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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左思右想,也难想出个主意。思及刘经历提到的残元-内-乱,脑海中似有念头闪过,奈何闪得太快,根本抓不住。见孟清和不说话,朱高炽也没觉得失望,“孤曾想,若是有孟佥事所言的土豆地瓜等物,难题便能迎刃而解了。”孟清和苦笑,土豆地瓜的确有,可还长在美洲,离郑和出海还有几年,远水解不了近渴,想也是白想。与其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不如想办法去截南军的军粮,或是从鞑子那边下手。鞑子能来明朝打谷草,就不能反过去抢他们的牛羊?随即摇头,哪有那么容易。明朝农耕,北元游牧,满草原和鞑子玩-游-击-战去?世子吐完苦水轻松许多,将一堆账簿丢给孟清和,起身到屋外呼吸新鲜空气去了。孟清和忙出声道:“世子且慢,卑职有一事相求。”“何事?”“卑职家在城外孟家屯,家中只有寡母和两个嫂嫂,还有年幼的侄女,没有男丁。卑职……”孟清和话没说完,朱高炽就明白了他意思。“孟佥事不放心家中?”“是。”孟清和面露忧色,“近日未逢战事,卑职想回家看一看。”“既如此,孤准了。”朱高炽很痛快,“不过到底军中有令,你带孤的令牌去见宛平县令,同县衙官吏一起到里中问候诸老。按常例该给里中老人送去米rou,你一并带去吧。”“卑职谢世子!”“没别的事了?”“是。”“桌上那些尽快处理一下,孤很是头疼啊。”朱高炽挥挥手,出门溜达去了。孟清和看着桌上那堆小山,再瞅瞅门外候着的几名文吏,为了得来不易的探亲假,撸起袖子,干活!孟十二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埋首案牍,手中的毛笔使出了钢笔的速度,一手狂草写得是酣畅淋漓。抄录的文吏各个两眼蚊香圈,一边抄,一边啪嗒啪嗒掉眼泪。第一次发现自己有识字障碍,十个字里竟有七八个不认识!不求横平竖直,至少写出来像个字吧?连认都认不出来,还叫字吗?三日中,孟清和一直忙于世子交给他的工作,王府文吏也终于习惯了孟佥事的一笔狂草。朱高炽的工作轻松不少,掉下去的膘又有贴上来的趋势。与儿子的轻松相比,燕王遇上了难题。获悉朝廷大军的最新动向,燕王立刻召集手下大将商议对策。耿炳文不愧经验老道,他亲自率军驻守真定,派徐凯率兵十万屯河间,潘忠屯鄚州,另派杨松领兵九千进驻雄县。几处大军犄角相望,互为支应,对燕军呈包围之势。虽然各处守军的人数都要打个折扣。燕王却不敢小视,再打折也是十几万人,加上耿炳文摆出的阵势,的确很难对付。沈瑄进言,朝廷大军互为犄角围困北平,一处被攻,他人必定来救。这是优势,却并非无法可解。“雄县防守最弱,可主力进攻此处,再于路上对援军设伏。”起初,燕王举棋不定,张玉探查-军-情后带回的消息,最终让他下定了决心。“朝廷军中皆是无能之辈,军纪涣散,城防松弛,仅凭耿炳文一人,不足惧。”张玉对沈瑄的计划十分赞同,“沈指挥此计极佳。雄县防守最为松懈,守军人数有限,卑职愿领兵为先锋。”意思很明白,没有比这里更适合下手的地方了。朱棣考虑片刻,拍板决定,就这了!制定好作战计划,安排好进攻时间,解决了一件烦心事,朱棣本来挺高兴,偏偏有人要给他找不痛快。之前被举荐入王府的杜奇,因工作出色被燕王亲自召见。燕王一见小伙子长得挺漂亮,才干也有,本想擢升他到布政使司做事,不料杜奇突然暴起,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痛斥燕王“不守臣节”,是为“逆贼”。燕王立时间怒了。一品的都督都砍了,一个连举人都不是的生员算哪根葱?也敢指着他的鼻子骂?“来人!”不等杜奇骂完,很快被王府护卫拉了下去,直接在院子里咔嚓了。燕王怒气未消,杜奇这件事再一次提醒他,在天下人眼中他是个反贼!靖难的口号喊得再响亮,他也是个反贼!燕王火大就想杀人,朝廷的军队成为了他最好的-泻-火-对象。袭击雄县的日期当即被改到了八月壬子,提前了足足五天。三保小心的提醒了一句,“王爷,那天是中秋。”燕王一吹胡子,“老子日子不舒坦,那黄口小儿也别想舒坦!过什么中秋过中秋,打仗!”三保退后两步,沉默是金。孟清和好不容易忙完了工作,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探亲,结果燕王一声令下,探亲假当即泡汤。得知事情起因经过,孟十二郎很是无语。不过是想回家看看,怎么就怎么难呢?第五十四章...杜奇的死在宛平县学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也让北平的读书人对燕王产生了各种非议。燕王杀官可以认为是立场不同,张昺谢贵是朝廷的人,杀之无可厚非。宋忠马宣等人被擒后不愿投降,一死以报皇恩,也能得个忠义之名。但杜奇只是个生员,不过是以有些激烈的言辞“劝谏”燕王几句就被杀了,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洪武年间的空印案,敢向朱元璋上书直言的郑士利也不过是被流放,到朱棣这里却直接一杀了事。这样的人造-反成功了,到底是福是祸?宛平县学中,教谕几番严令不许生员议论此事。比起热血澎湃的愣头青,教谕看得更加清楚,杜奇实在是不了解燕王,直接撞枪口上了。他换个劝谏的对象,例如世子,都不会死得这么没有价值。当初举荐杜奇,教谕也曾存在担忧,平日里骂燕王不臣最响亮的就是他,燕王府征贤才,第一个响应的也是他。如今看来,杜奇的人品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的性格,太过耿直了。叹息一声,还是太年轻了。“此子有才,着实可惜了。”训导坐在一旁没有接言。有才又如何?人都死了。县学生员虽被严令不许言及此事,私下里仍是议论纷纷。有人佩服杜奇敢于直言的勇气,“以杜兄此举必能史书留名”。也有人认为杜奇不识时务,更有人觉得杜奇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