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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他死了?”丁维恩和方嘉皓也同时望向詹俊臣。“死了麻烦就大了,急匆匆,一时找不到顶罪的人。”丁维恩表情明显放松,方嘉皓听不太明白,以眼神询问。丁维恩简短地重复一遍:“没死。”美若听见方嘉皓重重吐出一口长气。“美若,你怎么会想到杀他?”詹俊臣眉头深锁,眼中隐隐有怒气,“你有想法可以告诉我,我先为你安排好善后,我甚至极度乐意给他补上一枪!”美若沉默。“你想毁了自己?明年你不打算读研究所?”她闭上眼睛。——阿若。仍能感觉他的血热乎乎地染上她的睡裙,他的手由她腿上滑落。“现在很被动。他如果死在医院里,你的嫌疑再洗不干净;他不死,还要看他心情,将来如何向警方解释。”——你一直在无视事实,你明白,我喜欢你。——阿若,你舍得走,我不舍得放手。——我讲过,养你很好养。有我在一天,不会少了你的。——这样的环境,你能适应?——你多大了?小不点?“美若!”“我去求他,请他原谅。”丁维恩道。“这是詹家的事。”詹俊臣毫不客气。“丁先生,我气急大意,忘记嘱咐下人把守门户,隔绝新闻界。我承认你弥补了我的疏忽,我很感激。但是,这是詹家的麻烦。”美若回神,“说完了?说完我去睡了。”“詹美若!”詹俊臣话音里有斥责。“我不会求他。我开枪那一刻想得很明白,没有他,所有事不会发生。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或者一起死。”美若推开睡房门,又转身向詹俊臣,“那晚我说了,这三年,是回光返照。”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星期六☆、第四十五章牛津村的农庄在一个星期后解除了警戒线,随后,一位心理医生受命来到这里,为美若进行心理辅导。不久,他打电话给詹俊臣的助理:“詹小姐很不配合,请转告詹先生,抱歉,我已经尽力。”方嘉皓为美若请了假,她每日坐在原来的卧房,瞪视地板,瞪视脑海中的那个人,和那滩血。“米兰达。”方嘉皓为她叫来雪莉农庄的中国菜。美若不理。有日丁维恩上来,坐在她身侧,与她一起观察地板。“昨夜下了半尺雪,今早,忽然发现门廊旁边,我种下的三色堇发芽了。”“再过一个月春节。我打算去唐人街,采购年货。挥春福字,年糕饺子。天南地北的零食,都准备一些。阿若,你爱吃什么?”“阿爷前些天打电话来,为我偷偷跑出来狠狠骂我。我告诉他我很好,他又高兴。”“其实不是个个把我当做病人看,有你,有阿爷。那时全家反对我去做手术,只有阿爷支持。阿爷说:‘与其睡床上苟延残喘,不如试试。男人一世,至少要有一次勇敢的机会。’”“阿若,你比我勇敢多了。”她终于肯扭头,将视线调转。他笑,“你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所以我们每个人都很生气。应该我们保护你,可是你自己面对。阿若,你不需要玛利亚马格达伦娜,你就是你的庇护神。”他悄声问:“下楼吃饭好不好?我煲了椰子炖鸡,正宗的家乡味。那只贵妇鸡还是隔壁温蒂大婶家放养的走地鸡,她如果不卖,我还打算今晚去偷回来。”美若笑。“来。”丁维恩牵她的手,“我们去吃饭。”“你为什么会煲汤?”美若拿着汤羹,想流泪。方嘉皓先一步泪流满面,“太好喝了。我们家请的原来不是全英最好的厨子,我会让母亲尽早辞退他。”丁维恩不懂已经被方嘉皓觊觎,他眼里只有美若。“不能过多运动,不能过多看书,我只能把烹饪当做消遣。”美若静静把汤喝完,忽然道:“我挂念七姑。好挂念好挂念。”七姑接到电话仍有疑惑:“哪位?”美若啜泣,而后哭声大作。“小小姐?”七姑声音颤巍巍的,“小小姐?”“七姑。”美若抹干脸,絮絮叨叨地叙述三年的生活,七姑听着,流尽眼泪。最后问道:“大小姐已经……你不回来?”“她葬在哪里?”“葬在香港仔华人坟场,靳老板捡的位置很好,可以望见海。”“我不回去了,七姑。”“人死如灯灭,那些事,你不要再怨恨她。”七姑长吁短叹。“我不怨。不怨她。”“靳老板也不知去了哪里,下葬后就匆匆离开,前些天烧‘末七’,还是平安接我们过去。这些天,连平安也不见了。”何平安出现在牛津村。他道明来意后,方嘉皓无视他身边跟班,撸袖子赶人。美若道:“平安哥,你一个人进来。”他坐下喊:“阿嫂。”美若拿眼看他。何平安改口:“阿若。”他叹气,难以启齿。“大圈哥苏醒后,不肯住詹家安排的医院,已经搬离。”美若静静听。“他,他很沉默。我们不知道他怎么打算,有什么想法。”何平安转动手中茶杯,用心斟酌词句。“有差人问询当晚事发经过,大圈哥闭口不言。阿若,我们都知道,大圈哥,他对你……即便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但我们都知道大圈哥心在哪里。谁也不愿意看到现在这样的局面,阿若,不如你抽时间,去看看他?”“他在痊愈中?”何平安点头。“子弹穿透右肩,伤及肺叶,气管受损。好在当时在场的人急救经验丰富,白车也及时,不然血液灌满了胸腔,大圈哥会窒息死。”他语气干巴巴的,似是并不知道那一枪出自谁人之手。她明明瞄准的是心脏,想不到他反应更快。美若后悔开枪刹那,她闭上眼,或许就是一阖眼让他警觉。“既然好了,那不用看了。”“阿若!”“平安哥,我由十来岁认识你,你知道一切。你认为我会去看他?以何种心情?”“你们最初……还是很快乐的。我还记得,大圈哥呷醋,将那张武侠版情书扔去窗外时,你气鼓鼓的表情。”“你该走了。”“阿若……”“你该走了。”何平安走两步回头,深吸口气,又将要说的话吞回去。他想说的话,在半个月之后,由詹俊臣转达:“你继父想见你,他的态度是,见你一面,马上离开英国。”他踱步不止,平息愤怒。“我生平第一次受人要挟!”美若愕然。“他还要见丁维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