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蝗(1)(oe ,钰建,强建,强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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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强文) 高启强是偏爱甜酸辣味、无rou不欢的。 可他无声无息地擓了一勺的鹰嘴豆泥,隔着手工串的玻璃珠帘子狡黠的反光,逆着晨光打量阿文的背。 刀子一样的目光顺着老头衫的弧线顺下去,探进宽松的短裤腰里,会勾起昨夜他们发疯一般的情爱的余韵,在脑髓和尾椎之间反复震荡,酥酥麻麻,回味绵长。 高启强咂摸了一口鹰嘴豆泥,里面的碎碎的夹着点玫瑰盐,越吃越有滋味。 阿文这几个月就真的把自己饿瘦了,这背薄了一圈儿,但曲线还是润的。高启强想着他昨天把阿文按在地毯上cao,那两瓣儿rou屁股,夹着几把,推着他一对蛋,那叫一个得劲儿。这小年轻都叫他爷爷的糟老头子怎么屁股能sao成那样,自顾自地流汤滴水,一层层软rou拉着扯着吞着roubang,让人恨不得把蛋都塞进去。 就这样这sao蹄子还呻唤呢,捂着脸咿咿呀呀地求饶,粤语的脏话听着听着就软了碎了,可高启强是听不懂的。他活在架空的京海里,那里的人只说标准普通话,偶有的几句粤语,都是阿文送给他的。 后来高启强对身下的男人生了半分怜悯之心,把他搂到了沙发上。他们淋着高洁的月光,交缠着俗人的rou身,高启强贴着他柔软的面颊面颊,就能舔到他的眼泪,他也不知道这家伙在哭什么,低垂的眉眼像是藏着星星,眨一眨眼,就漾满了明晃晃的风流。 高启强想,这就是值得被所有人喜欢的样子吧。 甚至他自己,这个拖他后腿的影子,也非常非常喜欢他。 阿文纠结了一阵还是给高启强卧了两个醪糟蛋。他昨天本来准备好了吃鹰嘴豆泥和酸奶,根本也没必要开火。但是他知道高启强的口味,心一软就还是在灶前忙活起来。 早上他在高启强熊一样死死搂着的怀里醒来,他一翻身,不得已把这阎王给吵醒了。高启强也裸着身子,脖子和腰上斑驳的血迹更显眼,就像是白的雪上开着红到发黑的宝珠山茶。 高启强昨天凌晨大半夜砰砰砰敲门把阿文从梦里叫起来。阿文一开门,这狗熊就扑进来,瘫在玄关边上,阿文定睛一看发现是阿强,跨过他去想关门,却看到走廊上一路上淌着血。他低下身子身子去拉高启强,才发现这家伙黑西服盖着的深棕色衬衣上全都是淅淅沥沥的血痕。 “不是我的血。” 他冷不丁说一声,阿文叹了口气,腹诽这家伙总是用狼狈的样子做决绝的坏事,让人心软,可还是拿了拖把把走廊上的血拖掉了。 刚进屋,阿文就被高启强从正面压在了门上,层层叠叠地吻涌到他脸上。 怎么喉咙里也有股血腥味,很讨厌,但是阿文的身体早已习惯了男人发疯般的侵凌,肌rou和筋脉都缓缓沉降,一边说着让高启强滚,一边就也被他制服,嗯嗯啊啊地做起来。 按说他们共享着外貌和身体,但高启强就是特别大又特别壮。他就像是有着巨型翅膀的雕鸮,可以把他喜欢的人都藏在黑暗的领域之中。他的唇吻,都带着一股干涩的血腥气,而他身体的器官,直勾勾恶狠狠地突入。 你说他急色吧,倒也是真的,不说情话,连招呼都没打,扯衣服呛人嘴的流程愣是片刻都等不得的,只是那粗粝的大手按着阿文的臀,搂着他的腰,指腹擦过皮毛又是很轻柔的。 他是极爱极珍惜的,阿文知道。 他们都是这样的人,哪怕逞欲,都怕伤害这个荆棘世界哪怕一草一木。 所以阿文也就没办法真的抗拒他,被高启强搂到床上,他也就自然而然地骑到了高启强的腰上。他身子和阿强零距离,性欲勾起的情潮从性器交合处倒灌到他的身上,深深浅浅密密麻麻,像是无形的大网把他们狠狠的缠在一处。 黏腻发红,滋润翻涌。 阿文到了极处,甚至想让阿强入到更深,哪怕戳破他的实体的rou壁,直直地进入他那些脉动着鲜血和生物电的驳杂世界。高启强脸上铺着澄澈的月光,肌肤的潮红都像是被洗得很干净,他贴在阿文的耳边。 阿文本以为他要像往常一样,絮絮叨叨地说些下流话。他总是装得流里流气,像是只善于炫耀美貌的花孔雀,舌头一抿就挑起那些sao浪发烂的秽言秽语,仿佛把身下人当作是一只随意攀折的花枝。 可温暖的呼吸升腾在发懵的肌肤上,高启强的声音低沉又漂浮,像是欲望蓝海里起起伏伏的金星—— 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这么饥渴的阿文,不止想要口碑。是我见不得光,连累你了。 名利场闪光灯,那并不是阿文最想要得到的,但谁能说他们不诱人呢? 红花需要绿叶来配,但在这个世界上,更多的是想做绿叶而不得的人。那些职业兴趣艺术和爱,更像是苦海里明明灭灭的海市蜃楼,没能上岸的人谁会不知道那伊甸园是个幻影,可除了幻觉,他们早已一无所有。 很多人叫嚣着对普通人不要上价值,就要说钱,就要物质。这不过是身披罗绮者的臆想,难道人们不喜欢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吗?天生就只会憧憬虚妄吗? 金钱如粪土,无非是苦海无边,一无所有的人自欺欺人的托辞罢了。谈梦想和价值,是因为没有门槛,是低廉的止疼药,难道我有资格和这个世界谈现实吗? 金钱正是粪土,是人类生存的必然,厌恶丢弃它们,才是理智给灵魂上的滤镜。 阿强卖鱼的时候,安慰自己说把弟弟meimei养大他们读了书有了出息,日子就好过了。倒也不是他真的就喜欢用血当乳汁来哺育家庭,而是没得选。他自己的自由和梦想,早就被残酷的世界杀死了,于是他只能把苦难当作自己的命运,把高尚披在血染的伤口之上。 只有阿文知道,几十万的钢琴摆面前,高启强血管里流淌着鱼腥味的污血,可灵魂却回荡在每一次下货的时候在市场公放的城市电台听到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的午后。 他总是会停留久一点,听城市电台的主播把曲子放完,感叹一句,钢琴可真好听,会想起弟弟在学校新年晚会上钢琴独奏的样子,西装革履煞有介事的。 那时高启强甚至不知道,京海午间电台结束放的那是管弦乐而不是钢琴曲。 见不得光的不是你。 阿文饱满的唇珠撩过高启强的耳垂,伴随着他们脊椎升起的颤抖,勾起身下人脊椎碎碎的麻痒,随着他自己耸动起腹腔、翕动温柔的肌rou,像是要狠狠的吞掉整个宇宙,所有的羞赧都变成了暧昧的伴奏,随着主曲的起伏而扩张。 就算永是黑暗,我也最庆幸与你相遇。 阿文曾在一个午夜电台听过一个故事。 贫穷的瘸子和生病的父亲相依为命很多年。有一天他救了一只蛇妖变成的道士,妖怪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要给他找个老婆。只是这个老婆只吃rou,瘸子养不起她,黑蛇便又教了他一个法术。割下自己的rou,用黄色的符纸贴上,白天就会长好。于是蛇妖离开之后,真的就有一个绝色美人来到了瘸子家,瘸子便每天都割rou来养他的媳妇。甚至灾荒年间,媳妇割掉了他父亲的rou来卖钱,一家人才活下来。 后来有正道之人指出这些年的灾荒是因为村里有邪魔。而他算到瘸子的媳妇是一具女尸,带着全村男女武将刨开了山里的古坟,果然里面空棺材里搁着一只绣鞋。于是正道人士开坛作法,要火烧了这邪祟,还村民们一个安逸世界。 那瘸子就像是疯了一样扑进火里,同他的尸体新娘一起烧成了一堆灰。 之后三年,周边再无旱涝之灾。 阿文那时候手里提着从市场收来的便宜菜叶,念故事的男主播声音像是水均益,娓娓道来,说起因缘果报善恶是非,确有那么几分警世恒言的意味。可阿文那时候走在漆黑的首都郊区,抬眼就能看到遥国家腹心的灯红酒绿,他想,瘸子有什么错要遭报应呢? 他也不知道道士是蛇妖,和老父亲相依为命的穷苦之人,割腿rou也不过是也想要被爱,被好好的对待。佛祖割rou喂鹰便算是神迹,瘸子割rou给妻子便召来邪祟。 难道是因为一个出身王族,一个世代务农吗? 那些年父亲也常和阿文说如果北漂太苦还是可以回来,也不再问什么时候能在中央台看到他的剧。阿文就会想起这个故事,大概梦想和爱,都是比僵尸新娘更难侍奉的邪祟吧。 他割去的又何止是rou?还有无尽的耐心、热血和希望。 后来他也和名导演合作,想尽办法给厉害的人物当绿叶。他总是安慰自己,已经很好了,已经很好了,能被观众记得的脸有几张?他至少在好多好多影迷的精神花园里,当过领导、师长和父亲,有好多好多人愿意了解他的故事,看看他的图片,和他聊聊心里话。 夜很长,也有些烛火。 但还是很冷的,遇到阿强之前。 阿文一想起要和几十亿票房影帝大明星搭戏,他总会想起那些年可笑的采访,什么死之前当影帝之类的。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人家已经拿了个遍。不过他看那人采访,阿文也感叹山外有山,大明星在更大的明星面前也会收起傲气,变成一个堆笑的小男人。 可他遇到了高启强。 那家伙身上是有些玄学的,很多时候阿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矛盾。自卑也自用、贫穷和豪奢、隐忍而骄矜、单纯又蛊惑、折辱却反击、勇猛但沉着……你可以用任何词语形容他,也可以在他身上看到任何的颜色。 阿强就像是一块无字碑,穷尽语言,却也说不清到底要纪念什么,只是兀自压在所有人心头,无比沉重。 他触动心灵的样子,被所有人喜欢。 也包括这世上第一个认识高启强的人,阿文。 也许我还能守着些微的篝火过很久,但破晓的第一束光是那样令人沉醉。 遇到他的那一刻,阿文觉得自己很多年割下的rou,都是值得的。我们都是那个瘸子,遇到了这样的媳妇,哪怕是被火烧死,哪怕把灵魂卖给了魔鬼,也不会后悔。 没能参选什么奖,阿文是遗憾的,可是他很坦然的换上了高启强喜欢的衣着风格,带着他步履生风的颜色,去面见这个恨高妒高却最爱高的世界。 谁说你见不得光? 你就是我的光。 筷子尖儿戳破溏心蛋,带出了橙色汁液,盘桓在高启强的舌尖,蔓延清甜的美味。高启强知道阿文心软,总是愿意为他洗手做羹汤,很受用,也便觉得活在京海的腥风血雨里也都是小事。 整个世界都会背叛他。 除了阿文。 “吃了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有广告商寄来的新衣服在柜子里。我等下要去练车,没办法陪着你。” “我想穿你的。”高启强把酒酿汤都喝完了,打了个饱嗝,“学你戴个帽子。” 傻逼。 阿文暗骂一声,高启强和他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这逼人不用戴假发片,戴什么帽子,把摩丝梳的背头压扁吗? “那把你墨镜给我,”阿文自顾自地就拿起了高启强的墨镜,在镜子前面试了起来,“好重啊,你这么有钱不买个好的?” “我妻管严啊,没有私房钱。” “全国上下都知道你妻管严很幸福的,装什么无辜?” “那你多管管我,让我幸福幸福。” 拍戏的时候阿文要亲高叶,整得挺尴尬。可没想此刻高启强硬要亲他,就有样学样,行云流水一套cao作一套cao作的。 果然还是见不得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