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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负手站在门口,油灯随风摇曳,沈族长看不真切,却被那伟岸的身躯散发出的冷意压迫得说不出话来。被一个晚辈吓唬,惊觉失了脸面,嘴里冷哼了声,以示不屑。“沈族长在族里德高望重,我老子的确不算东西。”沈聪抬起手,轻轻摩挲着有些年头的木门,眼神讳莫如深,光收拾罗氏和沈西,不足以解他心头之恨,族里人对他的心思他懒得猜,左右,不犯着他就好。一帮人折身回来,屋子里的人提高警惕,绷着身子,戒备的望着沈聪,胆子小的,已吓得双腿打颤,沈聪踩沈西那一脚多用力他们都看着,下意识的捂着□□,以防沈聪找他们撒气。垂下眼睑,沈聪双手用力,咚的声,一脚踢向木门,门从门柱上脱落,哗的声倒地,沈聪阴沉道,“阿诺吓着了,给钱……”言简意赅,却叫屋里人倒吸一口冷气,沈族长在族里德高望重,何时被人这般忽视,手指着沈聪,嘴唇打颤,“不孝子,不孝子……”“不给?”沈聪好似自问自答,斜了旁边的刀疤一眼,后者会意,领着两人,转身出去,沈老头双手沾满了血,杏山村没有大夫,要去隔壁村喊大夫来,他知道,罗氏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直起身子,双眼通红的瞪着沈聪,恨不得喝他的血。沈聪脚搭在门柱的石头上,方才,里边还插着门,眼下,什么都没了,意味深长的看着沈老头,“你知道吗?这种眼神,我见过不少,那些被我打成跛子瘸子的,最开始就是这般看我的,不过后来,你猜他们见着我又是怎样神色?”气定神闲,却让沈老头身子哆嗦了下,瞬间,沈老头眼底煞气散去,胸口蔓延着无边恐惧,沈聪下手不留情,从旁人口中,没少听他和人打架的事儿。“他们啊,就是你现在这副样子,又恨又怕,又气。”沈聪慢吞吞上前,突然,床上的罗氏又撕心裂肺叫了声,他唇角一勾,笑道,“后娘,需不需要帮你找个大夫?毕竟,我也不想被扣上不孝的名声,族长,您说呢?”嘲讽调侃的语气,让边上族长无话可说,低低叹了口气,沈族长尽量语重心长的和沈聪道,“聪子,你娘若是在,瞧着你成了这副样子……”“我娘不在了,也能瞧见我这副样子,我想,她会找您,当面和您说帮帮我和阿诺的,您德高望重,万万莫要逆了她的意思才是。”沈聪声音不冷不热,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生气了。沈族长的话被打断,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心头憋着火,无处发泄。这时,旁边屋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沈老头手指着沈聪鼻子,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你……你是强盗,敢带着人进屋抢东西,我要去衙门告你。”“你们吓着阿诺,补偿点银钱乃天经地义,至于去衙门告我?”沈聪嗤笑了声,“最好,你说到做到,明日谁不去衙门,谁就不得好死,如何?”沈老头黑着脸,急剧呼吸着,手捂着胸口,好似喘不过气。不一会儿,刀疤抱着一个盒子进了屋,木青色的盒子,外边落了两道锁,瞧着盒子,沈老头和沈东面色一变,睚眦欲裂的扑了过来,沈老头怒吼道,“族长,您瞧瞧他成什么样子了,这可是多年攒的,不能叫他抢了去啊。”沈东沈西皆已成亲,罗氏管着家,盒子里装的是这些年存的银子,沈东沈西成亲,未免旁人说他苛责两个孩子,亲事办得热闹,家里的银子也散出去大半,剩下银子全在这了,本是要留着给罗氏生孩子坐月子用的,没想着,都没了,什么都没了。沈老头巴巴的向沈族长求救,屋里的人,只有沈族长能镇得住沈聪了。沈族长欲言又止,沈聪就是个混账东西,谁管得住他?沈老头求他,他也没法子。这一刻,他心里后悔了,早知有朝一日沈聪会变成这般模样,当年,沈老头求他将沈东沈西入沈家族谱他万万不会答应。世上没有后悔药,谁能想象小时候性子开朗的沈聪会变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恶汉。迟疑间,沈聪哂笑道,“两道锁,都是一家人,后娘防谁跟防贼似的呢?”边上,替罗氏止血的沈东媳妇面色一白,脸上表情凝滞了会儿,缓缓低下头去。嫁进沈家,罗氏明面上对她好,吃食上也会紧着她,然家里的粮食银钱从不让她插手,二弟妹进门没多久,性子不显,罗氏这般做是防着她呢,听了沈聪的话,心里不痛快,这种不痛快在得知罗氏怀孕后就没舒畅过。她嫁进沈家三年,孩子小尽快两岁了,罗氏生下这个孩子,岂不是要叫小尽一声姑姑或者小叔?庄户人家,婆婆在儿媳怀孕后又有身孕的不是没有,换做其他人家,她不会多想,可是的情况不同,沈东沈西不是沈老头亲生的,罗氏肚里的孩子生下来,沈老头心眼不偏是假的,家里两个孩子,谁会重视小尽?生个闺女,沈老头肯定会给她置办丰厚的嫁妆,生个儿子,分家,沈老头和罗氏肯定向着他,无论怎么想,这个孩子,对她和沈东都是威胁。罗氏小产,于她来说乃好事一桩,心头的气夜顺了,不过,面上不敢表现分毫,低头,抓着罗氏的手,佯装焦急和担忧,罗氏年纪大了,小产亏身子,她不要有事才好。见族长不帮自己,沈老头咬牙,大叫声冲上前,沈东跟在身后,朝刀疤扑去。二人力气哪敌得过刀疤,将盒子抛给沈聪,双手用力,一下子就将二人推倒在地,掸了掸胸前的衣襟,不屑的呸了句。沈聪拿起盒子,起身,大步走了出去,沈老头和沈东爬起来,上前拦他,被刀疤一推,再次摔倒在地。然后,便听着,院子里传来砰砰的声响,是沈聪,拿东西砸盒子。沈老头和沈东对视一眼,面如死灰,真的,一切都没了。“锁得这么严实,还以为存了多少银子,竟这么点。”沈聪拿着破碎不堪的盒子进屋,从容抬脚勾了根凳子坐下,慢条斯理晃着盒子。床上,疼得死去活来的罗氏睁开眼,眼神幽暗怨毒,沈聪视而不见,探进一根手指,从盒子里勾了个银色镯子出来。“是我低估了你,这玩意还算值钱。”掂了掂镯子,好似在估计分量,然后,将其兜进自己怀里,又伸进两根手,除了铜板没有其他,面上遗憾的摇了摇头,瞅了眼外边的天色,随手拿了两串铜板,将盒子扔向沈老头,见他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沈聪轻笑道,“你心里恨不得我死吧,没办法,我天生命长,你死了,我还好生生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