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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民心所愿,且又实现了。而许多未实现的,都泯灭无踪了。”说着口角轻扬,“cao纵民心是一件历时长远、见效缓慢的事情,比起这个,最直接的危害来自庙堂之上。”芳馨点头又摇头:“奴婢……不甚明白。”我笑道:“还记得当年封司政和封女巡父女被流放岭南,其中一条罪名是什么?”芳馨笑道:“这……奴婢如何能知道?”我笑道:“是cao控朝廷风议。咸平十三年,御驾亲征,皇后监国,言官上书,不是‘后宫不得干政’,便是‘万乘不宜蹈险’。这便是当年的封司政cao控台谏的结果。”芳馨恍然道:“‘后宫不得干政’,怨不得陆皇后要将封司政重重治罪了!”我冷笑道:“姑姑不妨想一想,咸平十年御驾亲征时,乃是封司政监国,咸平十三年交予皇后监国,可想他多少不甘心。cao控朝廷风议……李万通的书与其说是说给百姓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朝中的大臣听的。”芳馨道:“李万通要让朝野尽知,姑娘不是女宠,且为人刚正。”我轻笑道:“刚正谈不上,刚烈倒可勉强一说。”芳馨笑道:“这李万通倒真是一个好人。”复又疑惑,“奴婢有些不明白,这李万通如何能把宫中之事说得这样……真切。倒像亲见的一样?”半年前我听李万通说高旸与智妃之事、文泰来和苏燕燕之事,我便有疑心了。待今日听他说起宫中之事,便确定无疑:“显然是有人熟知内情,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万通。也许此人还将此事卖了一个很好的价钱呢。”芳馨愕然道:“此人是谁?”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酒甜得像蜜水一样,比樊楼的酒淡了许多,果然是后宫妃嫔所饮,和市卖的不同。”正文第218章女帝师四(12)芳馨一怔,识趣地不再追问。她自斟一杯,又道:“既然李万通之事并不是姑娘所烦恼的,那姑娘究竟为什么事显得如此忧心忡忡?”我叹道:“是信王世子……”芳馨颇为意外:“信王世子?奴婢还以为是弘阳郡王的事情呢。似有很久没有听到世子的消息了。”我笑道:“弘阳郡王在东南平了海盗,陛下又命他去西北巡视盐政。现下正春风得意,有什么可担心的?”说着心下一沉,“倒是信王世子,本在西北度田,现在回京了。”芳馨道:“是回京述职么?”我已经抑制不住自己厌恶的口气:“是获罪,用槛车押回京的。”芳馨大惊:“所犯何罪?”“纠集几十骑兵往关外掳掠西夏牧民,虐杀战俘、意欲强jian兰州刺史的家眷。”说着心中甚恨,一字一字道,“残暴无耻,叹为观止。”芳馨虽然惊讶,终究高旸之事与漱玉斋无关,她想了想,依旧微笑道:“奴婢记得世子素有好杀好色之名。上一次在桂阳郡做太守,也有屠城之举,更不用说和智妃的事传得满京城都知道了,还损害了世子王妃的名声。只是堂堂世子,即便看中一个女子,何用强占呢?”高旸好杀,我怎能不知?五年前他打断了舞阳君之子吴省德的手臂,又在城外杀了当时对我无礼的掖庭右丞乔致,还曾将父王一个怀孕的妾侍踢入水中,使她小产。在桂阳太守任上不分男女,屠灭了蓝山城。在兰州虐杀战俘,正是他一贯的作风。“他先是侵扰牧民,昌平郡王没有理会。他又去兰州城虐杀战俘,兰州刺史李元忠也没有理会。最后,他将李元忠的小妾强掳回军中,意欲jian污。姑姑以为……”芳馨呆了片刻,忽然周身一颤:“姑娘的意思是……”我冷笑道:“不错,我猜他有意使自己获罪。一而再,再而三,就是为了要激怒昌平郡王和兰州刺史。”芳馨沉吟道:“奴婢记得姑娘说过,信王故意显得庸碌,且以酒色自污。莫非世子在学他的父王么?”我摇头道:“信王自污,其要处是要显得庸懦无能、不堪大任,酒色之事,不过是枝节。世子既然已经出来做官了,又已在桂阳太守任上锋芒毕露,沉迷女色倒还罢了,究竟无涉朝政。但私自调兵,虐杀俘虏,又意欲jian污同僚小妾,姑姑不觉得他是在求死么?”芳馨道:“这些罪行真的会被判死罪么?”我摇头道:“私自调兵,也可看作谋反,是死罪。”芳馨道:“若是三五好友出去猎杀一番,判成谋反,似乎牵强了些。”我淡淡道:“从前兰陵王高长恭因邙山之捷被后主疑忌,于是贪污残暴以自秽,他的下属便劝道:‘朝廷若忌王,于此犯便当行罚,求福反以速祸。’[42]世子所为,便是‘速祸’。也许他想像兰陵王一样‘求福’,但……”思忖片刻,终是不得要领,“我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反常。也许要亲自问过了才能知道。”一时间竟有些后悔起来,“才刚朱云要和我一起去黄门狱看世子,我没有答应。现在倒真有些好奇了。”芳馨微笑道:“姑娘既然担忧,趁出宫的机会问一问自然再好不过。姑娘为何不答应公子呢?”我刻意用事不关己的淡薄口吻道:“世子有什么打算,和我有什么干系?”心念一动,复又自嘲,“云弟还想让我扮成世子王妃混进黄门狱。不错,这本就是启jiejie的事,我再忧心,也没有理由插手。”芳馨道:“这么说,姑娘是不打算搭救世子了?”我摇了摇头。她又道,“姑娘说起世子,倒像提起一个陌生人。”我怔忡道:“他于我,本就越来越陌生了。”【第九节孝女孟宁】因着这不合时宜的感伤,整个漱玉斋都安静了下来,那为了掩饰而饮下的甜酒却让我真的薰然微醉了。晚风拂过,窗上枝影模糊,烛光黯淡。芳馨一面斟酒一面道:“姑娘闲来无事想想是无妨的,只是不要为世子的事伤神伤心也就是了。”我惘然一笑:“伤心?也许我只是失望罢了。”芳馨指着一桌子酒菜道:“姑娘还是快些用晚膳吧,菜都凉了。”说罢又搛了一片乳鸽放在我的碗中。忽听门外有人道:“姑娘,定乾宫的简公公来了。”芳馨甚是诧异:“不是才赏下了酒菜么?这会儿来做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