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人
社会人
社会人 出了社会,就得有一些社交往来了。哪怕是刚刚毕业,也得学着“大人们”的模样,做一个合格的社会人。 出租车停在门口,刘迪付了钱,提着礼品按着裙子小心翼翼的下了车。夏日的风卷了过来,身上似乎又出了一身薄汗。出租车已经离开了,她站在门口眺望,这是一个低调清净的院落,三层楼高的楼房在寸土寸金的S市显得格外的奢侈,又更让人觉得有些生疏和警醒来。 提着礼物,她向着门卫亭走去。 人人都有自己的境遇。林素——大学的时候其实不显。漂亮是漂亮,可是性格不招摇,也不惹事,和那些风云人物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不过论结婚,嗯,是生孩子,她真的是班上的同学里最早的一批——比如她自己,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呢。 就好像那些被学校评价里无视的优点,在毕业之后大放异彩了似的。 门卫核实,放行。 按着老同学发的地址刘迪走了几步路,坐电梯上了二楼。楼里空气清凉。一路上除了几个护士竟然没有遇到一个其他的病人,安宁清净,远不是吵吵嚷嚷的公立医院可比。 这意味着什么,更让人心下凌然。 “刘迪?” 不过几步,一间房间的门口已经有了一个人影,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人,穿的整洁。女人看见了她,笑容满面,“到啦?快来。” “来了,阿姨你好。” 和老同学相似的眼睛,这个精神状态,应该不是保姆。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阿姨很热情的扶着她进了病房,“素素就是说你到了,我正准备下楼去接你呢!” “不用不用,我能找到路。” 白色的病床。 清凉的温度。 宽阔的房间。病房还有阳台,是套间。老同学包着头套坐在床边,身上穿着睡衣,手里还端着碗慢慢抿着,旁边还有个保姆。看见她进来,她站了起来,脸色还有些白,“刘迪你到啦。” “嗯。” 看了她一眼,刘迪嗯了一声,把自己特意过江去买的300块一盒的葡萄和五百一斤的橘子放在了桌子上。桌子上另外还有一个打开的保温桶,是熟悉的花纹和配色,马圈厂的。里面是炖的鸡汤,加了一些当归,鸡汤清亮,有些香气,已经见了底。 视线从马圈保温桶滑过,她看见了旁边一个小小的婴儿床。 小小的婴儿躺在床上,正闭着眼睛熟睡。那么小的生物,那么的可爱。心一下子化了似的,她笑了起来,伸手去摸它的小手手,又感慨,“好小好可爱呀。” “阿姨我们已经三天了哦,” 姥姥也凑了过来,模仿北鼻说话,“吃的好睡的好哦。” “三天了啊。” “是啊是啊。七月二十九凌晨零点二十六分生的,”姥姥如数家珍,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和它mama只差了三天。” “今天是素素你生日啊?” 新晋证券分析师敏锐的注意到了什么,看向了自己的同学,“生日快乐。” 她大大方方,“我还不知道你生日,也没给你准备其他的礼物——不好意思。” “你都拿了这么多了。”老同学笑了笑,看了看她提过来的水果。 “晚上它会醒吗?”刘迪又问,注意力显然已经被这个小生命吸引了。 “会。昨晚上就醒了三次。” “它吃奶吗?” “吃母乳。”姥姥难得找到一个人唠嗑,十分热情,“素素有奶呢,够他吃!” 刘迪看了一眼老同学。飘荡荡的睡衣遮住了胸,也看不见什么。 “是还请了月嫂吗?”她又看了一眼房间里坐着的保姆。 “请了六七个呢,”姥姥说,“那边——” 声音戛然而止。显然是因为触碰了什么敏感话题。 空气静默了一秒。 “请了几个保姆,还有月嫂。”老同学坐在床边轻声接过话题,“大家轮班,带起来倒是不累。” 刘迪点了点头。 几个保姆。 “吃水果。” 保姆已经递过了果盘,刘迪谢过,端着盘子坐下,拿了一块桃子吃。这不知道是从哪里进口的水果,满口的香甜。 这里,和其他地方的探望也不一样。房间宽阔,环境宁静,护士偶尔来看望,大家说话不急不缓轻声细语,她坐在这里,倒像是来做客陪玩似的。 “我要走了。” 吃了几个孕妇专用点心,厨师也是别具巧思,藕泥和鱼rou混合,模样可爱。刘迪站了起来准备告别,楼下也同时传来了汽车马达的轰鸣声。 “别急着走呀。你工作忙不忙?不忙就晚餐吃了再走,” 姥姥十分热情,“现在什么时候回去都好打车。我过来的时候给素素带了几只鸡,晚上让厨房烧一只给你吃,素素她还嫌鸡太多不想吃——这是我们自己养的鸡!” “不用不用了阿姨,我都没给素素带什么补品,怎么好吃素素的东西?” 工作倒是不忙,只是社会人也不能老赖这里蹭饭吃,礼节要懂。刘迪只是笑,提着包要站起来,拉扯一番,却又被阿姨按下去了。 “就在这里吃晚餐。”老同学也说。这时门口呼啦啦的,却又有了几个人影。穿着白色衬衣提着盒子的随从,还有中间那个穿着中山装的身影。 一个男人。 不认识的。 男人穿着中山装,眉目沉沉。模样俊朗,却不是她以前见过的那个“归墟的老板”。 心有所感,她看向了自己的同学。 “周先生——”老同学已经站了起来。 “小周。”是姥姥的声音。 男人没有回答,目光却落在了她身上。 “这是我X大的同学,刘迪。”旁边老同学给她介绍,“她现在在ZX上班,今天来看我和宝宝呢。” ZX是国有大基金,十分有名。刘迪客气的笑了笑,男人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点了点头,挪开了眼。 “你好。”他打了招呼,不算热情,可是也算不上冷淡。 “你好。”刘迪也笑。 老同学却也没介绍他。 好似又不用介绍了似的。 可是,这,不是,那个谁的孩子吗?以前那个“老板”呢? “周先生晚上在这里吃饭不?” 男人已经自顾自的去看了看孩子,又在产妇旁边坐了下来,姥姥的声音响起,“正好素素同学来了,我晚上说让厨房烧鸡吃——” “不用了。”男人面无表情,“我晚上有事。” “给你。”白衬衣的随从递过了一个盒子,男人把盒子递给了同学,“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