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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能够说得清了。……“他还不肯用饭?”武烈帝批完了御案上积累成山的劄子,心绪依旧未能平静,抬起头便问了句魏赦的状况。福全本眼观鼻鼻观心地在旁伺候着,被陛下如此问了过来,也知道逃避不过了,谨慎地回话道:“魏公子性子倔强,陛下是知道的。”“一头倔牛!”武烈帝皱眉道。“他要与朕闹别扭闹到什么时候?朕已经放下了身段了,几次了,朕只想让他认祖归宗,作朕的皇子!难道朕是要害他?当朕的皇子有何不好?朕甚至可以给他一块封地,他想要自在,朕给他自在,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他想要权势,朕亦可以给他!”福全不说话,眼光只隐隐瞥见大殿之外,太子的身影似在陛下说了最后一句话之中顿住了,跟着,他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舒了口气,朝人要通禀。武烈帝方知太子来了,让人进来。朱又征入殿,撩衣袍稽首,“臣辜负了陛下期望。”杀不成魏赦,这才是陛下的期望。朱又征冷冷地想着,面色纹丝不动。魏赦回京,沿途遇上的种种阻力,都被陛下一根手拔除了,只剩飞龙径那一次他可以有出手的机会,但因为魏赦手里的影子王牌,机会他也已经错失。那一场生死搏斗,说是太子与魏赦之争,倒毋宁说,是陛下用他手里只能见十之一二的帝王手段狠狠教训了冒犯天威的太子。他犹如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被陛下痛打了一顿以儆效尤罢了。这一次陛下是真的要认回魏赦,谁人阻他也不行,太子都不行,朝臣当然更是不行。太后已薨,宗法之事,无人再可干预帝王。武烈帝膝下子嗣不多,谁人不知这未来天子之位,太子是十拿九稳,朝臣也不须站队,全部一边倒地靠在了太子这头,而魏赦如今回来,将来……朱又征冷冷地想道,他当了嫡长子二十多年,监国近十年,这么多年的众望所归,只要一句天子不喜,便全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已。朱又征闭了闭眸,冰凉的地面叩首,露出痛苦之色。“你这几日批的劄子!”武烈帝一见了朱又征,立时露出暴怒之色,冰冷奏折飞到了朱又征的头上。“啪”的一声,朱又征的后脑被劄子击中,他闷不吭声,等劄子从背后滚落了下去。跟着便又是一本劄子落到了天灵盖上,沿着身前掉落。朱又征取了那封劄子,看了一眼,抿唇不说话。大梁太平了太久了,冗事繁多,连陛下这样从前日理万机之人,都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故而将半数的劄子都分给了朱又征。但人面临诸多冗务,总有精疲力竭之时,这些年,要做到挑不出一丝错谈何容易?过往他纵是有三分的错,陛下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容忍,而今,不过是因为魏赦回了,陛下便被他横挑鼻子竖挑眼,鸡蛋里挑骨头了。他无法辩驳,只能再度以头抢地。“臣该死!”武烈帝气得不轻,“朕的好儿子!朕一手教大的!几年前春淮河大水一案,你因接手太迟,办差办得差劲到了那等地步,朕可曾对你问责过?朕给你东宫的脸,也告诫过你重视言官,勿蒙混敷衍过去,你自己看看!且不说这几封,朕这里,还有积压的弹劾太子的奏章,你要不要一并看看?”朱又征没有说话。武烈帝又冷冷道:“我大梁以文法立国,开化而包容,于是才有百官争鸣忠正直谏,若帝王都如你敷衍塞责,潦草应付,令言官心寒,今后又何以广开言路?”朱又征脑中一片嗡嗡之鸣,只知道陛下今日又把自己臭骂了一顿,开头只是就事论事地讲道理,到了后来,将他这监国十年以来所有纰漏都几乎拿来说了一说,最后,竟扯到了他已故的母后头上。朱又征紧闭的眸猛然睁开,朗声道:“那就请陛下废了臣!”武烈帝的嘴突然停了下来,大殿之内一片死寂。阉人无不惊恐变色,战战兢兢。武烈帝的瞳孔瞪大,死盯着朱又征,“你说什么?”话一出口朱又征便已后悔了,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今日竟因为心中不平,为了一时之气,把废黜之语竟脱口而出,朱又征既后悔,又后怕武烈帝真把这话停了进去,忙再度以头抢地,“陛下!臣失言!”武烈帝余怒未消,喝斥道:“滚出去!”朱又征退了出去。走出建章殿,须臾身后急急忙忙地跑过去一名小太监,张口便呼:“陛下,大事不妙,魏公子三日未进水米,已经晕厥!”朱又征停了脚步。他甚至不须等到眨眼的功夫,他那个总是英明神武,在他面前从不曾流露出半分软弱的父皇,已着急地起了身,“朕去看看!”朱又征笑了一下。自小到大,哪一次他的生病,是有父亲陪伴在侧的?就连母后的关心和慈爱,都被陛下视作慈母多败儿,为了中宫的稳固,他始终如履薄冰,一举一动全部按照武烈帝的指示去严苛要求自己。但纵使他把自己逼到了这个地步,变得面目可憎,到头来呢,敌不过一个从小便不养在身边,从了别人之姓的儿子。老天真是为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武烈帝急促的脚步在瞥见朱又征一动不动立在汉白玉阶下的背影顿了一下,便又转身疾步朝寿春宫而去。对魏赦来说面壁并不陌生,甚至他晕过去时,人还盘膝坐着,那个小太监见送了水过来,魏公子仍是不动,唤了他好几声也没理,心头惙惙,用指头戳了他一下,没想到这一戳,魏赦便訇然如山崩,倒了下来。小太监吓坏了,这才急急忙忙却禀报陛下。“赦儿。”武烈帝瞳孔急遽地收缩,话音落地人扑到了魏赦的榻边。“传御医!”“诺。”“福全……去把天师找来……就说,赦儿已不省人事。”前不久魏赦才把天师揍得脱落了两颗牙齿,这如今正在府邸养伤,福全只好找了人出宫去传口谕。魏赦只是失水严重,御医来看过之后,先是命人给魏赦喂了口水,又替他扎了几针,人才虚弱地醒了过来。魏赦面孔发白,但眼眸依旧清醒明亮。入目第一眼,便看到了守在他榻边的武烈帝,顿时扯开了嘴角,一笑:“陛下日理万机,难为抽空来见我这个谋逆贼子。”武烈帝望着他,“你在跟朕要一条死路?”魏赦不说话,武烈帝又道:“你在玄陵,是不是有一个妇人竺兰?”魏赦脸上顿时笑意全无,手指微微地抽搐了几下。“你莫紧张,朕不会取她的性命。相反,朕听说,她为你生了一个儿子。朕膝下还没有孙儿,待她们母子来了神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