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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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应该被供奉在哪里? 在金碧辉煌的五重塔的神坛之上吗?在灯火通明的楼宇间穿行的神舆之上吗?在跨过层层鸟居的神龛之上吗? 不,无法再忍受那种遥不可及的距离,虔诚的信徒日复一日地祈祷着,恳求高高在上的神明有一日能够亲自降临在他身边。 就像现在这样…… “老师是说,让我……” 听上去,胧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松阳点了下头,轻声道:“嗯,胧从脖子这一处咬下去就好。” 担心胧顾及她的感受而拒绝,又飞快地解释了一句:“要害的位置愈合的速度会慢一点,出血的量也会多一些,胧也能恢复得更快。” 当然也会带来非同一般的剧痛,这一点松阳心里最清楚不过。 漫长的千年里无数次被杀的经历之中不止一次感受过利刃割开脖子和被棍棒打断颈骨的疼痛,想必生生咬开皮rou到触及血管的程度会更难熬。 ……她其实很害怕疼痛。 作为非人之物在世间流浪的数百年里,已经体会过太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疼痛了。 过去心里总是想,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所以才会被一次又一次杀掉吗?那样的疼痛是对自己的惩罚吗? 现在有了答案,或许正是如此吧,至少这一刻,毫无疑问是她所犯下的恶业造成的恶果,理应得到惩罚。 “这样的话……”胧语带迟疑,“会让老师很痛苦的,无需用这种方式也能……” 松阳摇摇头:“没关系的。”,侧向一边低垂的眼睑完全闭上了:“只是这种程度的疼痛对我而言并不算什么。” “……我明白了,老师。” 面前的灰发男人似乎极轻地叹息一声,便不再坚持了,完好的那只手臂伸向松阳安静地搁在膝头的那双细白手腕,手掌轻柔地覆盖在对方素白的手背上。 “那么,老师可以允许我将您抱在怀里吗?” 触及柔腻肌肤的手指正在微不可察地发颤,暗灰的瞳孔也在隐隐颤抖。 “若是我让老师感到疼痛,就请老师用这双手赐予我同样的疼痛。” ……其实她还是挺能忍痛的。 心里这么想,松阳也没打算拒绝大弟子的好意,点点头依言把身体靠过去搂住对方的后背,让胧用那只完整的胳膊圈住自己腰身,裸露出的脖子转向方便他下口的角度。 对于杀业累累的昔日杀人鬼来说,这可以说完全是一个主动展现出致命弱点的信赖姿态,等于把自己的生杀大权交付给他人。 反正对象是自己亲近的大弟子,松阳向来也没什么可顾虑的。 “……咬吧。” 话音落地的一刻,男人微凉的唇覆了上来,唇瓣在颈侧那一条血管脉络略微突出的位置满含迷恋地摩挲了一会儿,变成牙齿轻轻碾磨着那片柔腻而光滑的肌肤。 伴随着蔓延在鼻尖的血腥气和脖颈间传来的湿热感,微卷的灰色发丝和炙热的吐息扫过松阳的脸颊,一下一下扫得松阳有点紧张,下意识收紧搂在胧后背的双手,揽在自己腰侧的那只手臂也跟着收紧了一分。 下一秒,轻轻碾磨的牙齿冷不防用力碾进柔软的皮rou之中。 “唔——!” 被这股力道直接咬开脖子,松阳霎时间瞳孔缩紧,整个身体都绷直了,抓在胧背肌上的十指力道绷紧到指尖几乎划破衣料刺进表皮。 自己又硬生生扛下来没有真的挠伤对方,死死咬住下唇来忍耐颈侧阵阵翻涌的剧痛,咬到唇瓣渗出血丝,额头爆起青筋。 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一室黑暗中两道身影看似亲密无间地相拥着,彼此的身体隔着单薄的衣料相互贴紧,姿态宛如肢体交缠的爱侣。 被一只手臂牢牢箍住腰身的长发女人却在浑身大汗淋漓地颤个不停,暗色衣领外袒露出的那一截修长的脖子绷紧到血管凸出,淡白的颈侧皮肤被狠狠撕咬到细腻的皮rou彻底绽开一朵鲜艳的血色红莲。 紧紧搂着她的灰发男人用温热的唇舌包覆在那一处翻开到皮开rou绽的血花上,舌尖探入嫩红的血rou经络中贪婪地吮吸起汩汩涌出的鲜血,吸到喉咙里“咕噜”作响,脖颈间的喉结剧烈地上下翕动着。 同时右侧伤势狰狞的那截断肢正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一寸寸血管脉络和白骨血rou宛如树木枝叶繁茂生长,由手肘的部分长到小臂,一条胳膊逐渐变得完整起来。 未来得及咽下的浓稠鲜血从贴附在皮肤上的嘴角溢出,顺着那段优美白皙的肩颈线条一缕缕淌下来,在雪白细腻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对比强烈的暗红血迹,又被沿着肩颈线条游走的舌尖尽数舔舐干净。 滑腻的暗色和服衣料被极力忍痛的汗水浸湿到湿淋淋地贴服在身形轮廓,披散的浅色长发湿透到一绺绺往下滴水,失血带来的晕眩导致松阳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堪比酷刑的剧痛快要侵蚀她所剩无几的意志。 她全身绷紧的每一寸肌rou都在神经性地痉挛着,手背爆起青筋的双手不可避免地抓破胧忍装的衣料,指尖刺进对方背肌的皮rou划出血痕。 仍然不愿弄伤自己的大弟子,松阳抵死咬着牙试图和身体的本能反应抗争;颈侧肌rou稍微愈合的伤处却再一次被用力圈住她的胧拿牙齿撕咬开,咬痕深到整根动脉都险些咬断。 “——!” 顿时松阳痛得整个人都快晕厥了,绷紧到骨骼突出的双手大幅度挣扎着在对方背肌上抓出血窟窿,喉管中溢出濒死的“呜呜”嘶鸣。 清晰地感觉到怀里的师长痛苦至极的强烈反应,和后背遭到指尖狠狠抓挠甚至插进皮rou的疼痛,胧如痴如醉地吮吸着对方脖颈处被自己毫不怜惜用牙齿撕开的血管,一股股涌入喉管的不死之血如火焰燃烧着全身血脉,暗灰的眼眸里是一种无上的满足和快慰。 ——就是这样。 唯有自己才被允许带给老师这份蚀骨的疼痛,而这份与老师共享的痛感此时此刻又将他和老师彼此联结。 这是信仰的神明只对自己降下的恩赐,也是他所祈求的,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殊荣。 ……他的老师……只为他降世的神明…… 内心之中黑泥涌动的巨大空洞,仿佛就能因此被一点点填补完整。 随着松阳浑身抽搐的幅度越来越大,呼吸的气息越发虚弱不堪,那双淡绿的眼眸都开始微微上翻。空气里翻涌的血腥味几乎淹没了整间屋子,灰发男人正在恢复的断肢也逐渐生长完全,由宽厚手掌到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都复原如初。 直到整只手臂都能够活动自如,他才堪堪停下继续汲取血液的举动,改用舌尖细细吮吻着那处开始愈合的出血口。 这只手臂也顺势拥上自己老师仍在一抽一抽痉挛的脊背,将被疼痛和失血折磨得气若悬丝的师长抱上自己大腿,让那具脱力的湿软身躯靠坐在自己胸前。 染血的唇瓣从那片渐渐恢复雪白细腻的颈侧肌肤一路吻到形状漂亮的锁骨留下血迹,又沿着布满汗水的细长脖子吻上去,从柔软的下颌吻到汗湿的额头,男人一脸虔诚地在自己老师每一片细腻肌肤上来来回回地啄吻着,一举一动与其说是安抚,更像是情难自已。 全身神经都快痛到无知觉了,松阳抓在他后背的那双血迹斑斑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毫无反应地任由胧搂在怀里四处亲吻,半睁半阖的眼眸下,淡绿的瞳孔溃散得不成形。 耳朵和脑子里填满嘈杂的嗡响,缺氧的胸腔闷痛不已,似乎没有尽头的剧痛几乎磨灭了她的意识。有一瞬间松阳以为自己已经死过一次,短暂的断片过后醒来仍处在无法摆脱的疼痛中,反反复复不知多久这阵痛感才算是平息下来,一片空白的视野隐约出现模糊的影像。 ……结束了吗? 记挂着大弟子的伤势,她勉强提起点精神强撑着从对方身上爬起来,想说看看那条手臂恢复的情况,感知一恢复就察觉到有根guntang的硬物顶在自己腿根处。 “……胧是……” 一开口,扯到干涩发疼的声带,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听见这声有气无力的虚弱呼唤,胧亲吻她的动作顿了顿,传到松阳耳边的回应声带着几分忐忑和愧疚。 “对不起……我是不是把老师弄得很痛?” 确实是痛到快死掉了,几百年都没这么疼过,但说出来也只会徒增对方自责,松阳倚在他胸口缓缓摇了下头,稍微恢复点力气的手臂抬起来,摸了摸对方搂在自己后腰的胳膊确认完,又歉疚地抚上胧背后让自己抓伤的地方。 “是我该说抱歉,我一不小心就伤到胧了……” “没关系的。”胧温声宽慰她,“能够为老师分担疼痛对我来说是一种荣耀,老师愿意把疼痛全无保留地分享给我,这让我很满足。” ……又说这种傻话了啊……松阳怔怔地听着,突然就被勾起了关于这孩子少年时的回忆,那个无论何时注视着自己都无比心满意足的眼神。 想起十多年前分别时的那一幕,她心里倏地一酸。 当年若不是胧主动现身分散了满潜搜捕的几只番队的注意力,又以性命拖住位置离他们躲藏的山洞最近的那支小队,她未必能找到逃去海港的突破口。 之后她能在长洲度过那段长达八年平静而又安宁的时光,大概也是这孩子拿他自己受到不死之血影响的体质当作筹码,同虚那个家伙做交易所换来的。 总是自说自话地要保护对方,到头来每一次被保护的都是自己。 ……自己已经失去了做老师的资格了吧。 “老师?怎么了吗?”大概是因为她未回话,胧的语气稍显不安,“是哪里还在痛吗?还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了解他心思敏感,松阳敛了敛心绪抬起头,换成平日的笑容安慰他:“没事的,我很好喔,胧不用往心里去。” 想了想又问了一句:“胧自己呢?”guntang坚硬的触感贴着腿侧皮肤十分鲜明,虽然不理解缘由,但也不可能视而不见,“那里起来了不要紧吗?” 对视的灰眸略微闪烁几下,抱着她的灰发男人很明显有点局促起来,欲言又止了片刻,只摇头不说话。 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时隔多年早已是成年男人棱角分明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始终既熟悉又陌生。松阳望了一会儿,视线落在那道一成不变的伤疤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被对方所吸引似的凑上去吻住胧微抿的唇角。 (胧笑起来很好看的,平常也要多笑笑喔。) 真想再看见那时的笑容啊。 但是,如胧所说,事到如今,也许一切都回不去了…… 附过去的唇很快得到了轻柔的回吻,男人圈在她腰身的一只手抬起来用手掌托住她后脑勺,指节缠结着柔顺的发丝小心地将对方的脑袋按向自己,把轻轻一触的浅吻变成了双唇相贴的接吻。 面对这个人一如既往摆脱不掉少年时的笨拙和青涩,胧只会含住那双柔软红唇细细吮吻,唇齿间触到松阳主动探过来的湿软舌尖后才稍稍一顿,脑海中闪过某些难以释怀的画面,深灰的眸色暗了暗,笨拙地伸出舌尖回应对方。 空气里的血腥味淡下去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情欲的气息在沸腾的血管里节节攀升,将理智卷入意乱情迷的潮涌。 “……唔……” 不知不觉与大弟子发展成唇舌交缠的热吻,呼吸交融间,相拥的两具身体互相爱抚和摩挲着,在周身擦出燥热的火星,松阳哑着嗓子喘了一声,下意识地伸手环住胧的脖颈又往他胸前靠近一分,阖上双眸让自己抛弃掉脑子里纷乱的念头投入进去。 湿透的衣料在灌进屋内的夜风中吹干,冰冰凉凉贴在皮肤上的凉意让人忍不住想汲取更温暖的热度,轻颤的柔软胸脯紧贴上散发出热量的坚实胸膛,衣摆下不着丝缕的双腿在男人腰胯两边夹紧,光裸的阴部触到男人胯间隔着衣料顶起的弧度,她本能性地扭腰磨蹭起来。 察觉到这点举动,胧稍微愣了一下,迟疑了片刻,开口问。 “老师是……有需求了吗?” 低沉的音色本就压抑着强烈的渴求,一开腔嗓音沙哑得不行,吐字间夹杂着粗重而火热的喘息声,听得松阳双颊微微发热,蹭着那根guntang硬物的下体一阵酥软。 “我……嗯……” 靠近回廊的那扇拉门“刺啦”一声推开,惊醒了屋子里正忘情缠绵的两个人,虚不冷不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兴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