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李火旺的人间历程

    出生在西安的李火旺，高中时曾经得过精神病，据说当时非常严重，发病时砸坏了许多东西，家里一度为此请假当场。然后18岁时，李火旺的精神病突然好了，家里也因为一个意外接了一笔商业单，从此好转，开起了小公司。

    十八岁的李火旺，没有杨娜，也没有百灵鸟。杨娜在之前，和他分了手，答应做朋友。而李火旺不记得一切发生的过的事情了，只记得学过的知识。高考他考了个好学校，父母也刚好填补了之前的债务，存了点小钱。夫妻俩决定给火旺一点钱，让他去高中毕业旅行一下，也算是放松——何况医生也叮嘱精神病人应该多晒晒太阳。

    李火旺望着窗外的太阳，微微眯了眯眼睛。车上突然上来了一个穿着白衬衣留着长发的男人。这人擒着一抹温和的微笑，戴着一副眼镜。李火旺透过遮阳手指的缝隙，微眯的眼镜和他对视。那人对他报以一个温柔的微笑。像是遇到很久没见的故人，走到他的座位前排坐了下了。

    李火旺突然觉得很想吐，好像有什么东西钻在自己肚子里，搅动肠胃，而旅游的大巴已经开起来了。前面的男人似乎听到他的干呕声，给他递了一颗糖，问他你要不要尝尝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声音自己竟然安静下来了，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难受。

    其实这个男人也没有跟自己说过话。他只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前排。但是李火旺的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看向他。好像他们的每一次相遇，都是倒数，见一次少一次，因此格外珍惜。

    直到导游念名字确定每一个乘客的姓名，“李火旺是哪位？”“这里这里！”李火旺回答，然后导游转头问继续问，“诸葛渊又是哪位？麻烦说一下”，他看到前排的男人举手说：“你好，是我。”

    啊，原来他叫诸葛渊啊。李火旺想到。

    [诸葛渊]，李火旺在心里又念了一遍，仿佛要细细咀嚼每一个字，每一个发音[原来他叫诸葛渊。]

    他们之间一直相安无事，导游在车头卖力地讲解着这里的特色。

    “旅客们，我们现在来到扬州的地界了。扬州自古以来都是享誉盛名的风景胜地。自古以来，往来的文人墨客写过无数扬州的好诗篇，正如‘烟花三月下扬州’这一句，您们现在来得正是时候。正值初春三月，此下正是扬州最美的季节。”

    李火旺百无聊赖地听着，目光不自觉地又看向前排的诸葛渊。对方的身影被座位后垫挡住，只能透露一点细碎的黑发和棉麻质地的衬衫。

    “不过我们当地人，最喜欢的一句，当属宋代诗人释宗杲写的‘俱胝一指头，吃饭饱方休。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

    “这首诗充分反映了扬州在中国古代所蕴含的文化底蕴，和扬州人的生活、人生价值观。这首诗的意思是……”

    “各位可以想想，那么你们来扬州的目的又是如何呢？你们的人生又是所求为何呢——是求名，求利，还是求仙？”

    李火旺心里微微动了动，却看到前排的诸葛渊转头看向了他。像是偷窥被发现一般，李火旺移开了眼。

    等他再心虚地看向诸葛渊的位置，却发现他早已回头，在座位上坐得挺立端正。

    [我什么也不求]，他突然听到谁的声音，但那种空谷回响的音质，却不像是在场的人能发出的。

    难道精神病又反复了吗，李火旺想。他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绿色小药丸，就着包里的矿泉水，他把水和药一口咽下。

    [我只求……]

    那声音随着李火旺吞咽的动作和药丸一同消失在喉管里。

    旅游团给的双人标间。一个人来的李火旺，被分配和另一个室友一起住。李火旺打开房间门，看到里面站着的男人正是诸葛渊。

    那人对李火旺报以一个善意的微笑，刚要开口，却看见李火旺突然面色难看地跑向厕所，‘嘭’的一声关掉了隔间门。

    李火旺感到中午那种熟悉的、被异物塞满的肿胀感又回到了肚子里，令他忍不住干呕。

    但是却呕吐不出什么东西，只能到最后不止地咳嗽，却只吐出来一点黄色的胆汁。

    “李兄？你没事吧？有什么需要小生帮忙的吗？”

    卫生间门外传来诸葛渊轻而有力的叩击声。那声音想了三下。然后又停止了。

    李火旺强忍着腹部怪异的酸胀感，回答到：“没事，我就是肚子有点难受。”

    “呕”他没忍住又发出这样的声音。

    站在门外的诸葛渊忍不住开口：“李兄，要不我进来帮帮忙吧？小生本职是医生，腹痛这种问题，小生还是能略尽绵薄之力的。”

    李火旺狼狈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液体，慌里慌张地说：“好，你进来吧。”

    得到首肯，诸葛渊推开卫生间的隔门，看到李火旺背对着他的一副单薄孱弱的身影。

    他进去将少年扶起，李火旺的头向诸葛渊微微倾斜，又怕自己身上有什么脏污没擦干净会沾到对方。

    诸葛渊垂眼看向李火旺，将少年惨白的侧颜、泛青色血管透过白皙脖颈的跳动，和因为刚才用力过猛地刮擦而异常泛红的嘴唇尽收眼底。

    他不着痕迹地将手游离到李火旺的喉结上，在感受到对方因为突然触碰的轻颤后，轻柔地覆上旁边的动脉。

    李火旺感觉自己好像被诸葛渊环绕抱住了一般，刚刚想要有所动作，却听到白衣的医生在他上方缓缓解释这一切：

    “李兄，你先别动，让小生为你测一测心跳。”

    末了，他又附上一句，“小生名叫诸葛渊，看李兄今天下午脸色就不太好，想必是不舒服很久了吧。”

    李火旺感受到对方另一只手顺势揽上了自己的肩，而在脖颈上的手指收回时不小心又点过喉结，激起一阵战栗。

    李火旺本能觉得自己的领域被另一个人侵犯了。

    于是他站直，微微向诸葛渊的方向远离了一点。

    而诸葛渊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看到李火旺的退后，用手抓住李火旺的小臂，一把将少年拽到身前。

    在李火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宽厚而温暖的手掌抚上了李火旺的腹部。

    “呃……啊啊啊……哈……”

    猝不及防的，李火旺感到对方的手对自己肚脐附近用力按压。

    听到李火旺的呻吟，诸葛渊那在他身上作乱的手又回到肚脐附近，这次的按压更慢，却按得更深。

    “请问是这里按着最疼吗？李兄。”

    酸胀感在诸葛渊按压到底的时候达到顶峰，李火旺嘴里无意识溢出一些细碎的哼唧声。“哈……是，是这里。”

    他的背因为难受而弓起，一点汗液沁湿了鬓角黑软的发尾。

    而此时诸葛渊却没有再揽着他，而是在一旁，表情严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李火旺从刚刚极致的酸胀感回神，“唔……诸葛兄，我现在怎么做能好受点啊？”

    “嗯……”他看到对面的白衣医生，俊秀的脸上浮现出困惑的表情，还有一点点好奇。

    “嗯……李兄，你这个症状，是有孕的症状啊。”

    “！！？？怎么可能？？你他妈开什么玩笑啊！”李火旺还没从胀痛中缓过来的脑子一下子被这句话震惊，脱口而出。

    “李兄，你先别激动。”诸葛渊连忙上前，手顺势摸向李火旺的手腕，“小生再为你把把脉。”

    这个医生一口一个小生的，怕不是傻了吧！李火旺腹诽道。

    却看到一旁的男人神色凝重，自言自语：“奇怪，从脉象上看确实没有问题……”

    李火旺当即抽离自己的手，“我是男的啊！！你有没有搞错什么啊！”

    “李兄，你是男子我当然知道，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或许是小生学艺不精了。”

    李火旺瘪了瘪嘴，“你这个医生，是不是学都没学多少就出来自称医者了！”

    李火旺心想，就算自己有病，那也是精神病。哪有医生说自己怀孕的道理。

    精神已经很不健康了，他绝对不能接受自己身体也不健康。

    结果却听到对方缓和的语气说：“是小生的问题，择日去医院仔细检查一番，便知结果了。李兄千万别因此动气。”

    李火旺刚刚燃起的怒火堪堪熄灭，却听到对方又来了句：

    “况且如果真的身怀有孕，李兄这般动气，也着实对母体而胎儿都不好啊。”

    李火旺：！！！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