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疫(下)(强欣、响欣、兰钰、盛钰、钰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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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色·疫(下) (下) 杨建知道安欣答应了李响的求婚之后,自是不服,他跑去奚落李响,说安欣是要给孟局长当女婿的,别以为他赢了,他不算个什么东西! 李响一笑置之,甚至回呛他:安欣不当的女婿你去当呗。 孟钰眉眼弯弯,好看极了,李响就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只是李响总觉得她眼神就像是刮胡刀,阴搓搓的,好像一不小心就能给人剜个疤。 她和安欣青梅竹马,关系很好,好到她敢说有些事李响不知道的她都知道,但她和安欣没有任何可能,因为她有很喜欢的人。说起那个人,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就瞬间冷掉了,像是神魂滞留在了识海的迷途般,连语气都整个凉掉了似的,一次性闷掉了一整杯红酒。 所以李响也没有多问,等都分开了,安欣才告诉他孟钰高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外校的女孩,可后来失去了联系,她惦记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响的错觉,他感觉安欣说这些的时候心情也不太好 李响问他:“你不会也喜欢那姑娘吧?是不是你的初恋啊?” 初恋? 公交站台晕黄的灯,晃着李响傻乎乎的笑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的眼睛总是比任何人都更干净,和他的心一样。 “我的初恋是你,李响。” 真正的恋爱,确实也只有李响。 只是安欣还认识一个人,有一双比李响更水色饱满的眼睛,可他高启强却是一个无法摆脱的深渊。 以至于安欣此刻拉着李响的手,一想到那个人,指腹会回忆起摩擦他那野兽一样的巨物时,上面爬满了上古咒印一样的青筋,仿佛幕布上从女人孕腹里钻出来的异形,而且那东西会狠狠地刮蹭他的括约肌,把毛细血管全部摧毁,每次都疼得他泪腺崩溃,从疯狂求饶到哭着哭着就患得患失忘了天地日月为何物。 “安欣,你说谎的时候眼神会逃开。”李响用手刮了刮安欣的鼻尖,“不过我一点儿也不在意你喜欢过谁,只要现在你喜欢我就好了。” “你喜欢他等会儿就接受求婚。” 那时高启强就是这么告诉安欣的,一边说,一边把刚刚射精的阳具从安欣的rouxue里抽出来,还煞有介事地帮他把被扯烂的内裤丢到垃圾桶里,又拉起了他的牛仔裤,以至于那些从肠壁缓缓下坠的浓精,在挂空挡的屁股蛋子和裤子里钻。 前些日子孟钰告诉安欣,李响在音像店后面包了一间放映厅准备求婚。 那时候安欣被卡在音像店的地下室门上,脸藏在铁门里面,而光裸的屁股朝着门外,小半个夜,七八个男的用他的嘴或者屁眼来了一发。而孟钰下楼梯经过门口的时候,都还有两个胖子的一前一后在安欣的身上发泄。 孟钰本还腹诽李响被安欣这样的破鞋骗得团团转。 可她忽然意识到,这样的安欣是不会接受李响的求婚的。尽管看上去他是警校无人可以染指的孟局长孟校长的女婿,真正的高岭之花,但实际上他是个被高家三兄妹玩烂的烂货。 那朵真正的高岭之花会心甘情愿爱着那样纯洁而善良的李响,可在烂货的心里却把她看成同类。 jingye遮住他的脸,孟钰却在那恣意的嘴角读到了恶毒—— 孟钰,什么孟家的大小姐,不也是高家兄妹的一个道具。 那就让烂货把李响也拉下水吧。 安欣他也不知道他的发小为什么忽然哭了,美艳的表情忽然被凄绝的无助淹没,她像是疯了一样赶走了两个嫖客,跪在安欣的面前,用自己怀里的手绢擦掉了安欣脸上的泪和精: “安欣,李响他问我要你小时候的照片,他要在楼上的大影厅给你求婚,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你,我们走,让我们走……” 鳄鱼的眼泪,总是能打动傻子。 安欣那时以为孟钰真的就只是有些骄矜,她其实对他也是有愧的,不仅因为他父母的死,更因为是她招惹了高启兰,才让他们流落到旧厂街的音像店…… 孟钰解开了安欣身上的锁扣,拉着他跑去yin窟的深处,像是个疯子一样告诉高启兰,如果再敢伤害安欣,就算他们曝光她全部的艳照和录像,她都要告诉她爸爸,让高家三兄妹都被枪毙。 有的流行病绝症患者长期被隔离之后自知时日不多,便会开始怨恨,为什么被感染的是自己,于是就会妄图逃离物理的隔离,把自己身上那些不断繁殖侵蚀rou体的病毒传播给更多的人。 高启兰看着眼前的两团互相纽结的rou,甚至不觉得有什么意思,她很果断地说:“我本来也没有怎么过你们。阿钰,你和我好这么久,世俗意义上来说,你还是个黄花闺女,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孟钰听着高启兰面不改色地信口雌黄,她清纯而美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柔和的口音柔柔的,只是说出的谎言沾满了可怖的流毒。 她都知道的。 是她高启兰说的,如果没有真的性交,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找到真正的自己,要把精神上的枷锁解除,就必须rou体上也彻底地打开自己。 所以孟钰才当着好多人的面去求高启盛的。 那时候高启盛坐在一个老沙发上,斜着眼觑她,眼镜的反光也掩盖不住他神情中的戏谑,谁能不知道在他眼里,自荐枕席的女人与摇尾乞怜的母狗无异。 孟钰靠着青春期莫名其妙的叛逆,把所有固有的道德和矜持都生生咬碎,她自己撩起了裙摆,用画国画的手指拨开了紧实包裹的yinchun,分开了跳过芭蕾的修长双腿,宛如受刑一般想把把突兀的rou具纳进去 那时候仿佛精神都变成了一根从肩后斜出的根骨,把她整个人都从脖子那里戳穿了。 性器官就是会出卖自己,她在可笑的公开性交里抵达了生命的彼岸,看到了自己作为禽兽最低劣的那面。高启盛的性器真的就是玄虚中涌出来的古兽,生生地把孟钰从所有美好的幻觉里捅出去,重重地钉在那男人的身上。 她便明了,所有的欲望都束缚着一颗虚假的心脏。 它再疼也无法停止跳动,反而一次次被一波波潮起潮落扼住脉动,只能不自觉地陷入窒息和失神的漩涡。真实的极乐中,孟钰含着泪向虚假的原父渴求悲悯, 得到的却是自己心灵巨大的空洞。 以及这幅彻底被不知多少男男女女亵玩过的身体。 而安欣听说孟钰还没有真正被高家兄妹玷污,心中竟生起一分莫名的解脱感。 只是他那时还不了解,高家三兄妹各个嘴里都没有一句真话。 “让阿钰走,把那些照片和录像还给她,你们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高启兰会被这样圣洁的菩萨心肠所吸引,尽管它属于一具糜烂的rou体。 泥菩萨也是菩萨不是吗? 正如她的大哥,一边当着唯唯诺诺的菜市场鱼贩子,ā暗地里却在这音像店yin窟里的王甚至他的老板徐江都不知道,把这些京海变作yin海的“强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多少人白天在高启强的鱼摊买了鱼还饶一根小葱,夸他货新鲜人实诚,可晚上就溺在他脚下,做他手里皮鞭的奴隶。 “哟,还英雄救美呢?” “安欣,我不需要你任何的保护。” 孟钰实在是不知道,凭什么安欣总能以一副圣徒的嘴脸活着?父母的死,沦落风尘,好像都不能让他心生一丝疑惑,就像是一个虚假的婴儿,总以微笑面对世界,从不哭号,从不撒娇…… “而且我早想和你说清楚。是我们孟家欠你更多,你不必假装一无所知,把所有事情咽在心里,你做不了老孟的儿子……今天,我把一切都还给你。” 孟钰同她父亲一样,倨傲而骄矜,是贪婪又自私的枭雄。 和他们同行,普通人就只能眼瞎耳聋。一旦戳破了这层虚伪的面纱,他们就会不择手段地报复。正如知晓曹cao杀吕伯奢的陈宫只能与他不共戴天,道明鸡肋之心的杨修也必然身首异处。 安欣又何尝不知,他只是不敢捅破。他也和父母一样,仰慕孟家黄家的煊赫,便假装一无所知。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流毒? 身染权力这种灾疫的人,把自己和他人区分开,生怕自己身上溃烂的部分被人知道,传染开来,美其名曰是为了普通人好。任何窥探接触这隔离区的人,都会被消毒,要么抹杀,要么就同化成同样的病患。 “阿钰,你这么说便是要同我生分?” “你觉得我们还能如何?” 安欣是必须和李响白头到老的。 他以为那天孟钰为了他献出了自己。 那时候有个人马上风死了,就搁在一间地下室里。高启兰告诉孟钰,如果能让她见识有趣的事儿,她就把所有照片和录像还给他们,从次一刀两断。 在满锈的铁门另一边,安欣听到了他竹马的啜泣,伴着液体和rou身碰撞的丰润声音,他无法想象,是她到底是如何的绝望才能自愿地接受被死亡所玷污。可这猥亵而恶心的yin声浪语却唤起了安欣,他勃起的丑恶的性器就像是戳穿皇帝新衣的小小少年,以昂首挺胸的状态直白而单纯地质问他。 腹腔涌起了难以控制的反胃,却无法阻拦从会阴蔓延开的酥痒,脑中不断浮现着幻想着孟钰纤细的腰肢和随性器而抖动的奶子,雪白的温柔的,越清晰可爱却越骇人听闻。 安欣不自觉地回忆起他第一次推开音像店放映室的门,就看到小荧幕上是一匹黑色的野马压在一个外国裸体女人的身上,他还没来及的震惊,就被一个山一样健壮的男人按在了沙发座椅上。雄壮的手和唇吻翻开了他的包皮,快速催熟了安欣未曾真正使用的性器,而原本用于排泄的器官被人刻意撑开,褶皱里都灌满了血液和欲望的残余,而他自己的胸腹和口腔,无一不被人当作毫无生机的玩具,被疯狂地灌入各种各样腥臭的液体。一开始他还有眼泪和反抗,但渐渐的yin熟的极乐一次一次地刺穿了男性的外壳,安欣也开始迎合身上各种各样人粗陋的穿刺,以至于整个人都融化在性欲的狂潮里。 他就是在身心都溃烂的时候遇到高启强的。 男人身上也有腥味,很壮,没多说话,眼神温和。 他用毛巾擦掉了安欣身上干腻的体液,把他抱到了浴室里,轻柔地清洗他已经麻木而腐烂的身体,还很贴心的给他上药。那时候仿佛全世界都冰冷而厌恶,只有浴池里温热的热水和高启强手掌的温度和伤药触碰黏膜带来略略的撕裂感还在提醒他自己也是鲜活的。 莫名的怨恨和绝望反上心头,眼泪混合着肥皂,他在浴室里痴痴地望着发黄的白炽灯,絮絮叨叨地和第一次遇见的男人讲了很多无法说出口的隐秘。 从母亲的出轨说到父母的婚变,再谈死亡,在谈和孟钰的纠缠,连安欣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么多话憋在心里,说出来都变成了氤氲的蒸汽—— “我怎么就不能踏实一点活?” “你多躺一会儿,我要回去给我弟弟meimei做饭了。” 那是高启强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安欣拉住了他的手,溃败的心在悲鸣:“好羡慕你啊,可以和弟弟meimei一起吃饭。” 其实安欣没有和孟钰和孟家挑明一切的缘故,也在于他害怕被抛弃。 从小到大,父亲常年不在家,母亲因为怀孕期间孤独导致情绪失常而难产,差点就死在产房。这导致安欣的母亲并不喜欢他,出了月子不久就申请外派,反而是孟家二老把他和孟钰一起养大。出事之前的一段日子,母亲在勃北和人勾搭上的事情已经甚嚣尘上,所以父亲才请求孟德海以出任务的名义把她召回来。 也许他们是为了孟德海才死的,但安欣知道,即使没有这场悲剧他也会失去那个已经名存实亡的家。但相反的,孟家才是真正容纳他的地方。以至于他在心里也放弃了原来的那个家,希望成为孟家的一部分。可孟钰始终拒绝他,过于尖锐的她始终不愿意相信一个孤儿有一颗单纯的心。 “你也会帮你弟弟上药吗?” “他从小身体不好,都是我照顾。” “也会因为和他身体接触而这样?” 安欣看到了,这人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里突兀的巨物,简直是一根铁棍,愣愣地在布料的褶皱里隐匿自己的形状。他就有些破罐子破摔,学着那些猥亵他的手,尝试去描摹这个男人性器的形状。 “会,我还会和我弟弟meimeizuoai。” 那我也想当你弟弟。 安欣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就跨到高启强的身上的,那时候他甚至不知道他是谁,可安欣已经开始眷恋高启强身上的腥味了。浴室里温凉的水花飘起,他笨拙而急切,和高启强共享着情爱,即使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再被撕裂,也要狠狠的让他流连他青涩的身体。 你说这yin邪的恶徒即使性欲萌动却也还惦记着弟弟meimei的晚饭,可他为正义而死的父母却从来不在意他一个人是否孤独。于是安欣想,大概和这个人zuoai就仿佛能回到无忧无虑的伊甸园,就能逆流而回到母亲的zigong。 即使后来他才知道,蛊惑孟钰的坏女孩就是那个人的meimei,而他那个学霸弟弟更是善妒而疯迷,很多次安欣都差点交代在高启盛莫名其妙的怒意中。可他依旧眷恋高家扭曲的连接,心甘情愿地成为他们的玩具。 如果李响没有替他挨那一刀,他不会答应李响谈一个夏天恋爱的请求,如果孟钰不用极端的方式想和他一刀两断,他将永远滞留在虚无的渴望里。 高启强听说meimei让一个姑娘和死人搞在一起,他还是略微皱眉,抽了支烟才来到音像店。 晕黄的灯光里,高启强看到了在门边发春的安欣,冷哼了一声才意识到无论在哪个世界,这家伙总是辜负孟钰,这两个人之间乏善可陈的纠葛也总是牵涉小兰,哪怕他meimei不曾喜欢上安欣。 “好好结婚,好好当警察,安警官。”高启强蹲下身,把安欣的脸拉到近前,在他耳边说出魔音。 几天前李响来找他手下定影厅准备在夏天结束之前求婚的时候,高启强也听说了,就觉得蛮有趣的。 穿着纯白礼服的清丽新娘,实际上是一个浑身染着传染病的肮脏荡妇,所有誓言都会变成及其恶毒的拘束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是如何背叛,他是如何欺瞒,他又是如何下贱。就像是隐匿在人群里的疫病病患,生怕自己溃烂的皮肤发出的臭气被人识破,便患得患失,精神拉扯。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孟钰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走,冰冷的神色像是能冻结整个世界。她的余光瞥到了安欣,对他说:“祝你幸福,安欣,从今天开始,忘了这些事,和喜欢的人结婚,做个好警察。” 所以安欣接受了纯白色百合花里的求婚,勉强勾起微笑,口中带着高启强的唾液和jingye,在好友们的祝贺里和李响拥吻在一起。 甚至安欣能用余光看到高启强的假装善意的笑,看到高启盛轻蔑的眼神,看到高启兰的嘲讽的神色…… 还有孟钰。 她的嘴角绽起一抹绝艳的微笑—— 像是在说,请你带着罪孽永远肮脏下去。 我的竹马。 不愿意臣服于我的贱人。 李响也不知道那天为什么安欣那么温柔,任由他作弄,甚至一项矜持害羞的人自己掰开了后xue,一边亲吻他一边把爱人的性器纳进黏膜。 安欣如同自虐一样疯狂扭动身体,要在李响的身上榨干所有的极乐—— 大概孟钰当时也这样破罐子破摔了。 所以后来李响的酗酒出轨和家暴安欣都接受了,他无底线的包容李响的恣意。因为他本来也没有嫁给纯真的爱情,是他想要的亲人高家兄妹和孟钰把安欣嫁给了死亡。 残酷的调教持续了数年,对安欣来说,每一次和丈夫幸福的性交,都肇始于竹马那夜在死尸里的绽放。他从来都不想做圣徒,却被活活的拘束在暗无天日的铁处女里面。 灾疫来时遮天蔽日,每个活着的人都惴惴不安,把自己所有的惊异都委身于不知何时到来的死亡,沉溺于暗无天日的疾病。 这便是上帝带来的第五个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