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密书屋 - 言情小说 - 眉心钿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看看有些人是不是又在下雨?”他走到床边坐下,见她执意不理人,遂掰着肩膀让她把脸露出来,一看还好,今儿只打雷了没下雨。

他问:“端王爷的信上说什么了就把你气成这样,你专门是个受气包么,嗯?”

合懿手里还攥着那封信,转过来见着他就一把塞过来,气哼哼的,“你看看吧,这都是些什么话,我是真的想不通,爹娘两个人恩爱了一辈子在前头做表率,从来没教过我们负心薄幸,但他们俩怎么一个个尽是这样,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既然娶了人家又不把人家当回事,那为什么不干脆从一开始就不娶,平白伤了人家的心耽误了人家一辈子他们就好受了?”

他们两个自然是指皇帝和端王两个,放眼世上怕也只有她才能说出这话了,但这世道,男人三妻四妾才是常态,太上皇和太后或者他们夫妻俩这样的,当真是凤毛麟角。

“别说气话!”封鞅拍了拍她的手安抚让她稍安勿躁,自己拿起来那封信细细琢磨了一遍,言辞一如奏折一般的公事公办,他从头到尾琢磨完了倒没她那么义愤填膺。

“信上已经说了会出面表态,目的达到了,人回不回来又有何妨,你不在朝堂不知政事,这段时间沧州那边确在紧要关头,甘鹿野一战大获全胜,若再能一鼓作气将叛军赶到瀚水河以东,那边山穷水恶也就再不成气候了,这种时候端王身为主帅不好临阵折返乱了军心也在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合懿望着他,一双黑亮的眼睛霎时间瞪出来个不可思议。

她躺不住了,直挺挺坐起来与他平视,“军中能人众多,前线是不是真的缺了他一个人就转圜不下去了你心里清楚,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在你们男人心里,朝堂上的功业永远都比家里女人的死活更重要!”

她像是受了刺激,这会子成了一点就着的爆竹,封鞅对这般不可理喻的模样并不受用,不自觉蹙起眉来,但前线确实并非缺了端王就不行,只要他有心安排妥当,回来一趟的机会还是有的,说到底,没有那份心罢了。

他到底不愿意跟合懿为了旁人的事吵起来,耐着性子给她讲道理,“是我言辞不当,但男人一心建功立业无可厚非,你此前也说端王是个忠孝大过天的人,这样的人寻常不会被感情绊住手脚,否则他也挣不来如今的功名。”

“可是......”

封鞅截断她的话,“端王妃与你有深情厚谊,你为她抱怨两句是应该的,但不能为这些事一个劲儿钻牛角尖,你不讲理的样子可不好看。”

寻常做主惯了的人,劝解的话被他说出来也是毋庸置疑的语气,没给合懿半点反驳的余地。

合懿气冲冲地一圈递到他面前却转眼打到了棉花上,发不出去的火气堆积在胸口闷得她心慌气短,她觉得有哪里难受却一时弄不清到底是哪里,无奈抬手在心口揉了揉顺了顺气。

封鞅见她不说话了便俯身过来拉她,“今儿回来路过醉梦楼给你打包了那的招牌酱肘子,过来吃点儿,你这些日子又瘦得很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他这段时间总忙得很没空陪她用膳,甚至有些时候回来时她都已经睡下了,早晨她醒来他却又已经去上朝了,只在夜里抱着她入眠时越发感觉到怀里的软玉温香越来越单薄。

合懿恹恹说没有,“可能是天热了胃口就不好吧!”

她说着扭过头去看他,迟疑了半会儿,忽然有些别扭地问,“那如果换成我和你,你会回来么?”

世上倒也不是所有人心里都只装着功业的,封鞅没怎么思考,转过来冲她夷然一笑,“我不是会不会回来,而是一开始就不会让你在困境里,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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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一方

从沧州来的信对兮柔来说或许不算慰藉反而是伤害,合懿思来想去还是没有透露半分,总之知道尚书大人约莫不会有大碍,回头托人明里暗里地把意思传达给兮柔让她能安心些就好。

晚上就寝前,合懿便就着八仙桌上的烛火将信烧成了灰烬。

她也没有再去过端王府,人一辈子要遇到很多人,有些人在途中走着走着就分道扬镳了,遗憾过了伤心过了,接下去的路还得继续走。

帝都也就那么大一片,说不定以后还能再有碰到的一天呢?

日子一天天灼人起来,白天闷得人喘不过气,晚上也热得不好安眠。

合懿向来不愿意遭一点儿罪,某天晚上头回在封鞅怀里被热醒后,第二日便风风火火忙活了整天,吩咐人一气儿挪进了“水一方”旁边的嬿婉楼。

这地方原就是为给她避暑修建的,两层的精巧小阁楼堪堪建在湖边的水面上,面水的一边四扇月洞菱花大窗,甫一推开,湖面的清风便徐徐送进来,屋里帐幔蹁跹飞舞,屋外入目连天的碧波浮动,只消看一眼,暑气便就消弭了大半。

往下一层的临水面连着方小亭,合懿闲暇时会光着脚丫坐在亭子边缘,在水面晃荡着两条腿给湖里的鱼儿喂食,多数时候喂着喂着就会想起玺儿来,也有时候会靠着四角的画柱就睡过去。

不留神儿让回来早的封鞅见着了,又啰嗦个不停,数落她,“你也不怕一倒头栽进湖里去!”

合懿咧嘴冲他笑笑,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瞅着他,越瞅越觉得这人真是哪哪都严丝合缝地贴合她的心意,按捺不住趁着四下无人扑过去对着他吧唧一口,嫣红的口脂恰恰印在他唇上。

她这厢嘴上满足了,耳朵也清净了,一举两得。

“点绛唇!”她向后仰着身子稍稍离开些,如同观赏一副名家画作一般观赏他,“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她有清甜的嗓音,无论说什么都可以像汩汩清泉流淌进他心里去。

封鞅摇头轻笑,也不着急擦掉唇上的口脂,只说她不学好,“又拿甜言蜜语糊弄我,为你好的话听了要记到心里去,光嫌我啰嗦,你要是能不教我cao心我用得着啰嗦么?”

合懿噢了声,知道错了但下次还敢再犯的不以为然,绕了个十万八千里的话题,忽然心血来潮地问他,“我最近好想玺儿怎么办,他现在还好么?”

封鞅转身往太师椅上落座,面前的桌案上端然放着带回来处理的公文,扬手招呼她过来研墨,淡然道:“放心吧,好得很,比你前些时候见的又长大不少。前两天跟皇上从御花园过正碰上贤妃带荣王出来散心,荣王含含糊糊地发了点声音,皇上怎么听都觉得像是在叫爹爹,高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