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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迟迟不动陈遂,说来说去的,还不是为的太子,比起叔伯之流的皇族姓氏之人,外姓的陈遂显然要可靠些。如何动陈遂,又如何才能釜底抽薪,让陈氏一家翻不了身,裴丰苦思多年,从皇后身上下过手,也打过太子的主意,都没得逞。他本来已经心灰意冷,打算真以修道了此下半生的时候,二十多年前那场宫中秘闻被他的人挖了出来,裴丰得知后,一向自持情绪不外露的他竟罕见地说了四个字:“天助我也。”他追寻线索的时候,太子恰巧顺藤摸瓜,也跟了过来。……蔡尚的话总是说一半让你自个去琢磨,听的说明白也明白,说不明白也不明白,姜琬怔了半天:“殿下让您对我说这些,是否……”是否要他出手做些什么事情。这才是蔡尚跟他说这番话的目的吧。“姜大夫说的不错。”蔡尚道:“太子眼下不得不娶陈氏女为妃,不得不看着陈遂一步步坐大,不能不担忧来日成了傀儡君王,所以,殿下想让顾公子在京中开一间……伶馆,明着做些皮rou生意,暗中培植势力,以对付陈氏和毅王……”毅王裴丰。果然不是整日躲在府中修道炼丹那么简单的人物。还有那个朱楠之,恐不是投靠了陈遂,而是混进了毅王的阵营。他们今天之所以合伙出演那么一场好戏,大概是有震慑姜琬的意思,也有为了在百官面前刷刷存在感,显示自己大度之意,再别的,姜琬就想不到了。少许的可能,还有朱楠之公报私仇之意,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姜琬皱眉:“难道陛下如今,就窥不破朝中势力吗?”蔡尚拧眉叹气:“前一阵子太子告诉老奴,说他在皇后出看见已经退隐归山多年的老御医,可陛下看着龙体康健,并未对他人说过有何病症,殿下担忧……这其中蹊跷甚多。”还有几句话他没说,来太子府前,他入宫去面见过皇帝,皇帝红光满面,看着龙精虎猛,可他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将近五十的人,照理说不管保养的多好,面上总要带出些老态来,可皇帝那气色,非但不显老态,反比三十岁的朝臣还要好,这不该呀。皇帝气色虽好,可行步动作却见凝滞,不似从前矫健。他知蹊跷却百思不得其解,去寻那老御医,也全然不见踪迹。丝毫找不到丝毫的线索之际,说来也巧,太子一日去请安的时候皇帝正在喝茶,那茶的香气中隐隐飘着一股异香,太子心中暗惊,就问他父皇讨要,茶要回来了,可太子回府后,不论用什么水,都泡不出那种香气来。莫不是泡茶的水有异?太子和蔡尚说了,二人接二连三派人在宫中打探,传回来的消息都是一样——水是宫中收集的海棠上的花露,多年来都用此水泡茶,并没有换过,也没有更好经手之人。亦或饮茶的玉盏被人动了手脚。然而这不过是个猜测,郑景的密探动用多种办法都没有查出来,皇帝时常还喝他那杯香气特异的茶,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从前太子只要一进宫,必定到皇后跟前坐上好一会儿,母子几乎无话不说,自从得知了这事后,太子就不大进宫了,一来怕在他们面前露出情绪,二怕皇后察觉他在追寻二十年前的那桩事情,再先下手为强,把痕迹涂抹干净,可就不大好办了。“这么说来,殿下如今是不得不事事谨慎为之。”简直不能想象,那个浑似浪子的太子在得知了这些事情后,是如何掩饰住自己的情绪的。他一想就觉得苦的不行。蔡尚摇摇头,几乎老泪纵横:“殿下的命苦哇……”这么多年任皇后为母,承欢膝下,却不想生母另有其人,如今连尸骨都不知葬在何处,这是何等的悲哀。“蔡总管,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姜琬的脑子在一阵抽搐之后终于清明过来:“太子在追查的这件事,陈相公知道吗?毅王知道吗?”事情不少是郑景的人查出来的,那人,职业道德过硬啊,竟不给自己透漏半点风声。“除了老奴,太子没告诉过第二人。”蔡尚摸着眼睛道:“太子想,如果泄露出去,难保那些干过见不得人的事之人不会狗急跳墙,出了乱子也未可知。”所以,他这不是才打上顾玠的主意。姜琬顿了下:“顾玠此人,未必会应下。”顾玠是个人才不错,但你要他去城里开个娼馆,当老鸨那一角,他一定会说,你不如拿刀杀了我,来个痛快的吧。“成不成的,姜大夫去说说吧。太子手下,能推心置腹的人已经找不出来了。若有别的办法,顾公子那样的人物,他哪里舍得派去。”蔡尚说了一堆软话,眼角再度湿润起来。到了这一步,姜琬不能推托,只好硬着头皮道:“下官现在能见见顾公子吗?”蔡尚忙道:“殿下交代过,姜大夫随时可以去见顾公子。”姜琬瞧着他,没说话。太子府乐师所居之地,旁人不能轻易踏足。蔡尚一拍额角:“瞧老奴这记性,姜大夫且去园中稍后,老奴这就去请顾公子前去。”姜琬欲言又止:“蔡总管,这等事情不好在园中明说,下官想请他去个僻静地方,不知道您可否做主?”蔡尚道:“殿下说一切应着姜大夫的。”姜琬这才松了口气。第120章一毓阁风冷冷而无声,气团团而生燥。处在高墙深院里的太子府园中,虽然各处放上了火炉,萧瑟的秋风还是凉意不减,冷得姜琬遍体透寒,裹紧了披风也无济于事,险些礼仪有失。原主这具身子骨瘦弱,他占用后虽然多年致力于强壮,但见效甚微,上下掂量掂量,还是没几两rou,也难怪扛不住风寒。“姜大夫穿的少了?”蔡尚倒是会养生的,出来就披上一件狐狸毛的大氅,里面穿着厚厚实实的棉服,裹的严严实实,半点风也透不进去。“乍然入冬,下官有些不适应。”这具壳子是南方人,到底有些畏寒。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在他前一世,南省的人可是很耐冻的,那时候的冬天,北省比南省好过。可穿来此朝,他才发现,古代的冬天特别寒,刚入冬这种寒气,他上辈子从来就没经历过,有点可怕。“是,老奴忘了,姜大夫是苏州府人,那里冬日短,不像京城这般入的早去的晚,体弱的人就造孽喽。”蔡尚一边说一边对远处过来候命的小太监道:“去找件厚的披风来,没看见姜大夫穿的单薄了些。”姜琬微拧了下眉目。穿老太监的衣裳,他心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