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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江意禾突然打来电话,她瞥一眼,接起。“这个情人节有情人吗?”江意禾劈头盖脸来这么一句,引得林夭牵起嘴角。“没,你脱单了?”“哇,稀奇,我还以为你今年又要跟以前一样抛下我孤零零的,没有正好,过来陪我过,心情不爽想喝酒看电影。”林夭本想拒绝,思维不自然一顿,鬼使神差答应下来。有什么在脑海里一晃而过,火锅和腾起而缭绕的烟雾。西州不下雪,但整个冬天都潮湿森寒。林夭一身冷气进了江家,脱下外套递给陈管家,便看见江意禾翘着腿坐在吧台前,不太爽快地打电话。一边说一边眉飞色舞地拿手指敲桌面,怒气冲冲。“江嘉屹呢?”林夭收回目光随口问。“在画室,还没下来,林小姐能帮我叫一下他吗,我还有些功夫需要准备。”“好。”林夭点点头,顺势上了二楼,画室门紧关,站在门外就能听见里面音响咆哮。这房子隔音很好,他开的音量几乎震耳欲聋。林夭抬手敲门,三五次,里面毫无反应。她干脆推门而入,一眼看见江嘉屹深靠着沙发,仰头抬眼,右手举在眼前,指尖勾着个黑色的什么东西,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在出神。眼角眉梢沾了烦躁,像盯着想掐死又不好掐死的仇人。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凝视这么久?林夭倚门而站,再次敲门,这次终于成功惊动了人,他看过来一眼之后,指尖一卷,飞快收起那个黑色的、像绳圈一样的东西。动作算不上匆忙,只隐约藏不下那么点儿心虚的感觉。林夭挑眉:“什么东西?”他坐起身像没听见,兀自关了音响,霎时间安静。“下去看电影。”说着,他人已经越过林夭,往外走。昏昏暗暗的放映室已经打开了投影仪。门外,江意禾一直在打电话,越打越气急败坏:“那个文案不行就是不行,别说改了十遍,就是已经改了一百遍,过不了我这关就是不行……”影片播了几分钟,江嘉屹才从外面走进来。原本林夭一个人占了大半个沙发,见他进来,起身坐到一角,他顿了顿,在另一角坐下,中间空出好长一段距离。一人一角各自安静,只剩影片的声音在回荡。“不用陪女朋友?”林夭问他。投影的光跳跃,他随意看看,注意力似乎不在影片上,“嗯。”然后又是一阵沉默。“等一下,我给你找。”江意禾用肩膀夹着手机,进来拿起包,一阵乱翻,怎么也找不到。林夭看她急得眼睛都红了,问:“找什么?我帮你?”江意禾匆忙中扫她一眼,忽而想起来什么,指了指门外二楼:“好像在江嘉屹书房,一个红色的文件夹。”说完,又急着跟电话里的人理论,烦得她在沙发前来回踱步,挡了投影仪的光。江嘉屹偏着头,像没看见她绕来绕去。林夭起身,往二楼书房走去。二楼一片安静,书房更静,脚踩在地毯上,毫无声音。林夭率先把视线扫了一圈书架,因为都是书,反而一览无遗,没有红色的文件夹。她又找了桌面堆放的文件夹,最后才把抽屉拉开,唰的一下,抽屉里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出现在眼前,盒子没合上,大剌剌张着,露出里面的东西。黑色的、绳圈一样的东西。四周骤然无声无息,心跳声变得明显。林夭睨着这个东西,指尖把它勾出来,一扯——有弹性,是发绳。很普通的、市面上十块钱十根的发绳。可此刻,这根价值一块钱左右的发绳,被郑重地装在一个木盒子里,林夭想,这个木盒子一定比发绳贵。林夭这时候才知道,刚刚江嘉屹盯着出神的东西,是这个发绳。不是江意禾的。她笃定,因为这东西大概率是她的。半年前那晚她喝醉了,跟江嘉屹稀里糊涂亲上的时候,她的发绳被他扯掉了。发绳这种小东西,要不是现在看见,她估计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林夭垂下的眼皮遮盖了越发复杂的目光,指尖捻着发绳,半响没有动作。那个少年不知道以什么心情这样藏起她的发绳。或许,不知从何时起,有那个意思。林夭指尖克制地收紧。她手心似乎出汗了,又似乎没有,不太真切。忽然,一道身影飞快冲过来,扶着门框站立,一边压着喘气一边抬头,头发被跑动的风吹起大半,站稳时才重新落下,覆盖在少年的眉眼之上。江嘉屹视线冷锐往里一探,看见林夭慢慢关上抽屉,懒懒地扬了扬手里的红色文件夹。她淡淡道:“找到了,在抽屉里,让江意禾别催。”他绷紧嘴角深深凝视她,喘气渐收,他走到书桌前一言不发地拉开抽屉看了一眼,木盒子安静躺在里面,合上了。林夭斜过去一眼,若无其事笑了声:“盒子里什么东西?”“没什么。”他推上抽屉,平静道。林夭若有所思:“藏得这么细致,女朋友送的?”这话含含糊糊,让江嘉屹倏尔抬了眼,视线相碰,谁也没率先挪开,似乎是一场暗中的试探和较量。都在赌。对方不知道。“嗯。”他压了压嗓子。林夭另一只放在衣兜里的手稍紧,又松开,她说:“我下去了,江意禾等得着急。”林夭出去后,江嘉屹坐在书桌前,面无表情把抽屉拉开,取出木盒子,手指挑开盖子看一阵子又合上,来来回回开关了几次,才把它丢回抽屉中。没多久,江嘉屹重新回到放映室。三人很安静看电影,林夭偶尔侧头跟江意禾讲话的时候,余光看见江嘉屹歪坐着,视线越过江意禾,沉闷地望着她。林夭当作没看见。只是电影也开始看不进去了,莫名其妙的感觉在躁动。江意禾发现了,问江嘉屹:“你在看什么?”他才转回视线,放到电影上,“没。”可没过多久,又悄无声息斜了过去,在光线跳动中,显得沉冷而静默,像隔了遥远的距离。电影结束,江意禾留林夭吃饭,林夭拒绝了,原本的确是打算留下来的,只是没再敢留下来。走的时候江嘉屹没从放映室里出来。林夭穿回外套直接离开,脚步比来时快不少。等司机大叔从车库里开车出来时,林夭站在路灯下吹了好一会的山风。冷而彻骨,能让人头脑清醒,也吹乱了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