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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入髓地透视、逼视。辛小丰别的不说,单单对待那个心脏病孩子的反应,肯定不是一般的情感,亲骨rou也不会比他做得更细腻周到了,分明是不计后果的付出。那天,他和辛小丰蹲在观赏鱼店的大木桶边,一边打捞小金鱼,他一边在想这个问题。辛小丰非常专注地寻找着。伊谷春琢磨,一个没结婚的男人,说是毫无血缘关系,实在太难以理解;这到底是什么关系呢?那个花白头发的男人,虽然那天只是在医院短暂接触,但那个人眼神的复杂老到让他印象很深,尽管那人力图消除这个印象,力图显得简单肤浅。伊谷春知道自己穿的是便装,隔天想起来问伊谷夏,那个杨师傅知不知道他是警察。伊谷夏说,当然啊。伊谷春就没有再问什么了。就是说,当时,对方就知道他的身份。伊谷春把人用弹性程度来区别优劣。在他看来,有智慧的、综合素质越高的人,弹性程度就越好,他能够理解、接纳很多事物,时时处处游刃有余;综合素质越低,弹性程度就越差,甚至毫无弹性,随便一拉扯,就弦断人亡了。花白头发的男人,应该就是弹性程度很不坏的人,他能装,否则他也吸引不了伊谷夏这样的小妖怪。还有一个男人,在医院里面从鱼排过来的那个,伊谷春没有见过,听伊谷夏零星说了几句,似乎也不是个简单人物。那人对自己的过去讳莫如深,干最低等的体力活,却又有不相称的学识,用伊谷夏夸张的原话是“渊博”——那么,是什么原因,让那个人选择这样的生活?有些事情想起来很费劲。伊谷春叹了一口气。如果这三个人弄去做个亲子鉴定,估计就什么都明白了。但是,凭什么要人家这么干呢,没有道理。即使真是同性恋,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伊谷春觉得自己太无聊了。出于费解和排斥感,他还是把同性恋的窗口全关了。但谜底真是同性恋吗?伊谷春心里又不太认同。为什么老琢磨他们呢,一个辛小丰就让他疑虑丛生,现在,三个都出现了,伊谷春感到有一点已经不可否认,这三个人是吸引他的。他们像黑洞一样,非常强烈地吸引着他。第六章窃听的眉目初现一大年初一九点半,心脏病房刚开始开放探视时间。花圃那边小道,一大呼隆粉红、粉蓝、粉紫、粉黄的气球群就过来了,气球底下走着伊谷夏。一进病房,尾巴果然高声叫唤起来,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尾巴还没有发出过这么大的声音:哇-哇-!她把两只胳膊张到最辽阔,以示形容和惊叹。辛小丰把气球接过,让绳子的一头系在尾巴床头,气球争先恐后地顶撞天花板。尾巴高兴得不行,每一种颜色都拽下,亲一口再放行。她大声说,如果还有这么多气球,我的床就可以飞到天上去!辛小丰说,是啊!是啊!对呀,真是喔!伊谷夏转脸看小丰、比觉,说,昨天晚上的菜送过来是不是都凉了?比觉说,很好很好!谢谢你!非常好吃!我们也给你拜年了——陈杨辛,说新年好没有?辛小丰的手机响了,他出去接。尾巴仰头看着天花板上泡泡海洋一样的气球,像欣赏自己的大好河山。她指着气球说,我要送一个给小旺,送一个……紫色的,我还要送一个给猫哥哥,也是紫色的吧。隔壁那个爱哭的佳佳,我们送不送,老陈?比觉说,送吧。都送,祝他们新年好。那你帮我拆出来。给佳佳粉红色的。小爸爸呢,我要他抱我去分气球。辛小丰进来了,说,你要给每个房间送气球吗?尾巴吃了一惊,想纠正,伊谷夏说,没关系呀,过年嘛,每个房间都送,护士阿姨也送都行,不够jiejie给你再买呀!买更多来!一个老护士进来了,一看到一屋顶的气球就笑了,说,嗬,每个气球都像扑了粉啊,真好看!老护士过来对比觉小声说,你要去楼下结账一下,我们医务科是没有放假休息的。比觉听了,声音倒很大,说,这么快呀,好像才交的两千。老护士从手里的几张单子中,挑出陈杨辛的那张,递给比觉。比觉看了,说,教授说,我们后天大概能出院,这三千多能不能到那时一起交?全部的费用,最好现在就给我们匡算一下,好有个准备。这个恐怕不行。老护士说,国庆到现在,已经逃跑了好几个病人,快二十万的费用都没着落了。院长非常生气,缴费管理更加严格规范了。要即时结清。现在,你这孩子的开支也比较稳定了,我估计,到后天最多五千多吧。比觉的声音不小,伊谷夏全部都听到了。床头,辛小丰和尾巴,在给气球写过年好,辛小丰拽下一个,扶着,尾巴就小心写一个。写好一放,就飞上去一个。伊谷夏走出病房,按了电梯下去了。正如比觉所料的,伊谷夏直奔一楼收费台窗口。24作者:须一瓜报了陈杨辛的病床号和名字,就把三千八百七十多元缴纳了。听比觉和护士对话,伊谷夏以为就是三千,她没带卡,但口袋里有这个钱,下去才发现,三千之外还要八百七十多。她把零钱包里的钱全部都倒了出来。幸好,还够。她口袋里只有一枚一毛硬币了。她在手心里翻转这一小枚硬币,回味着这样的惊险救助,一路得意地笑起来。伊谷夏上去时,看到辛小丰抱着尾巴,尾巴手里拿着一个气球,正兴致勃勃地从一个病房出来。比觉拽着一把未送出的气球。他们又进入一个病房,远远听到尾巴的声音,大家过年好,我来送气球呀——有很多回致的问候声嘈杂欢乐地响起来。尾巴把新年的欢乐和憧憬,天真地送到了一个个沉闷的病房。伊谷夏没有再跟下去。等她转回病房,杨自道正好进来了。杨自道劈头说,你怎么又来了?他们人呢?伊谷夏心里有美好秘密支撑着,便大度地说,嗨,都去给大家拜年了。我也要走了。再见吧。果然,杨自道有点意外地看看,然后说,哦,走好啊。伊谷夏走出了病房。可是,直到下了电梯,她才想起自己口袋里只有一毛钱。犹豫着,是不是叫哥哥来接,但怕伊谷春骂。大过年的,爸爸的司机也不好叫。最后想,还是打的回家,到了再上楼拿钱。这以前也是有的,找不开钱的时候。不过,今天要是打的回家,家里人肯定要问,钱呢?也麻烦。伊谷夏又上楼回到尾巴病房。尾巴他们还没有回来。杨自道抬头一见她,很是奇怪。伊谷夏说,给我二十块钱吧。杨自道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