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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的无理指责气得说不出话,也没想到他突然发难,连躲也不知道躲。唉!就算我想躲也躲不开,我除了空练几年内力,又没有练武,哪里躲得从小练武的棣,身上被他踢了好几脚,我大怒,爬起来和他干仗,扑过去在他脸上狠狠抓了一把,登时几个血印子。我正后悔,眼前一黑,心口上被他狠狠踢了一脚──一股腥甜直涌上来,眼前跳动的全是亮闪闪的星星……肚子好难受,不知道里面什么疼,一阵一阵的钝疼,心也疼,疼得喘不上去,两只手不知被什么拉住了,想睁眼看是什么缚住我,眼皮上像压了千斤重石,怎么也睁不开。耳朵旁边也嗡嗡地响,像是有人在哭,有人在骂,也有人在劝。真烦人,吵得我不得安宁,我想让旁边的声音安静下来,一张嘴,什么东西涌出来,旁边好似响起了惊叫声。真讨厌,这么吵,我心里这样想着,然后又沉入无边的黑暗。黑暗中好象有着什么东西,我努力地睁眼去看,什么也看不清,耳边又响起什么声音,我努力地听,也听不清。我怎么了?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见了?难道我又瞎了,而且还成了聋子?还成了哑巴?如果是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的好。什么东西滴落在我脸上,一滴一滴,先guntang后冰凉,又顺着我的脸滑下去。下雨了吗?心里一阵阵闷疼,身体里不知什么地方在疼,疼得我死去活来,我想翻滚以减轻这种疼痛,四肢却不听使唤,被什么紧紧地固定住,就连我的头也不能动了一分一毫。我已经死了吗?死了怎么还会心疼?怎么还能感觉到疼痛?耳边一声一声地有人在叫“哥,哥,你别吓我,哥,你别吓我……”我终于听清了,这是棣的声音。我的心沉了下去,他不再叫我槐了吗?我和他只有兄弟之情了吗?这个念头从心里一浮起,立时想起他踢我的那一脚,想起了他推我下床,想起了他对我的指责,想起了他信中说喜欢妓院中的那些色艺全双的女子,也想起了娘说过的那些话。心直沉下去,空荡荡的,着不到边的感觉完全笼罩了我,比盲时无边的黑暗更加令人绝望,闷疼的感觉反倒渐渐减轻,身体也好似渐渐轻了起来。忽然一股大力猛地把我往下一拉,疼痛和不能动弹的感觉又重新占据我所有的意识。口不能言,眼不能睁,只能听到耳边模糊的声音,却有一股热流慢慢融入我体内,在我周身四肢百骇游走。热流到处,郁闷疼痛的感觉就好似轻一点。我先是被这种热流所吸引,这可比我练内功时奇妙得多,更奇妙的是,这股内力与我所练似乎同出一辙,所到之处,原本我冲过许多次依然闭塞的经脉很快就冲开,沉重无力的感觉被取代,连心口的闷疼都轻了。我所有的感观都被这股热流带动,随着它在我体内流转无数个周天。突然想:可惜棣不喜静,不肯练内功,无法得知体内真气流转的乐趣。只这一分神,流动的真气突然四处乱撞,张开嘴,什么东西喷了出去。等到再次有了意识,发觉体内真气又收回经脉中,自己试着运气,经脉畅通无阻。肚子也不疼了,心也不再闷着疼,试着动动手,还是不能动,身上好似被什么东西紧紧缠着。慢慢地睁开眼,有一道光从窗缝里斜射进来,我轻舒一口气,幸亏没有再次失明。慢慢地转动眼睛瞧,看到颜箴坐在床前椅子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李千山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头却枕在颜箴腿上。纵然在熟睡,这两人也清俊英挺,看上去真的是很般配。嗯,颜箴看起来更瘦了,李千山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看起来都很累的样子。再慢慢地看别的地方,桌子上放着好几盒银针和一些瓶瓶罐罐,地上放着好多种草药,屋角小火炉上吊着个小砂锅,正散发着nongnong的药味。什么东西把我缠得更紧了,我皱眉,凝目去看,箍在我腰上的是一只手臂,顺着手臂慢慢上移,埋在我肩头的是棣沉睡的脸。棣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头发黯淡无光,眼睛下面好深的黑色,脸色腊黄,脸颊上的rou都抠下去了,嘴唇上也干裂起皮,不再似以往丰泽润红的颜色。他脸上犹有泪痕,我用力想挣脱他的禁锢,挣扎半天,发现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还累得我直喘气,心脏也怦怦跳得厉害,出了满身的大汗。棣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眼泪从紧闭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嘴里喃喃说着:“槐,你别吓我,你要死,咱俩一块死,你别离开我。”我翻翻眼,无力地由他紧紧地缠着。颜箴有了动静,睁开眼,正对上我望向他的目光。他的眼睛还有朦胧睡意,紧接着睁大,脸上现出不可置信和狂喜的神情。这神情我以前见过,在他发现我复明的时候在他脸上出现过。我心里酸酸的,觉得好委屈。棣居然踢我,踢得我好疼。颜箴脸上现出心疼的神色,小心地把李千山扶起来,小心地让他靠在椅背上,然后起身到我床边,拉着我的手为我搭脉,然后轻轻在我头顶摩抚。俯下身子,在我耳边轻声说:“嘘,别说话,别吵醒他们,他们好几天没合眼了。”?我脑中闪一个问号。颜箴笑笑,又轻轻地说:“我已经替你报了仇了,他这些日子没少受罪。”用手指指棣。“你别哭,方棣怎么对的你,我就怎么对的他,子重也狠狠揍了他一顿,你别再生他的气了。”“没想到你们兄弟俩会这样,一个一个的都挺能闹腾的,不见面时一个个想得跟什么似的,见了面又打架。一个被踢得吐血,另一个后悔得没把脑袋撞掉,一个突然病情加重差点死掉,另一个就跟着抹脖子嚷嚷着要去黄泉陪你,你们这俩个小鬼,一个比一个难侍候。”“子重后悔死了,直说不该带着方棣一起来,来了一天也没让他安生。”“小槐,你知道方棣为什么要踢你吗?他是在吃醋啊,呵呵,他以为咱俩好上了,对我嚷嚷半天,气得我干脆封了他的哑xue,一封就是一整天,等解开时他都吐血了,差点没死掉。要不是怕你醒来后发现你弟弟死了你也不活了,我还真想把这个可恶的小鬼给废了。”颜箴轻轻地说着让我一时无法消化明白的话,他的声音充满着令人安宁的感觉,慢慢地,我在他温和低柔的声音中有了困意……第四十六章自打我清醒过来能下地后,耳边就没消停过,天天有只苍蝇围着我嗡嗡转,今天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