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凭本事

    徐露休眠9小时后醒来，还潮的睡颜就在不过她咫尺的距离，他睡得更沉，闭合的眼缝、狭长眼睫毛是他的脸庞看起来很无害，沉重的身体深深陷进被窝里，和昨晚的小祖宗形成反差。他那猿臂搭在她小腹上，看样子已经和短期床伴很熟了。徐露的肚子被他传来的体温捂得热热的，那手臂又有点重，令人呼吸有点不畅。

    徐露掀开被子，看到了自己被掐得泛青、饱经摧残的rufang，昨晚冲击留下这疯狂而暧昧的痕迹，他的手劲极大，压根没把她当人。

    她费劲地从床上起来，走去洗漱间，骨头咔咔地轻响了两声。

    半个小时后，还潮也醒了，第一件事是看时间、等意识完全苏醒了摸过床头柜的电脑，戴上防光眼镜，靠在床头，照例开始新一天循环往复的工作，实在被施文锡催怕了。

    不一会儿早餐餐车推进来，五花八门地垒了4层，徐露问他要吃点什么，他头也不抬：“你吃，不用管我。”

    徐露看着他又好像看到了自己尚且在苏州老家的儿子，心咯噔一下。她都没这么关心过亲生儿子，也好几年都没回家团聚了。

    她穿着睡袍，慢条斯理地坐在岛台高脚椅上，将奶酪酱涂在法棍横切面，就着牛油果、煎蛋，细嚼慢咽完，拾起燕麦拿铁抿了一口。

    换做以前陪客人，这会儿也已经撅着屁股爬上床往他身边去了，他却还是个工作狂，只好安安静静坐到朝窗躺椅一角。

    还潮按了下床头边的控制区按钮，遮光窗帘开始自动收拢，环形落地窗将空景俯瞰，天气有些阴沉，可是她曲着茭白双腿玩手机的样子看得人澎拜。

    但是他很快又横起了眉毛，“谁准你穿内衣的。”

    直播间都不穿，现在面对面还矜持上了？

    他大步过来多管闲事，扯下她的睡袍，三下两下除掉胸罩，泛着几点青肿的两个大奶暴露在空气里，还潮把胸罩往床上一扔，“不准穿，我要看着你的奶。”

    徐露眼中染上一丝无奈，有几分楚楚可怜状，“你昨晚给我掐疼了……”

    “疼？那要不要打针？”还潮眼中邪气更甚，“一流针筒，药到病除。”

    示弱无效。

    “不疼了。”

    还潮握着她的手臂将她扣在椅靠上，“你想倚老卖老，我偏不吃这套。”

    “在我这只要我肯花钱买服务，你就和以前所有上过的马子都没差，你再臭着个脸试试。”

    道理通俗易懂，但是人都是自私的，未能从她的角度思考问题，徐露实在觉得他性格阴晴不定，怕了他床上那股狠，开始打退堂鼓，“要不，老板退单吧，我身体已经很不适，靠体力吃饭的还望老板能原谅一二，可以么。”

    还潮震怒，虎口掐住她的下颚，一张纯澈疲惫的脸映入他的眼帘，“你再说一遍怎么？”

    “还有……我儿子都像你一般大，我的体力跟不上你……“

    还潮闻声下半身似有抬动，眼中盛怒难掩，“关我什么事？”

    “原谅谈不上。但你有胆跑单，”还潮威胁，“就做好换个平台换个圈子混的准备，徐露。”

    他早就知道她的全名了。

    比其他老板变态一千倍的他还潮还没玩，也没沾染开impact之类的恶习，上个床就把你累成这b样，什么毛病，现在鸡有那么好当吗。

    公司传呼恰好打来，下午购物计划泡汤，瘟神没有功夫再耍嘴皮子，穿好衣服先行离开了。

    徐露捡起胸罩重新穿上，感觉头晕脑胀地，也许是常服避孕药的药效上来了，只好躺回床上休息。

    “按照美股夏普比率浮动买入、在交叉点交易区间下浮动卖出，执行了3.3w股，收益率目前维持在65%，但是这笔收益想要继续用在现金流里滚雪球，就像施总自己说的，盘子太小了，到时候挣了还要除掉营销成本、各类损耗，剩不了几个子，反而被拖累。”老张把代码打开递到还潮面前。

    所以现在两个转化环节都有问题，但是下游促销狂欢马上就开启了，要在短时间能空手套到最大的白狼就必须把剩下的钱精准用在刀刃上，还潮展开代码，对照股盘一行行看下来，关键指标量化都没有太大问题，一些模糊指令误差甚至比人为判断的更小。

    但是接着往下看，一长串字符引起了还潮的注意。

    良久。

    “现在换version   2.1编码还来得及么。”

    “你确定？修正期间的系统运行会比平常吃力很多，我们没有试错机会了，如果连人为导致的低级错误bug也能成为影响这场营收的因素，就是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还潮看了眼时钟。

    “现在是下午2点，替换version   2.1所需时间是10到13分钟之间，赶在美西0点也就是3点以前刷新全部的阈值，重新运作起来是肯定来得及的，开始搞吧。”

    还潮将泡好的速溶咖啡端过来，鲜少有变得紧张的时刻，需要提提神。

    20分钟后。

    “还潮，持收在降。”

    “不要老盯着。”

    1个小时后。办公室窃窃私语，熙熙攘攘声不断。

    “虽然版本迭代完没有出故障，但是你确定我们还要继续按照FDP给的方案来吗，按照买入价算现在已经走势低迷了，如果……”

    “没有如果，”还潮戴上眼罩，语气心态平静了很多，“忍耐吧。”

    他有种置之死地的放空。

    3分钟后。

    办公室爆发了第一声“卧槽”，还潮瞌睡泡都被震破，只听见有人大声高呼：“我这边爆涨了！”

    老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时施文锡从董事长办公室赶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接二连三的组员不断发出震惊的感叹，每个人的神情都如出一辙，上一秒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按照方案执行的，现在已经后悔没有把自己的老婆本都压进去，个个跟在沙漠久旱逢甘霖似的。

    还潮一颗心渐渐悬落下来，说那一个小时镇定里有一大部分原因都是：如果连他这个负责人在逆境中都不能平和应对，那么整个队伍都会散架、溃乏。

    施文锡从他们的电脑屏幕里抬身，推了推眼镜，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过来将还潮抱住，激动得满脸通红，开心得像个二百五，“叼你老母吓死老子了！差点以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这几天是没有睡过一个好觉，马子以为我被下降头啊，做梦都是董事会拿枪跟我火拼你懂——”

    还潮的心在这一刻才有一种落实、无比怀疑人生后又再次幸运地挺过质疑、得到成就感的源源不断地温热起来，尽管是那样刺激的一个过程，吩咐完老张版本迭代的事，手掌心都在冒虚汗。

    还潮老爹在几个月前指着他鼻子骂他不学无术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一个红港鼎鼎有名的企业家，怎么会生出个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好好玩车玩女人当个二世祖躺平、等老豆归西顺理成章继承亿万家产也好、至于公司，那不还有一群契弟，他只管他怎么活不管来生。

    可是偏偏自讨苦吃。做什么都心气高，要成绩，又全靠自己摸索，落个潦倒下场最后还是靠老豆解救，软磨硬泡劝他学好，山珍海味饭局招待，却偏偏一意孤行意图堂堂正正靠自己本事成才，最后意见不合把老豆心伤气昏，老豆醒来曰生此子不如生个叉烧。

    叉烧包还潮，终于凭自己的本事硬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