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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整日啼哭,吵得我脑仁疼,所以出来散散闷。不想遇见了meimei。”我笑道:“王府那么多乳母嬷嬷,那孩子还能吵到jiejie?”启春叹道:“大约是母子连心,那孩子哭得嗓子都坏了,怎么哄都不济事。我亲自照料了几日,真比练剑还要累。”我赞叹道:“jiejie对那孩子当真是好。”说着掩口一笑,“jiejie还没有孩子便有慈母心怀了。”启春斜了我一眼道:“你还没有嫁人,便这样胡说。”我笑道:“meimei无知,jiejie宽宥则个。世子殿下这一次威震荆南,定是能升官了。”启春微一冷笑,不徐不疾道:“论理是如此。可是朝中有人上了一本,说他酷虐滥杀。陛下听信了,便将他调到工部去做了一个屯田郎中。”工部素来是六部中最无足轻重的,屯田只是部中一属。屯田郎中掌屯田、营田、职田、学田、官庄之政令,还有租入、种刈、兴修、给纳之事。皇帝一向忌讳信王府,高旸这一次在桂阳郡初露锋芒,皇帝若即刻升了他的官,那才奇怪。“是谁上书这样说的?”启春道:“何从明。”我合目思忖道:“何……从明。我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启春道:“此人数年之前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六品治纳给事中,这几年所言屡屡切中要害,陛下欣赏得很,如今已经是御史中丞了。”窗外干冷的风吹拂起颈间密密的风毛,拂在耳下,像许多温柔的手指撩拨起记忆的火苗。“我想起来了,从前我在景园为皇后娘娘读奏折时,曾见过他的名字。他和其他三位言官联名弹劾封若水的父亲封司政。此人是从前的苏司纳的门生。”启春道:“从前的苏司纳如今已经是参知政事了。”长天白云滚滚而过,而我竟然不知天地已变。我恍然道:“三年前苏大人辞官,苏燕燕离宫。想不到如今已是参知政事了。”启春道:“参知政事便是副相,向来是下一任的司政的人选。我记得他从前几起几落,皆不得圣心。如今也学乖了。”顿了一顿,忽然狐疑,“难道你怀疑何从明上书是苏参政的意思么?”正文第152章女帝师三(14)苏燕燕的父亲做了副相,他的门生参了高旸一本。我拨着青玉耳坠子,淡淡一笑道:“不好说。”启春笑道:“罢了。不论上书的是何大夫、苏参政还是谁。做官的事,我不心急,世子也不会心急。”我夹了一块菱角糕放在她面前的小碟中:“jiejie和世子殿下心意相通,那位智妃无论如何也比不得。jiejie安心便是了。”启春眸光一闪:“你也太小瞧我了,我从来便没有将自己与那位智妃比过。”我哎呀一声道:“果然如此,竟是我错了。”启春嫣然一笑:“好meimei,你回来就好。你不在,我的这些烦恼不知与谁去说。”我笑道:“相识八载,我早已视jiejie为知己。”启春眉间舒展如鸽子洁白的双翼:“我也是。”又坐了片刻,只见绿萼上楼来寻我,见启春也在,连忙上前行了一礼,方对我道:“姑娘,奴婢才刚在汴河边看见长公主殿下的车驾过去了,想来已经回府了,这会儿过去刚刚好。”启春笑道:“本来还想请你去我那里,你既然要去拜访长公主,我便不请你了。”于是我俩相携下楼,分别时启春又道,“过些日子就是我的生辰,趁你还没入宫,咱们还可相聚片刻。十日后我派人去请你,千万等着我。”我屈膝道:“jiejie放心。”启春微微一笑,自负手去了,淡紫色的背影如人海中飘荡的丁香花,温柔澹然,孤单萧索。绿萼感叹道:“世子王妃越来越美了。这么娇嫩的颜色,也能穿出挺秀如松的贵气。”我淡淡一笑:“‘少而长大,美好无双’[33],她向来如此。”熙平长公主府在城东一条长街的尽头,为示尊重,我早早便下了轿,步行到长公主府的正门。但见门口车马簇拥,两个穿红着绿的小丫头从车中跳了下来,碎步急趋至前面一辆阔大的华车前。一个中年仆妇放下木凳子,另一个缓缓掀开厚重的布帘。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躬身走出车厢,两个小丫头忙扶住了。其时日已西斜,流朱色的阳光急急撞在这少女天青色的斗篷上,白绿色的昙花团团绽放,生出缥缈静谧的凉意。这少女一张圆脸,眉目之间有六七分熙平长公主的秀丽。虽有三年未见,小时候的影子却还在。我连忙上前行礼道:“玉机拜见县主。”柔桑转头见了我,怔了片刻,欢然叫道:“玉机jiejie!你怎的来了?”我笑道:“我才回京,特来拜见长公主殿下。”柔桑退了半步,依依施礼道:“柔桑拜见朱大人。”我连忙扶住她,挽了她的左臂道:“何必多礼。县主怎么在这里就下车了,也不坐轿子进府?府里还有好长的路呢。”柔桑笑道:“今日去瞧祖母,整整坐了一日,腰背四肢全僵了。正该走走才是。况且若不是在这里下车,又如何遇见jiejie?我带jiejie进去。”我问道:“长公主殿下回来了么?”柔桑道:“母亲已经回来了,因我在姑母家中盘桓,所以才迟了些。”说话间已经有四五个女人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纷纷道:“殿下还在念叨呢,小姐便回来了。”柔桑道:“你且去和母亲说,玉机jiejie来家了。我们这就过去。”那女人领命去了。柔桑又向我笑道:“今日总帐房是要拿出一年的数目来的。母亲最不耐烦看数目字了,所以才念叨我。”我笑道:“从前我在府中的时候,从未见殿下亲自检视账目的。”柔桑道:“自从朱婶婶搬去了城外,家中就没有得力的人帮母亲核准账目了。本来也无妨,可是这两年家中的开销陡然增加了两三成,母亲这才要亲自过目。”从前母亲在长公主府中除去掌管内账房,每年夏冬至还要帮长公主核算内外总账,曾查出不少错弊。那十几年间,长公主府上上下下各层奴婢都不敢在银钱上有所糊弄。想不到母亲一走,便各处都懈怠了。我笑道:“殿下雷霆之威,谁敢不服?”说话间来到上房东耳室外,小丫头服侍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