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篇:太太们的茶话会(下) Y#120114;#120216;H#120010;#120116;#120065;.#120096;#120108;#12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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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陈佳辰脸色越来越差,钱贝贝也严肃起来:“到底严不严重啊,阻力很大?” “没,我其实不是很清楚官场上的事儿,这次他并向我提起过。”陈佳辰实在没脸向好友诉说自己的真实想法,便顺着钱贝贝的话头。 “那就是不严重,胸有成竹、胜券在握,提前恭喜你咯。我就说你眼光好,榜下捉婿一捉一个准,我就没你这么厉害,看走了眼,如今越混越差哈哈哈。”看圕請至リ首髮棢詀:&120013;&9432;t&244;ng89.&120096;om “哪有,我也是凑巧罢了。” 这类夸她会找老公的话,这些年陈佳辰不知听了多少,耳朵都长茧了。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是她费尽心机把周从嘉弄到手的?明明她才是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那个。 所有人都夸赞她眼光好,有手段,搞的自己占多大便宜似的!难道在世人的评价体系中,自己其实是配不上他的? “真好啊,夫贵妻荣嘛,我巴不得你家男人升官,这样抱的大腿就更粗了,果然朝中有人好办事啊哇哈哈哈……”钱贝贝喜上眉梢,乐得前俯后仰,笑完后她喝了口茶,话锋一转:“说到夫贵妻荣,你知道小兰花儿的事了吗?” “前几天听说了,说是抑郁?不见得吧。”陈佳辰上次回京还与这位外号小兰花儿的“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吃过饭,转眼人就没了。 “她老公被带走调查不到一周,她就自杀了。有说是她身上背着事儿的,有说受不了落差的,也有说被逼的,你有什么消息吗?” “贝贝,我待在这边塞之地,还能知道京官儿的内幕不成?你太高看我了,就算老周知道点什么,也不会讲与我的。不过你实在感兴趣,我可以试着打听打听。” 钱贝贝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对细节也没什么兴趣,只是借这个叮嘱你,真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好好活着,明白吗?别死心眼一棵树上吊死,感情再深也没有自个儿的命重要,你不想想父母,也要想想孩子。别怕不能东山再起,大不了你跟我干,我有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 “贝贝,你……”陈佳辰望向老友的眼眸柔和的出水,钱贝贝利用她是真利用,关心她也是真关心。成年人的世界哪怕只有一丝真情,也是值得感激的。 “我会的,你放心,我也会劝老周的。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陈佳辰虽然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心里却明镜似的:周从嘉要是出事,自己多半是活不成了。 “不是正不正的问题,别人想搞他他挡不住的!政治斗争多残酷呀、你死我活的、祸及九族呢,这点我可深有体会。老周不为你弄个一官半职,也不让你抛头露面,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宝贝你啊,护得死死的,啧啧。” “是吗……” 陈佳辰有些愣怔,她当年随着周从嘉的调动被安排了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闲职,后来是她自己受不了人人供着她、又看不上“吃空饷”那叁瓜两枣,才干脆辞职在家的,怎么传成了周从嘉不让她工作呢? 说起来除了在米国的那一次,俩人为了事业选择闹的要死要活,周从嘉再未干涉过陈佳辰的决定,不知是彻底放弃了还是怎么的。 钱贝贝实在打心眼里羡慕人到中年的陈佳辰仍是一派天真,忍不住戳戳她的胳膊:“是呀!你不在漩涡里面,受到的波及自然小些,老周人精儿一个,焉能不清楚这些?” 陈佳辰素日只哀叹自己被困于家庭没机会崭露头角,周从嘉时常嘱咐她的“低调些,别惹事”,她此刻有点子回过味儿来,自己的道行还是太浅了。 或许周从嘉真如贝贝所说,是真的宝贝自己呢?陈佳辰这么想着,心情竟神奇地轻快了起来,连连保证自己一定好好活着。 钱贝贝听言亦喜笑颜开,接着饶有兴致地分享积攒的八卦。俩人正聊得火热,送完客人的韦局长专程来陈佳辰这桌问好。 与干练的外表不同,韦局长有个相当诗意的名字:韦芳尘,她平日做事雷厉风行,形象好气质佳,嘴巴能说会道,搞接待工作真是对了路子。 这会儿韦芳尘叁言两语便逗得满桌欢笑,陈佳辰顺手牵线搭桥,介绍钱、韦二人认识。韦芳尘一拍胸脯豪爽表示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钱贝贝马上互留联系方式,直言有好项目可别忘了她。 韦局长不愧是察言观色的好手,为免打扰领导夫人的兴致,她见好就收,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临了还提出把陈佳辰这桌的账结了。 钱贝贝也是上道之人,摆摆手忙说都挂酒店账上呢,不用麻烦了。俩人推拉几句后韦芳尘也不勉强,请陈佳辰代问书记好便离开了。 等韦芳尘走远了,钱贝贝小声嘀咕:“这姿色不错啊,老周与这等美女共事,能把持得住?” 陈佳辰耸耸肩,压低嗓音:“整日面对这样的可人儿,是我我也把持不住……不过老周似乎嫌她作风过于——” “官妓?”钱贝贝一挑眉,打断了陈佳辰。 “也不能这样说吧,怎么讲呢……就生活挺丰富的。” 陈佳辰犹豫片刻,还是与钱贝贝分享了韦芳尘闹得满城风雨的风流韵事。没办法,圈子太小了,坏事传千里,即使不怎么社交的陈佳辰也有所耳闻。 钱贝贝早就对这些见怪不怪了,反而对利用性别优势上位的女人格外宽容:“男权社会是这样的,要想出头就得豁得出去。你别看外头口号喊得震天响,也就骗骗小姑娘。有句话咋说来着,女人要想混的好,要么睡她妈的人牛逼,要么睡她的人牛逼。长相丑陋还好,但凡平头正脸的,就免不了被觊觎,既然如此那何不利用起来呢?又不是看爽文,现实中几个女的有那种逆天改命的实力?” 陈佳辰正想说像周政和那样拼智力的话就不用出卖色相,但转念一想,女儿是不用出卖色相,但“睡她妈的人牛逼”啊……算了,还是不自取其辱了。 “我对这些倒没什么,被一人睡是睡,被一群人睡也是睡,有什么本质区别吗?”想起周政和的“卖yin论”,陈佳辰难得自嘲。 “稍等——”钱贝贝低头回了程立雪一条信息后,接上陈佳辰的话题:“所以啊,睡几个不重要,与谁睡比较重要。男人嘛,要么当情人、要么当供养者,我就这么教我家姑娘的哈哈。我同她说,图什么都别只图对你好,有本事的哪个脾气好?伏低做小的男人可要不得呢!” 陈佳辰虽不太苟同钱贝贝大多数功利的观点,但早已习惯性的不爱与人争执,故而钱贝贝高谈阔论之时,她基本都是微笑着倾听。 至于教育女儿,陈佳辰也只告诉周政和“只要你真心喜欢,父母不会干涉的”,再多再深的她就没什么可传授了。毕竟周政和可是顶级杠精,兴致一来抓着陈佳辰辩论……陈佳辰回想母女间的唇枪舌剑,她不禁打个冷颤。 “不过我是真好奇你到底怎么驭夫的,老周同级别的男人,要么一堆莺莺燕燕,要么多子多福,他就守着你们母女这么多年,不可思议啊!哎,难道他那方面不太行?”钱贝贝右手托腮,促狭一笑。 脑海里充斥着一幕幕颠鸾倒凤的画面,陈佳辰咬咬唇,回答有些吃力:“功能没问题,只是、只是……他是那种对自己有要求的人,你知道吧……他不是因为我才管好裤裆,换个人顶替我的位置,他依然会这样……这两者是有区别的……” “害,结果一样就行,论心不论迹,这世上无完人。要真是事事都要弄个明明白白,这日子还怎么过——” “贝贝,那是不是找你的?”陈佳辰指着花廊外四处张望的身影,不得不打断钱贝贝。 钱贝贝一扭头见是程立雪,立马起身招呼她过来。程立雪人还没走近就双手合十地连声道歉,坐定了更是拿过茶壶哐哐哐一口气灌下一杯冰水,人才稍微舒坦点儿。 陈佳辰打开食盒推至程立雪面前,轻声笑着:“孩子的事搞定了?怎么样呀?” 程立雪被整的又气又急又饿又渴,她边大口吃着点心,边忙不迭地述说着老师布置的任务多奇葩、小孩子多难搞。 鉴于没什么辅导孩子的经历,陈佳辰饶有兴致地听程立雪絮絮叨叨,顺便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与自己一样找了凤凰男的女人。 据钱贝贝所说,程立雪在高校工作,难怪会在孩子教育上亲力亲为。虽说她面容姣好,打扮的像模像样,但在细节精致度上自然比不了自小养尊处优的陈佳辰,肢体语言上也远不如钱贝贝松弛恣意。 对这位初次见面的程立雪,陈佳辰在心底给出了评价:五分的书卷气,叁分的小家碧玉,还剩两分若隐若现的黄脸婆气质。 倒不是陈佳辰鄙视对方,恰恰相反,她是抱着深沉的“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怜悯的。 听过钱贝贝的介绍,再加上观察到程立雪略糙的手背与略粗的指关节,陈佳辰感觉程立雪俨然一个年轻版的没那么“幸运”的自己,可能娘家不那么给力,可能孩子不那么聪明,可能老公不那么省心…… “哎呦,别老提教小孩的糟心事儿了!我把大师给你找来了,你快向人家取取经啊,赶紧的。”钱贝贝听学校里的破事听的头疼,遂强行插话。 程立雪惊呼一声又抱歉连连:“瞧我这记性,我光顾着抱怨,都忘记正事了。” “辅导小孩子很容易上头,能理解。没事的,你慢慢来,不急。”陈佳辰柔柔地回应,接着招来服务员让程立雪再点些东西。 温柔的话语,贴心的举动,使被生活琐事折磨惨了的程立雪倍感熨贴。等服务员一走,她拉着陈佳辰的手腕便开始诉说自己的困境。 无非就是什么老公有外心了啊婆媳难处啊孩子不听话啊之类,与凡夫俗子的烦恼无异。陈佳辰仔细倾听着,除了教小孩方面实在没什么见解,其余的她都耐心传授了自己的独门“秘笈”。 尤其在夫妻相处之道上,陈佳辰边想边讲,讲得很慢,但钱贝贝与程立雪皆瞪大双眼,听得极其认真。 “哇靠,大橙子,你他妈的真不愧是精通人性的女讲师,我早几十年听了你的,还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我他妈早爱情事业双丰收了。”钱贝贝甚至激动地爆了粗口。 程立雪不愧为高知,思索几秒立即恍然大悟,直呼说得太有道理,接着坦言自己之前的思路大错特错,难怪家里弄的鸡飞狗跳。 更多的细节,程立雪铆足了劲儿与陈佳辰探讨,钱贝贝在旁听得兴致勃勃,时不时对程立雪来一句“我就说吧,这趟不亏”或者“看吧,找对人了”。 “佳辰姐,你知道吗?我感觉许多东西婚后就变了……我与我老公相识相知,曾经的爱情多么浪漫,如今的生活就多么狗血。说真的,别看我孩子已经这么大了,我依然难以适应这些转变,我接受不了这种落差,所以我真的很难像你一样心态这么好……都说中年妇女不配有爱情,我不甘心!我虽不执着于老公升官发财,但我也不愿屈服于柴米油盐的平庸,我只想保留哪怕一丝丝的爱情也是奢望吗?” 不知是忆起曾经美好,还是想到一地鸡毛,程立雪眼眶微红,声音些许哽咽。 陈佳辰穿过女人被红色浸润的眸子,仿佛穿越时空与年轻时的自己对话,她缩回右手摩梭着桌下左手的镯子,缓缓开口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突然高深的话语引来程立雪与钱贝贝的迷茫,俩人互看一眼,转头盯着陈佳辰等她讲解。 “这是《金刚经》里的一段话,你说想有爱情,也一直在追求爱情,但你见过爱情吗?没有吧,但这并不妨碍你努力把握爱情——” “我有过爱情啊,刚在一起的时候那么甜蜜,心心相印,这不就是爱情吗?”程立雪迷糊了,还未等陈佳辰说完就忍不住插话。 “你以为爱情的相就是你曾经历过的样子吗?一切的相不过是内心的倒影罢了,爱情是这样,爱人亦是如此……最执着于爱情的人,恰恰是离爱情最远的人……佛没有相,爱情亦无相,追寻便是相,相信亦是相……你觉得它有就有,你觉得它没有就没有……” 听完这番话,程立雪思索片刻,直直望进陈佳辰的眼眸:“你觉得它有吗?” 陈佳辰回望的目光与嗓音一样坚定,她一字一顿:“我、觉、得、有。”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了好一阵子,钱贝贝突然冲陈佳辰挑眉道:“这样看来,老周其实挺惨的。” 程立雪投来询问的目光,陈佳辰没做解答,笑而不语。 服务员端上新点的食物,叁人又吃了一轮,这次话题轻松不少,聊了些吃喝玩乐。程立雪似乎被点醒,心情豁然开朗,她不再纠结于“道”,反而就“夫妻之术”的问题向陈佳辰讨教。 陈佳辰轻言细语地分享着,说着说着红了脸颊。钱贝贝听得直拍手,调笑道:“难怪都笑老周活像条护食的野狗,我是男人我也宝贝你宝贝得紧咧,你真的太懂了,连我都恨不得来个金屋藏娇呢。” 气氛不再沉重,几人大吃大喝,畅快地聊着天。尤其陈佳辰与程立雪,一见如故,聊得不亦乐乎。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钱贝贝提议续摊,找点“乐子”放松放松。陈佳辰想起已经与律师有约,便找了个抄佛经的借口婉拒了。 钱贝贝虽嘲笑她“哦呦呦真清心寡欲啊”,但也没感觉不开心,很快就放陈佳辰离开了,自己则拉着程立雪回房间,准备好好打扮后再去嗨。 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陈佳辰心里盘算着晚点儿具体该与律师谈些什么,忽而想起刚程立雪与钱贝贝崇拜的眼神,她不禁感叹难怪是个人找到点儿机会就爱说教,好为人师确实过瘾啊。 旋即她又不无自嘲:我今儿是人淡如菊不争不抢高姿态,明儿人老珠黄被人弃的时候,不知几人同情几人讥笑? 陈佳辰甚至有些扭曲地想看,哪天她通知钱贝贝和程立雪,自己被甩了、离婚了,她俩回忆起今日虚心请教的那副上赶子的模样,会不会觉得脸疼? 人来人往、华灯初上,下了公交车的陈佳辰沿着古街闲逛。人间烟火气分外馋人,引得她掏钱买了几个饼子当宵夜,以防晚上与律师谈着谈着急怒攻心晕了过去。 晃着塑料袋往家走,陈佳辰查了眼手机,与周从嘉的信息停留在五天前,这个点儿了只怕他又在哪个高档场所觥筹交错吧。 陈佳辰瞅了瞅手里的饼子,突然很想拎到周从嘉面前质问一番:周书记,虽然您经常嘲讽我不知人间疾苦、高高在上、脱离群众……那请问出身农村的你,如今还知道一张大饼卖多少钱吗? 没有谁会一直停留在过去,人总是会变的。钱贝贝比上次见变了不少,程立雪回去后也会改变吧,只是这些改变能对她们的命运起多大作用呢? 深知连自己命运都无法掌控的陈佳辰一阵阵没来由的心慌,熊熊烈火裹挟着恐惧、不安与绝望,在心头猛烈灼烧着,烫得她快失去了呼吸。 默默承受着难以忍受的guntang,尽管期待它退去,但陈佳辰一点儿也不迷惘,因为她太清楚这股心火终将化为冰冷的灰烬,归于死寂。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谁又比谁好,谁又比谁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