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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目录71贾府分家

立秋后,西北传来消息,我大齐军队深入大漠腹地,大战在即。佟氏听到消息整日担心。

佟氏去上房请安,听贾成仁和王氏说起,道:“太子和燕王之争日渐激烈,朝堂上互不相让。背地里你来我往,剑拔弩张,朝臣分成两派,参与其中。”

王氏道:“皇上难道就不管,任由他们斗下去。”

贾成仁不无担忧地道:“如今朝廷风雨欲来,圣意难以揣摩,大前儿皇上借口山东知府贪赃枉法一案,责都察院办事不利,都察院都御史崔大人乃是太子跟前红人,紧接着又因小事斥责兵部右侍郎康大人,康大人是燕王的人”

王氏道:“各打五十大板,皇上是警示两派,说明皇上已然不满二人做法,给他们留了脸面,敲山震虎。”

贾成仁道:“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段日子朝堂上消停不少。”

王氏道:“我说爷这些日子总是称病不上朝。”

贾成仁道:“朝堂是非多,一不小心就牵连进去,能躲则躲,实在躲不掉,也只好相机行事。”

这时,一个老太太上房的丫鬟走来,对贾成仁和王氏道:“老太太叫三爷和三太太去有大事商量。”

贾成仁和王氏对望了一眼,不知何事,就一同去到老太太上房,进门一看,贾家哥几个都在,颇意外。

哥几个按长幼依次坐了。

老太太看看几兄弟,道:“你们哥几个都到齐了,就缺老四,老四官身不由己,上次四媳妇生产,他都没回来,我派人捎信去,他回信说,衙门事忙,走不开,好在四媳妇没事。

说着,朝四太太看了一眼,四太太张氏自产下一子,身子骨就不好,病病歪歪的,在加上那新纳的小妾三话了,“老二,你把贾家家产的账目拿来,给你几个兄弟说说。”

众人一时懵怔,没明白,老太太朝大家道:“你们哥几个如今年岁渐长,儿女成群,是时候分家另过,不知你们是什么意思,是想还大家一起过日子,还是分家过自己的小日子,也都说说。”

这兄弟几人中唯有老二俩口子心里知道老太太要做什么,头些的,就这么定了。”

老太太对二太太道:“这几日你把账目整理出来,给大家伙看看。”

二太太答应声:“是。”

就都撒去,二爷夫妻回房,二太太整理内宅账目,贾家外面产业生意银钱也需查点清楚,贾二爷就出去账房。

庶媳范氏帮忙婆婆,不解对婆婆道:“老太太怎么突然要分家,事前一点口风未露。”

二太太道:“你公爹一人在外忙生意,养活一大家子人,一家子养尊处优,奢侈靡费,开销大,入不敷出,不如趁早分了,各过各的日子,也就都知道日子的艰难,省得背地里说三道四,好像我们二房得了什么好处似的。”

贾家不动产,都是有账目可寻,就是过手的银钱,贾家二爷夫妇这些年管家得的也尽够了,也乐意分家。

半月后,贾府众人如鸟兽散。

四太太带着家小去四爷任上。

二爷夫妻搬去京城西南一处宅院,到底五层,后面还有一处园子,虽不如贾府大,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况就一家人,也尽够住了

五爷乐得搬出去,在无拘束,可不承想,老娘跟了去,住得近了,看得更紧,他娘起先是不想搬出去,要随着老太太的,可老太太说五爷年轻,没房媳妇,怕他胡闹,让他娘就跟了过来。

贾家三房都搬走了,就显得空旷,大房和三房各自把着一头,如今空房子多了,祯哥也大了,贾三爷就让祯哥搬出另住。

佟氏小院松快不少。

祯哥搬去五爷住的院子,连带书房足有十来间,佟氏帮祯哥打理东西。

挽香和巧珊捆扎书籍,佟氏带着秋荷几个收拾衣物。

一忙活就小半不清,着急道:“快说怎么了?”

“惠姑娘……小产了。”

“啊?”

佟氏一惊,那小丫头道:“爷让来告诉姨娘一声,爷和太太已过方家去了。”

佟氏虽有不祥预感,事到临头,还是心慌意乱,放下手里的东西,道:“备轿,去方家。”

章节目录72惹下大祸

春困秋乏,惠姐大着肚子,嗜睡,吃了晌饭,就躺在竹塌上歇凉。(anhuatang无弹窗广告)

似梦似醒之间,觉得小腹丝丝隐痛,□好像有东西流出,迷糊中用手一/>,潮潮的,手上发粘,睁开眼,撩起裙子一看,亵裤星星点点的鲜红。

一下子傻眼了,忙大声喊叫,丫鬟芙蓉惊慌跑入,一看,也呆愣住。

等传了大夫前来,惠姐已流血不止,方夫人和方珏闻讯赶来。

方夫人急得直绞帕子,方珏搓手问:“怎么样啊?”

一缕长髯的老郎中,自府上惠姨娘有了身孕,一直是他给定期诊脉,沉吟道:“惠姨娘的胎儿保不住了。”

方夫人一听,身子晃了晃,亏了旁边丫鬟扶着才站稳,方珏急问道:“前两日还好好的,这就奇怪,惠儿平常万分小心,大门都不出,怎么胎儿就掉了。”

老大夫瞅了瞅方夫人母子,道:“老朽实不相瞒,惠姨娘体内有毒。”

这一句话,似平静的水面激起千层浪,方夫人惊问:“中的什么毒?”

“老朽多年行医经验,好像是误食大量附子。”

方珏惊怒道:“是何人下此毒手?”

瞅瞅惠姐房中的丫鬟,小蝶和芙蓉一听中毒,吓得跪地叩头,连声道:“奴婢不知,主子明察。”

这时就听惠姐□叫唤,方珏也顾不得查问,忙就撩起帐子,见惠姐身下血止不住,众人一片忙乱,少时,竟下来一个成型的胎儿。

方夫人见了,心一下子就凉了,忙命人包好拿出去掩埋。

方珏看惠姐色如纸白,痛苦地啜泣,消瘦的双肩抖动着,方珏心疼得恨不得替了她。

服了大夫开的安神药,惠姐小脸上挂着泪痕在方珏怀里睡着了。

方珏才轻轻把她放在床上。

自己走出去。

命人找出上次大夫写的安胎草药方子,里面g"/>本就没了附子这味药,事情很明显是有人在惠姐方子里动了手脚,多加了这味药。

方夫人悲愤之下,已然把惠姐房中的丫鬟仆妇都悉数带回上房审问。

方同知乃行伍出身,听说方家的子嗣没了,恨得都想杀人,叫把这些下人赶到院子里,大太阳底下跪着,逐一审问。

方同知乃武将,把鞭子拿出来,有小丫鬟吓得尿了裤子。

刚抽打了几个小厨房管看火煎药送药的下人,受刑不过,丫鬟婆子互相就咬了起来,又派人去下处搜检,从一个老婆子的屋子墙角里一堆垃圾中搜出包附子粉的草纹纸。

刚一动刑,那老婆子吓得体若筛糠,哆嗦着全招了。

说是少夫人指使的,少夫人应许下她傻儿子进府里当差,还把少夫人房中的一个丫头指给她儿子做了媳妇。

在说娴姐,知道老爷夫人拷问惠姐房中的人,在屋子里坐不住,派个丫头去上房打探,一听说那老婆子招了,娴姐着慌,心里害怕,就想躲去娘家,丫鬟搀扶着,才要出门。

就被正巧赶来的方夫人堵在屋里,方夫人看她想走,不用问铁定是她干的,心里没鬼躲什么。

方夫人见了娴姐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上前劈手就打了她两个耳光,银牙咬碎,看眼神恨不得吃了她,亏娴姐陪嫁的丫鬟婆子死命拦着,不然方夫人还不把她撕碎了。

这厢正闹着,方珏提着剑,冲进来,直奔她就要砍,吓得众丫鬟婆子不敢在拦,抱着头东躲西藏,眼看着方珏手起剑落,门外大喝一声:“住手!”

原来是方同知赶到,夺下儿子手里的剑道:“不可莽撞。”

喝退儿子,对妻子道:“事已至此,还是告诉亲家,看此事怎么解决,两女都是贾家的,怎么处置还需听听亲家意见。”

方夫人恨恨地瞪着娴姐道:“你这恶毒的女人,我方家万万留你不得。”

娴姐方才吓傻了,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方珏手里的剑。

佟氏赶到,方府中人直接带到惠姨娘房中。

惠姐躺在床上,白着一张小脸,看佟氏进来,咬紧下唇,杏核眼蒙上层水雾,几乎哭出来,佟氏看她这副模样,可怜巴巴的,全没往日气势。

丫鬟小蝶和芙蓉打上房放回来,小蝶吓得不轻,一句话没有,佟氏问也不说,还是芙蓉学了事情经过。

原来,惠姐有身孕行动不便,方珏怕她在府里气闷,就带着她去郊外庄子上住两日。

时值盛夏,酷暑着,小蝶就撞将进来,一迭声道:“姑娘,少夫人要被休回贾府了。”

芙蓉不相信地问:“你说得可是真的?”

小蝶道:“方才我去上房,听夫人的贴身丫鬟说,老爷夫人和亲家老爷正商议休妻的事。”

佟氏看惠姐眼神一亮,苍白的脸有了光彩,一下子提起j"/>神道:“这是真的吗?”

小蝶走到床前,喜滋滋地道:“是真的。”

“父亲和太太都答应了。”

小蝶道:“太太答不答应,也由不得她,少夫人犯了那么大的错,害得你腹中胎儿都没了,太太还有何话讲。”

惠姐一下子来了j"/>神,支起身,道:“芙蓉,给我拿点吃的。”

芙蓉用手试了下桌上的燕窝还没凉,就端过来,喂她吃,佟氏看着她吃了半盏。

这时,方珏打外面进来,惠姐见了方珏,立刻屈得小脸抽着,大眼睛蒙上层水雾,娇滴滴憋屈地唤了声:“夫君。”

方珏见了这副模样,怜香惜玉之心大发,忙不迭快步上前,坐在床榻边,把惠姐搂在怀里,惠姐的头柔软地垂在他a"/>前,颤声道:“夫君,你不许走,我要你陪我。”

佟氏见状,走出来。

惠姐别的头脑没有,可迷惑个男人的本事却有,这也不需要她担心。

佟氏对送碗去厨房回来的芙蓉道:“照顾好你家姑娘,刚小产,注意身子,我回去了。”

“送姨娘。”芙蓉蹲身恭送佟氏。

佟氏隔着帘子听里间方珏哄着惠姐的声儿:“心肝,这回好了,你就不用生闲气了,她走了,我禀明父母把你扶了正。”

‘吧唧’亲嘴声。佟氏摇摇头,暗自笑了。

佟氏回府不久,就听说三爷和王氏,带着娴姐也回来了。

娴姐还住回她的院子。

三太太带着娴姐回府,府中一干人马上传开来,大太太听了,忙过三房探探虚实。

一进门,正巧娴姐在母亲屋里,见了大太太蹲身行礼道:“大娘好!”

大太太周氏一看母女神色不对,就知道传言非虚,上前拉了娴姐道:“姐儿,怎么瘦了,难道方家吃的住的不好,还是别的……。”

娴姐不答,王氏料一个园子住着,也瞒不住,叹息声道:“这以后你侄女就住家里了,大嫂留意有合适的人家替我家娴姐物色。”

大太太佯作吃惊地道:“怎么娴姑娘被方家休了,我听了这信以为误传,原来是真的,这方家太绝情了,怎么说休妻就休了,嫁妆也没带回来。”

提起嫁妆,王氏更加窝火,皱眉道:“嫁妆留给惠姐那小蹄子了。”

大太太这倒是没想到,以为方家自己留下,不想方家大方给了惠姐,心想,真是财大气粗"/>,这大笔嫁妆没看上眼。

叹几声,可惜。

娴姐不喜欢她盯着自己的眼神,对王氏道:“女儿累了,回房去了。”

又对大太太告退。

大太太看在呆下去无趣,王氏脸冷落落的,就起身告辞回去。

回到大房,跟媳妇陈二姑娘和姚姨娘谈起这事。

姚姨娘回房,正巧这两日,容姐走娘家,姚姨娘就跟她学了,容姐道:“娴jiejie和惠meimei两个都可怜,今后不知道什么样。”

姚姨娘看自己女儿脸色红润,容光焕发,想这姑爷当初挑对了。亲家家有事,上次她去过一回,亲家的农庄有大片的田地,光租种的佃户就不少,乡下房子大,宽敞,丰衣足食,容姐一般也有三四个丫鬟侍候,金的银的,吃穿用度,一点不比贾府差。

她婆婆自儿媳一过门,就把家事交与儿媳掌管,姑爷俩人你恩我爱,好的什么似的。

姚姨娘想着想着,偷着乐了。

章节目录74贾府劫数

德化十七年八月

黄河在沛县决口,徐州,丰、沛等县遇灾,百姓民不聊生,卖儿卖女,影响南北漕运,

皇帝御书房

德宗皇帝眼前龙书案上放着一堆加急奏章,紧上一本满本是上至朝廷下至州县的官员名单。

德宗皇帝愤怒地道:“徐州水患,民不聊生,可这些官员却把朝廷修坝驳去银两饱入私囊,真是可恶,严惩不贷。”

原来,朝廷屡次拨银两,治理黄河徐州段水患,有官员秘奏朝廷命官贪没赈灾钱粮。

这桩案子皇上委文渊阁卢大学士负责审理。

卢大人接到圣旨不敢怠慢,不出数日,即查明。

夜深,卢大人书案上拟好给皇帝呈上的奏章。

卢大人看着一连串的官员名字,突然,脑子一个念头一闪,稍顿,提笔就在名单后面加了一个名字,卢大人收笔,看眼最后一个贾成仁的名字,嘴角浮现出若有如无的笑容。

皇上震怒,皇帝跟前的几位重臣,不敢进言。

皇帝眼光回到奏章,仔细看到最后,抬起头,有些微诧异,卢大人暗惊,皇上心思缜密,是发现了什么?心里忐忑不安。

德宗皇帝发现贾成仁的名字时,犹豫了一下,手中的御笔没有落下,抬头问道:“贾爱卿素日勤谨,恪尽职守,怎么这回也牵连在内。”

卢大人上前一步,拱手不慌不忙地道:“贾大人曾巡视徐州筑坝,欺瞒朝廷,不过……。”

“不过什么,卢爱卿尽管说。”

“不过,贾大人只是一时疏忽失职,微臣想贾家富可敌国,收受贿一事,未必是真,请皇上看在方同知的面子上,是否从轻处置。”

一提方同知,皇上不易察觉眉心一皱,卢大学士不说,他倒忘了贾成仁与方家是儿女亲家。富可敌国,就这一句话就够皇上揣摩。我朝对戎狄用兵,国库空虚,军饷耗资巨大,亏空补不上,皇帝不由动了心思。

半晌,皇上恢复冰冷,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朱漆笔落下。

这日,西北边陲通往京都的官道,几匹马奔驰,每到一个驿站,马歇人不歇,千里飞奔京师。

马上之人沿途高喊:“我大齐军队胜利了。”

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大齐朝,大军不日班师回朝。

顿时,举国沸腾。

不久,传来消息,我大军已在返京路上。

这日本是秋高气爽好日子,贾府一小厮却没命地飞跑入内,不一时,贾府像炸了锅。

佟氏正倚栏望着院子里一颗银杏树出神,总算盼到我大军凯旋,估/>着西北到京城沿途不停歇的话,一月后就到京师。

安仲卿自走后,一直没消息,两国交兵,死伤无数,多少人马革裹尸,葬在遥远的荒凉的西北。

佟氏心甚不安,安仲卿是她一线希望。

突然,徐mama跌跌撞撞闯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主子……不好了,官府来了好些兵,围住府门,正在前厅宣读圣旨,三爷和太太在接旨,老奴正好赶上,只听了一句,“查抄贾府……。”

佟氏急道:“为了什么事?”

徐mama这时紧张情绪有所缓和,道:“老奴一时惊慌,只听说徐州水患,什么贪赃枉法。”

贾成仁和王氏得了消息说圣旨到,匆忙间贾成仁来不及换上官服,王氏也不及穿上五品诰命正装,就穿着家常衣裳,出来接旨。

贾成仁打从家人来报,说:“都察院汤大人带人冲进府里。”就有不祥的预感,徐州水患皇上震怒,众文武皆胆战心惊,这也正好是贾成仁所在工部之责。

夫人王氏也预感到不好,看三爷脸色凝重,抖着声儿道:“是朝堂有事情发生?不然都察院汤大人怎么会来府上。”

贾成仁强自镇静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王氏腿肚子哆嗦,步履有点艰难,贾成仁朝旁边丫鬟婆子示意,搀扶着王氏快些走,去晚了得罪了上头,更加不好过。

贾成仁一进厅堂,就看见汤大人有几分不耐烦,正斥责下人道:“你家大人怎么还不来,是瞧不起我都察院?”

答话的是贾府二管家金勇,点头哈腰谦恭道:“这位大人,我家三爷马上就到。”

正说着,贾成仁一脚进来,先看到汤大人,汤大人绷着脸,不似平日朝堂和悦亲近。

在一看,东边厢坐着卢大人,正悠哉地品着茶水,一切都明白了。

朝门外看,御林军把守府门。

事到如今,无可奈何,只好上前躬身一礼道:“下官贾成仁见过两位大人。”

汤大人皮笑r"/>不笑地道:“贾大人好大的排场。”

这时,王氏紧跟着上气不接下气进来,贾成仁道:“大人恕罪,内子身体有痒。故而来迟。”

这时,卢大人站起身,汤大人脸一肃,从袖中取出明黄绢,‘啪’一下子展开,高声道:“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贾成仁听旨。”

说吧,高声宣读。

贾成仁脑子一片混乱,只听贾府抄没,成年男丁打入监牢,女眷没入官府为奴,余下声音远去。

在看王氏战战兢兢听完,当即,朝后一倒,晕死过去,厅堂一片混乱。

宣读完圣旨,汤大人立刻下令道:“查抄贾府,凡是贾府主子奴才一个不许放走。”

汤大人在前厅候着,由卢大人带人抄家,御林军冲进内宅,拿人搜检金银财物。

御林军一头目在卢大人耳边道:“贾大人府邸,中间隔着花园,东是贾家大爷一家,大人看这事?”

卢大人肃色道:“圣上有旨,查抄贾府,难道还有两个贾府吗?“

那头目眼珠一转,道:“下官明白。“

立刻命人道:“贾府各处无一遗漏,仔细搜检。“

大太太此刻正在堂屋,和儿子耀哥,儿媳陈大n"/>n"/>喝茶闲聊,婆媳母子其乐融融,正说到兴处,突然,丫鬟跑进来,慌慌张张,结结巴巴道:“不…好,贾家被查抄。“

大太太手中握的杯子,‘咣当’掉到地上,陈大n"/>n"/>手疾忙扶着叫道:“婆母。“

耀哥也抖衣而立。

然更有让她们震惊的事,洪亮一声:“亲家一向可好!“

看进来的人,大太太一下子跌坐在椅子里,半着,竟咿呀哭起来。

她这一哭,小孙氏想起大爷不知押去何处,自己孤身无依,也跟着哭起来。

邹姨娘也一旁抹泪。

独佟氏一口口吃,干吃,有点噎了,拿起身旁桌子上的水壶,到了杯茶水,喝了。

也不去解劝众人。

过了半个时辰,那老婆子来取家伙,一看瓷盆里的菜肴没动,没好声气地道:“还把自个当主子姨娘,也不看看现什么时候,只怕到了明个,连个奴才都不如。”

众人无人搭茬,那老婆子小声骂了两句,拿着东西出去了。

外面‘咣当’一声,门从外锁上。

偏厅没有床榻,几人就在椅子里窝一宿。

心里装着事,几个人都睡不着,抄了一,我们倒忘了,不是还有二爷、四爷和五爷在外面,或许二爷正在想办法救人。”

佟氏心里话:这么大的事,二爷一个商人如何能左右了,就是四爷官微言轻,知道了也干着急。

一声门响,还是昨儿那老婆子,端着一盆稀粥,几只破碗,撂在门口地上,闷声说:“一会我来取家伙。”就出去了。

昨儿晚饭未用,想是饿极了,这几个姨娘不在嫌弃饭食难吃,都用小碗肴了几勺子粥,粥很清,可数的几个米粒。

佟氏喝了两碗,想接下来不知道去那里,没有点力气就逃走都走不动,可她这想法,日后真是错了,想逃出去,谈何容易。

刚吃过早饭,东西收拾下去,那个锦衣卫小头目带着人进来,命令道:“都给我把手绑了。”

锦衣卫不由分说,进来就绑人,几个人还想挣扎,可柔弱的身躯怎能和训练有素的军人抗衡。

不消片刻,几个人就被双手反剪,捆住手腕,佟氏手被捆了个结实,一动不能动。

那头目吆喝道:“快出来。”锦衣卫把她们往出赶。

小孙氏问:“带我们去哪里?”

那头目斜睨儿眼看看她,道:“拉去卖了。”

婉儿就先哭起来,那头目在她身上捏了一把,道:“小娘子,哭什么,说不定卖去比贾家更好的地方。”

佟氏上前打听道:“这位军爷,未成年男丁都拉去那里?”

那个小头目看看佟氏,眼神y"/>邪,眯着眼道:“也拉去卖了,怎么?这时候你还惦记找爷们。”

说罢,脏手/>向她脸,佟氏偏头躲过,那头目不悦,骂了句:“不识抬举。”

看西头厢房也被赶出下人丫鬟,徐mama、秋荷和挽香也站在队伍里,徐mama想要过来说话,被锦衣卫挡住,不让过来。

贾府被抄家,惊动京城,佟氏等一干贾府人等被牵着从大街上走过,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看贾府败了,这是府里姨娘,都长得好模样,可惜了要拉出去卖了。”

有人道:“模样不好,能当贾府姨娘,你看方才过去的丫头都跟个美人似的,何况是主子姨娘。”

小孙氏和婉儿羞红了脸,任乌发遮住半边脸,低头走着,听周围指指点点,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头更低了。

邹姨娘和佟氏略好些,年长几岁,心里自然要强大一些,这群女眷三寸尖足,走路吃力,行动缓慢,锦衣卫也不怜香惜玉,不耐烦地使劲推搡,可怜这些娇花跌跌撞撞,被拉到八大市,一个买卖人口的广场。

佟氏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看不少年轻妇女、幼儿头上c"/>草站着,任由买主左瞧右看,品头论足。

几个人站成一排,待价而沽。

佟家

一清早,传来‘咚咚’砸门声,胡氏在堂屋听见,唬了一跳,这二日丈夫不在家,是生意出了什么事,胡思乱想着,忙命小丫鬟红玉道:“快看看门外是谁,大早上的,作死!”

小丫鬟红玉跑出去,拉开门闩,一看认识,是佟家铺子里的一个伙计,慌慌张张地道:“快禀告大娘子,说贾府被抄家了。”

那小丫鬟闻言一愣,忙忙跑进屋,对胡氏道:“不好了,贾府被抄。”

胡氏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那里来的这消息?”

小丫鬟道:“铺子里的活计张二正在院子里,让禀报主子。”

胡氏忙道:“快唤他进来,问个究竟?”

那活计张二进来,躬身行礼。

胡氏急问道:“贾府抄家这信准吗?你从哪里听来的,是不是讹传。”

张二道:“大娘子,京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今儿在八大市卖人。”

胡氏开头未着慌,此刻听他说得不像假的,惊慌起来,问:“那我们姑n"/>n"/>呢?”

张二着急地搓着满是老茧的手,道:“听说贾府主犯下狱,余皆发卖。”

胡氏一听,一时没了主意,她本能反应是去拿银子赎人,家里正好有要进脂粉原料的钱,可要买下一个人不是闹着玩的,没个百八十两银子,干脆不用问价。

想来想去,坐不住,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活计张二毕竟是个粗"/>人,哪能猜透胡氏心思,催道:“大娘子莫犹豫,在晚,人就被买走了,来不及了。”

胡氏摆摆手道:“你先去吧,我换了衣裳即刻就去。”

那张二出去,走到门口,不放心嘱咐道:“大娘子可要快去。”

胡氏心里厌烦,又不好表现出来,道:“知道,你去吧!”

这时,里间屋一个底气十足的老妇人声儿道:“媳妇,是谁来了?是贾府来人了吗?”

胡氏忙遮掩地道:“没事,是绸缎庄的贾老板说要为他内人买几盒水粉,让人送去。”

“啊!我以为是你meimei有什么事。”里间消停,没声儿了。

胡氏这厢坐卧不宁,从钱匣子里找出银票,正好一百两,买个人应该够了,弄好了,还有富余,可攥在手里,终究舍不得,又放了回去,反复数次,拿不定主意。

直闹到晌饭没吃,后晌,转念一想,小姑子有难,坐视不理,丈夫回来,无法交代,坐下又站起来,搬出钱匣子,把银票拿出来,咬咬牙,揣在怀里,命小丫鬟叫了辆小轿子,奔八大市去了。

待胡氏赶到,广场上人已寥寥,胡氏找了一圈,没见小姑子的影子。

心里忐忑,踌躇着坐着轿子回去了。

方府

后晌,惠姐在房中梳妆打扮,等下要跟方珏出门,惠姐自小产后,一直未出门,跟她陪嫁过来的n"/>娘连地都不让她下,足足养了月余,才准许她出去。

头晚,她缠着方珏带自己出去逛逛,想看时下流行衣裳的款式,做几件新衣裳,方珏被她软磨硬泡,答应带她出去,说让她在家等着他。

直等在吃过晌饭,方珏也没来,惠姐着急,妆花了,又重新补了粉。

正对镜看妆容是否妥当,突然方珏撞将来,急促喘息着道:“不好了,你贾府被抄了。”

惠姐回身,看他表情不像说笑,急问道:“你快说怎么回事?”

方珏道:“你父亲被牵连在一桩案子里,皇帝下旨,抄了你贾府。”

惠姐忙问:“我娘和祯哥怎么样了?”

方珏道:“我方才派人打听,说贾府人等一律关押,主犯收监,你母亲和祯哥等着发卖。贾府被锦衣卫围住,不让进去,派的人正好和锦衣卫中一个人是老乡,才探得信。”

惠姐腾地站起身,道:“夫君,带我回娘家看看。”

方珏为难道:“锦衣卫把守,不让外人出入。”

惠姐摇着方珏胳膊,带着哭腔道:“好哥哥,带我去看看,不去看看,我怎么能放心。”

方珏受不了她央求,拉着她的手道:“走,我陪你去看看,看能不能疏通一下,见见你娘和祯哥。”

二人扯着手,才走出房门,方夫人由丫鬟扶着,进了惠姐屋子。

惠姐心里在急,礼数也不能免,低身道了万福,问:“夫人有事唤卑妾过去,何需劳动大驾亲身来。”

方夫人叹息一声道:“是你公公让我过来,嘱咐你,贾府的事你管不了,还是别搀和进去。”

方珏看惠姐不敢驳母亲,替她说道:“惠儿只是想回娘家看看,好放心。”

方夫人正色对儿子道:“糊涂,朝廷官员唯恐躲都不及,你还送上门去,不出明日,就有言官奏本,你父亲和贾家有牵连,你是想方家和贾家一起完吗?”

方珏没想到这层,他是看惠姐着急,想替她分忧,母亲的话,一下子让他清醒。

惠姐低头不敢出声。

方夫人又道:“你父亲说了,你二人老老实实呆在方府,不得出去。”

说罢,方夫人走了。

惠姐一下子跌坐榻上,方珏过来揽住她道:“过了这阵子,风声过了,我在去打探你娘和祯哥的消息。”

惠姐伏在他怀里,焦虑地道:“可过阵子,我娘和祯哥买去那里?去何处找寻?”

方珏无语以对,只好紧紧搂住她。

西北大军正在班师回朝路上,京城就传来消息,说徐州水患一案,牵连甚广,朝中不少官员家被查抄,免职,其中就有贾成仁受了株连。

安仲卿听了这个消息,整个人惊呆了,一股寒意自脚底下升起,出了一身冷汗,忙去睿王帐中。

睿王一看他到来,笑道:“安大人,今个早早安营,连日旅途劳顿,好好歇一晚。”

事出紧急,安仲卿也不拐弯抹角,拱手道:“王爷,下官想先行一步回京师。”

睿王诧异,道:“怎么?大人等不及了,是想家了,还是想……。”说吧,爽朗大笑。

安仲卿不笑,却一脸焦急,道:“下官实在是有要事,请王爷准下官先行回京。”

睿王目光炯炯望着他,道:“真被本王猜中了,阵前千军万马,安大人镇静自若,没急过,看样子真是为了一个女人。“

安仲卿拱手道:“王爷,是救一个可怜的女人和一个孩子。”

睿王敛了笑,道:“我就说安大人何事能急成这样,看样子这女人对你很重要。“

安仲卿脸一红,道:“下官只是觉得她可怜。“

“只是可怜,没一点动心,本王不信。“

安仲卿道:“那个孩子是下官的学生,他母子境遇堪怜。”

睿王理解地道:“安大人,本王不让你去,你心也不在这里,本王就准你假,你去吧!”

“谢王爷!”安仲卿着急就要往外走。

“回来。”睿王突然唤道。

安仲卿收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