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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疲惫地合上电脑。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她闭上眼靠着椅背休息了一阵,才死灰复燃一般起身,揉着肩膀出了房间。一些灯还亮着,但总体昏昏暗暗。工作人员走了大部分,只剩下门口看守的安保人员。整个博物馆变得寂静空旷。林夭靠着记忆寻到休息间,灯已经关了,漆黑一片。玻璃门自动打开,无声无息。她一眼看见圆桌上趴了道身影,了无气息,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了,几乎融在黑暗里。林夭脚步顿了一下,没第一时间进去。是江嘉屹。他一只手搭在桌上,脑袋枕着手臂,外套都脱掉随便丢在椅背上挂着。脊背对着门口,冷清安静。林夭口渴,迟疑了一会,还是悄悄进去了,没打算惊动他。脚步声沉闷,他泛白的指尖似乎神经质地跳了一下。林夭下意识看他一眼,看见他苍白的脸,还有满额头、鼻尖渗出的冷汗,唇角紧绷泛白。走近了才听见他呼吸粗重。整个人不太好的样子。林夭皱眉,看见他另一只手搭在胃的位置。马上猜到他怎么回事。林夭倒了杯水,靠在吧台上一边喝一边垂眼看他。她翻出手机找江意禾。「江嘉屹有胃病吗?」江意禾应该没在忙,有空回复她:「啊?有,好几年了,他怎么了?胃病发作了?」「嗯,怎么得的?」对面沉默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发来:「陈管家四年前去世了。」林夭盯着这几个字,张了张嘴,又被浓郁的黑暗堵了回去。陈管家在江嘉屹才五六岁的时候,就照顾他了。印象中,江嘉屹的母亲也是那阵子去世的。「怎么回事?」江意禾说:「自杀。」林夭皱眉,心里挺多疑问,但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他没事吧?」江意禾问。「应该没事。」其实看着不太好,但没必要让江意禾担心。「帮我看一下他吧,他在海市那边,我只放心你,张离那人自己也没多靠谱。」「行。」林夭缓缓呼了口气,把手机放回衣兜里,重新倒了杯温水,坐在圆桌的另一张椅子。“江嘉屹?”她淡淡喊了一声。他听见了,手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有些疲惫,但精神还算不错。看见是她,江嘉屹眉头缓缓皱起。林夭想了想,把纸杯挪过去,道:“喝点水吧。”纸杯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就这么轻轻碰了一下,他整个人猛地坐起,很突然地往后退了一下,凳子不太稳,险些往后跌。动作激烈迅速,像遇到什么突发的危险,在本能地闪躲。他半响才坐稳了,眼底阴沉地盯着她,眼睑的位置猩红了一圈,低低喘了气。林夭怔住,看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下意识握了握水杯。似乎不至于烫到他。温水而已。他才反应过来似的看她,大概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慢慢平静下来。良久,他说不上镇定地起身拽走椅背上的外套,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抱歉,我有点累,别在意。”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抱歉嘤~第22章香味印象中,江嘉屹这样的反应不是第一次。小时候,林夭第一次见他就这样,陈管家说这叫应激反应,很抗拒别人的接触。但那是他小学时候的事情,后来,对她就没有了。有次,林夭一边在江家的泳池游泳,江意禾就坐在泳池边,晃着脚尖看她游。她想起江嘉屹的事情,问江意禾。江意禾闲散而坐,漫不经心跟她讲起江家的故事:“我父亲跟我母亲是商业联姻,很老土是不是?我也觉得,父母辈的故事太无趣了,像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要不是你问,我都懒得说。”“我挺有兴趣的。”林夭游到她身边,手臂趴上去。“就是有点不一样的就是,我母亲很爱我父亲,爱到有些疯癫,起初也还好,江总不爱她也没什么,成年人的婚姻也就凑合着过,倒也相敬如宾。”“就是后来,江总大概是寂寞,又或许是事业太成功,饱暖思yin/欲,他人到中年才来找真爱。”江意禾无趣地撇撇嘴:“其实很多人都这样,商业联姻嘛,低调点还是能过日子的,他偏不,都在外面有第二个家了,我母亲知道之后接受不了,找私家侦探查他,大闹。”“然后不知道怎么了,我那时候也还小,九岁,印象中就是江总开始打我母亲了,一开始是失手,后来是偶尔,再最后就是经常。”“母亲一闹就打,被打就继续闹,没完没了。”林夭张了张嘴,似乎能想象到那个场面。江意禾:“我说,妈离婚吧?她说不行啊,不能的,倒也没说不想,大概她也腻烦了,再后来一个晚上吧,她就从二楼摔下来去世了,江嘉屹看着呢,亲眼看着的,陈管家捂着他嘴,我后来一直问陈管家,怎么不捂眼,陈管家也内疚,一直后悔没捂眼。”“然后就那样了,我总觉得我母亲不像自杀啊,她很爱我和江嘉屹的,舍不得,但没有证据,我觉得江嘉屹看见了,但他都那样了,问不出口,他也什么都不说。”“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小三成功上位,那江总也长期住在那边不过来了,陈管家照顾我们两个,基本是她把我们拉扯大的,为了我们她甚至没结婚。”故事听完后,林夭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江意禾倒是不在意:“他不过来更好,他一过来我就不自在,这样挺好的,对我对江嘉屹都好。”没有江元慎,其实江家两姐弟也过得不错,起码在林夭在江家住的这段时间里,很开心。江嘉屹在这段时间,每天就是在江家画画、学习还有坐在门口的大榕树下,等林夭江意禾放学。不管炙热的夏天,还是冷入骨的冬天,或下雨天,他都在门口等着,陈管家在他身边陪他。等到了他也不会表现得多高兴。只会默默跟在她们旁边,听她们讲学校里的事。在江意禾和林夭大学录取通知书寄过来的当晚,江意禾喝得烂醉,一手揽着林夭一手揽江嘉屹,在说醉话。夏天蝉叫乱了一室,温度虽醉意缓缓升腾。她说:“我保证,江嘉屹人生里最重要的三个女人一个是我,一个是林夭,一个就是陈管家。”那会儿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