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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他仍旧记得当时陈廷卿的嘴脸,陌生到令人恐惧。从那以后,陈凫都不敢在他们面前哭,他不断做噩梦,尤其是在听说陈廷卿学校的一个女学生跳楼之后,梦变成了数不清的尸首、长发和污血,长长的红色指甲划过黑板,成了他常常听见的声音。关郁静静听着,直到陈凫已经好久不开口了,他才问:“他知道吗?知道你看见了……”“那天我在他们走后才爬出去,到了门口遇见一个叔叔,他带我找到了陈廷卿。”陈凫说,“从那以后我一直很反常,他那么聪明,应该知道吧。但他不会提,我也……没提过,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我不知道怎么说,说了又有什么用。后来我想清楚了,当年他那么早就和我妈结婚并且生下了我,应该……就很不正常吧。”“这是他的错。”关郁想,难怪他在陈凫身上感到了一种亲切感,其实他们在这方面的经历十分相似,不过他家那点事在陈凫这面前简直不值一提,这是什么行为?违法犯罪,折磨了一个孩子二十多年,他不长歪都是心理素质强大的那种了。不过也不对,陈凫也并非没歪,这不,开始在自己这行骗了么?但开导还是必要的,关郁说,“因为你们思考事物的角度不同,你觉得他爱你,他做的行为是在伤害你,你在这种矛盾中束手无策。而他,我猜想,他可以把爱你和……那种事分得很开,它们并不发生冲突。”“你说得对。”陈凫说,“我知道,就算后来他有钱了,地位也上去了,或许因为压力,或许因为什么变态的控制欲,我觉得……向晚舟的jiejie不是个例,可我没想过要调查,我不想了解,我一直都在想他为什么是这样的人,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混蛋行径……”关郁:“如果他不爱你,你会轻松许多。”陈凫:“爱这个字让我恶心想吐。”关郁:“你确定不是因为酒精?”陈凫突然认真地看向他,表情有些生气。关郁无奈极了,他说,“好的,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开玩笑。”“我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说出口。”陈凫说,“我在青春期的时候,他们常吵架,我总劝他们离婚,我妈不肯,她说,陈廷卿那么优秀,还会赚钱,为了我们母子的生活……一定不能离婚。她变得越来越瘦,越来越敏感脆弱,歇斯底里,动不动就要尖叫,会为了一分钱和别人吵很久,把我扔在一边,当时的我产生一种观念,钱——很重要。”“我想看看,是不是为了所谓的钱,可以忍受很多事情,我也想过报复,比如报复他给我造成的心理阴影,或者说看他爱我的底线究竟在哪,我……我和向晚舟不同的是,我迈出了这一步,而他还没有,所以他还来得及回头。”关郁第一个念头是“如果这也是在骗我”,可很快地,他又有些厌弃自己这种条件反射。他听着陈凫的陈述,心揪成了一团。“你不是没让他知道吗?”关郁说,“也算是悬崖勒马了。”“因为后来我发现……”说到这,陈凫又闭上了嘴,改了口风,他说:“这没意义,也许动摇不了他,而且也不是一个性质。他应该得到制裁,而不是来自我的。”到此为止,关郁大概能知道陈凫是为了什么才去“体验生活”,他甚至完全可以理解人在无法解脱的情况下四处乱撞,只为找到出口,可这条路本身就是错的。后来陈凫也意识到了,所以再对他进行一番说服教育更无意义。而关郁只是想知道,在这段感情里,陈凫投入了多少,又凭什么可以全身而退?他问过,并没有结果,眼看着刚才陈凫已经松了口,关郁只能在一起乘胜追击,他问:“你发现了什么?发现骗人是不道德的,还是说因为看我被你骗得团团转而心生同情?所以才主动走,其实一切都是在你掌握中是不是?”“我也不是什么都能考虑好的……”说出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带给陈凫一种他很勇敢的错觉,昔日躲在柜子里的孩子如果迈出了那么一步,也许……也或许一切都变得不同。陈凫想到自己其实是一个很失败的人,这一切都是源于他的懦弱无能,他做不了什么,只能日复一日活在悔与恨之中。而现在,那道声音循循善诱,指引他找到出口,诱惑他来到灯光之下,还告诉他“说吧,没什么”。陈凫说:“后来,我越来越愧疚,不想再骗你了,你是好人,我不想太过分,所以我后来常对你说对不起,也并不指望你能原谅我什么,尽量把伤害……降到最小吧。”关郁却笑了一下,“还要感谢你照顾被骗者的心情?”似乎急于澄清自己,陈凫脱口而出:“不是!我是真的怕自己在乎的人难过!”他看见关郁愣了一下,于是自己也愣住了,身体埋向被子里,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第55章55“有用吗?”关郁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陈凫低声道:“……没有。”关郁本来的意思是陈凫这种鸵鸟行径有没有用,话一出口,知道会让他误会,也就不解释了。这一晚对于陈凫来说,心情起伏不定,他这些年,从未有过关系如此亲近的人,就连对谢启闲,也是没办法说出口。他想如果自己的痛苦他人无法理解,那么说出去也毫无意义。而面对关郁,又是另一种心境。“呼……”陈凫吐了一口浊气,他最后说了一句:“如果你有单独找他的打算,还是不要了。”关郁挑眉,“如果他找我呢?”“应该不会。”关郁沉思了片刻,他说:“其实我也可以陪你在他面前演戏,先试探性地报复那么一下,不收演出费。”陈凫:“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幼稚的念头?我以为只有我这样。”“???”关郁说:“不用算了。”陈凫有些难过。关郁提醒了他,要是早点和关郁商量好,他是不是不用演得那么逼真,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也不至于这样,尬上加尬。“你又哭什么?”关郁服了,“我说错话了?”“没有。”陈凫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正常些,他说:“虽然提议不错,但我实在不想和他接触,而且向晚舟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结果,到时候万一牵连到你也不好。”“嗯。”关郁说:“你想怎样都可以。”陈凫:“我要睡觉。”看他真的太累了,关郁坐起来,下床要走,陈凫突然盯着他,关郁回头问:“想什么呢?”陈凫裹紧被子摇头。关郁走出房间,关上门的一刹那,陈凫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