等你,重公子写完之后将木牌交给前面的人便好。”那木牌一面写名字,一面写祈愿,倒也不麻烦。重云没等多久便轮到了自己,他提笔在写名字的那一面潇潇洒洒地写下忘尘和自己的名字,他前方等着收木牌的小沙弥一向平静端详的表情突然有些绷不住,脸上抽动了两下,却什么话都没说。到了反面重云却一时不知该写什么了,纠结了片刻,他垂眸浅笑,将曾经在书上见过的一句话写下来,大概也没有什么别的话更能描绘他此时的心情了:“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写完后,重云本来面色坦然地将木牌交给候在一侧的小沙弥,见他脸上有些异样,也知他是看见自己在木牌上写的内容了,不由得有些赧然,重云不敢再接触小沙弥异样的目光,慌忙走向另一边的妙语。“走吧。”两人又到后山去转了一圈,回来时段尘已经午睡起了,正在静室外给花浇水。妙语向他行了个礼便去做自己的事了,重云走过来,靠在廊道下一根柱子上,对他笑道:“这后山竟还有一片湖,我们过两天去钓鱼可好?”“你倒是有闲情雅致。”段尘停下浇花的手,转过身来看他,却也没说反对,重云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浇花用的水壶,径自替他浇起来。“我这不是看你受伤,在这里无聊嘛。”段尘凝眸与他对望,良久没说话,半晌点了点头。重云面上笑意更甚。两日后,见段尘的伤在回灵丹的作用下有明显的好转,重云便拉着段尘去了后山。后山的这一片湖没有名字,湖面也不大,周围皆是低矮的树林,湖水清澈见底,水面波光粼粼,在日光下折射着夺目的金光。二人寻了一处阴凉地坐下,重云掏出早就准备周全的渔具,一边将鱼竿固定在前方不远的地上,一边同段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你这也叫钓鱼?”段尘看他把鱼饵挂在鱼钩上后就再也不管了,难得忍不住吐槽。“听天由命。”重云笑嘻嘻地说道,又看段尘一脸哑然,才解释道,“其实我不会钓鱼,只是看别人这样做的。”段尘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谁钓鱼是这样的,姜太公吗?他将鱼竿拿起握在手里,对重云说道:“等感觉到鱼线被扯动,应该就是鱼上钩了。”重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他一直维持着举鱼竿的手,忍不住道:“你这样肩上的伤没事吗?要不我自己来吧。”段尘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我有这么弱吗?”重云耸了耸肩,不敢说实话,他见段尘每次一催动手上的念珠,没过多久脸色就开始发白,虽然深知段尘修为在自己之上,但总是看他这副模样,再加上他现在因为手上,面容比起往日里要憔悴一点,重云实在是没办法将他把修为高深联系在一起。微风轻起,日光和煦,重云惬意地躺在草地上,望着段尘挺拔的背影微微出神。段尘的头发太长,虽被缎带系起,但发梢仍旧拖在了地上,沾上了几根杂草,看起来有些滑稽。重云忍不住伸出手将他头发上杂草拨下来,发梢的扯动惊动了段尘,但他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制止重云的小动作:“做什么?”“你头发上沾了几根草。”段尘没说话,重云又抬手摸了摸缎带上缀着的青翎。段尘听重云轻声说话,语气里带了两分迟疑不定:“你可知这两片羽毛是何物身上的?”先前他从不提这羽毛的来历,只说是平安符,段尘心知重云自身其实也是有着诸多的秘密,却从没有想过要去探寻,眼下见他明显有想要倾诉的欲|望,段尘也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只是随着他的话往下说:“何物?”“……青鸟。”重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但他自小在三危山上,和一群同岁的兄弟被族长养大,受过诸多教诲,也看过其他青鸟对待心上人时的模样,毫无保留,忠贞不渝。重云也想学他们这样做,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给面前的这个人。“青鸟?”段尘在唇齿间重复了一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词语,终于转过头来看重云,见他目光澄净,不似作假,也知以重云的性格,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只是段尘仍旧为这个名字惊讶,“这世间竟然真的有青鸟的存在?”“万事万物,但凡有名字的,都不是无根无据的。”重云直起身盘腿坐着,手撑在膝盖上,望着段尘,“你可知我为何告诉你我的身份?”“为何?”重云突然笑了起来:“我想让你陪我回去参加凤凰祭。”段尘:“……”他还没说答应不答应,手中的鱼竿却突然动了起来,一股轻微的拉扯之力将他的注意力转了过去。重云欣喜地叫道:“钓上来了?!”鱼竿被段尘轻轻一扯,一条背脊青灰,腹部雪白的鲈鱼出现在两人的眼前。被无相寺寡淡的斋饭荼毒了几日的重云笑道:“这下有口福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