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忘
他没忘
最终,苏晚棠离开了。 第二天是工作日,商澈从一阵铃声中醒来。 从他公司打来的电话,来自他的助理王小姐。 这显然不是第一通,只是到了十点半他的听觉才从疲乏中恢复。 电话里,助理王君蓝焦急地说:“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11点我们和中淮资本有个沟通会议,需要你出席。” “什么会议?”商澈打开免提,从床上起身,不记得行程里有这项内容。 如果有,他昨晚根本不会饮酒。 宿醉之后,肌rou沉重酸痛,活动了几下肩颈,听着助理解释缘由。 “半个月前财务部和我通过气儿,但当时我忙着处理其他事情,没能及时回复,他们便当成确认,定下了会议时间。” “对不起……” 临了要开会了,财务部总监找她问人:“商总今天不来了吗,怎么不提前通知,对方人都快到了”,她才想起这回事情。 如此巨大的工作失误,哪怕她比商澈年长许多,在职场混战多年,也禁不住声音发抖。 作为一家互联网初创公司,有意向的投资机构驾到,就像天使降临一般重要。 “中淮资本?”商澈声音平稳,没有斥责,优先解决问题。 “对。”君蓝赶紧说明具体情况。 简短明确,等待指示。 就这样,商澈一觉醒来,头脑立刻被工作占满。 昨晚苏晚棠在他肩上留下的咬痕,已经变成了乌黑血瘀色。 痛感消失,不去注意,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作为am科技的三大创始人之一,商澈负责产品开发和市场,是整个公司的灵魂人物。 缺席投资会议这件事情,虽然不算严重,但为表诚意,他决定亲自飞一趟东京,去拜见中淮资本的董事长。 晚上的飞机,出发前公司内部进行了一个小型的高层会议。 他的工作日常便是这样,开不完的会,处理不完的问题。 会议中途有茶歇,片刻空闲。 商澈抽空看一份数据表,无意间将黑色毛衣袖子拨上去半截,露出线条紧实的小臂,腕上挂了一块青黑色的表,白皙修长的五指握着钢笔转圈。 “哟。”坐他旁边,另一位合伙人韩慎勾起唇角,“商总,你家什么时候养猫了?” 他的左手小臂背上有三条抓痕,估计当时见了血珠,已经结圆点血痂,像缩小版的打印孔排列在手肘下端。 商澈自己反过来瞧了眼,也觉得奇怪,什么时候弄的?谁弄的? 毫无印象。 那抓痕长且浅淡,中间长两边短。 有过鱼水之欢的成年人都明白,那是暧昧得近似吻痕一般的印记。 会议室的气氛立刻热闹起来了,都是老熟人,韩慎作为损友,哪能放过这种可以调侃他的机会。 要知道,商澈这个人看着彬彬有礼,待人亲和。但其实界限感分明,和所有人都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 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座古老葱郁的高山,坚定沉稳,你尽可瞻仰他的轮廓,但很难亲近他内心的密林。 关于他的私生活,更是神秘得像外星文明。 共事三年,毫无粉红绯闻。 作为好友兼投资者兼合伙人的韩慎,经常怀疑这哥们是不是被阉割过。 当然,女人们可能称之为“禁欲系”“性冷淡风”。 他八卦趣味意浓:“我想想,昨晚聚餐结束是芝宜送你回去的,你是不是和她?” 商澈眼皮都没抬一下:“别胡说八道,人家芝宜已经结婚了。” 韩慎:“人妻也是一种爱好。” 商澈:“你要是哪天被公司员工起诉性sao扰,绝对不冤枉。” 韩慎佝身靠近:“性sao扰,你昨晚性sao扰谁了?” 这驴耳朵……商澈懒得多加理会,敲了敲桌子,整顿精神,众人又投入了会议讨论中。 人的记忆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不提起还好,一提起就好像电光火石之间,像摁下开关灯泡亮起的一刹那,隐藏在记忆黑海里的一切全被照亮。 苏晚棠。 那道抓痕是苏晚棠昨晚留下的。 商澈表面听着同事的汇报,食指却沿着疤痕,指腹反复上下推滑。 似乎在重温苏晚棠留下抓痕时那瞬间的感觉。 她抓着他的手臂,指尖的体温,迷蒙的泪眼,晃荡的娇乳……一声又一声的哀求他“商澈,哥哥,不要这样对我。” 真是禽兽,虽然最终并未进行到最后一步。 商澈的性格中有一种非常自信的乐观主义精神,事情已然发生,便没必要太多忏悔,重要的是“接下来怎么办”。 他是编程出身,碰到bug,改bug。 没办法发明时光机,那就只能……承担起责任。 不知道为何,快速做出决定之后,他突然心烧得厉害,七上八下地,难以安宁。 如果说他一丝犹豫和慌乱都没有,那一定是虚言。 她是meimei,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孩,是朝夕相处的家人。他们之间有无需用血缘关系束缚的伦理道德。 为此,他没有第一时间联系苏晚棠。 他去东京出差三天,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申市下大雪。 这是春节过后的第一场雪,农历正月十四日,明晚便是元宵,mama早早通知过家宴时间。 那时,他会见到苏晚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