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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君子以自昭明德。’[44]人不能一辈子都靠别人。他越不需要我,我越高兴。如此才更有希望。”芳馨笑道:“姑娘所言极是。”其实还说:“主器者莫若长子。”[45]高曜身为长子的身份其实更加重要。而他长子的身份是悫惠皇太子、三位公主和父亲等人用性命换来的。在极西方的经典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人从田野归来,十分口渴,为了得到一碗红豆汤,向弟弟出卖了自己长子的名分。其实那碗不起眼的红豆汤何尝不是一个血腥的寓意,只是高曜还不知道这碗红豆汤的存在。唯愿他永远都不知道。傍晚,我从益园回漱玉斋。益园中暑气未消,我却贪看池中的小鱼,在紫藤花架下站到天黑。今天,我终于在小书房中读到慈溪县和定海县的百姓请求朝廷给死去的慈溪县县令赠官、赠爵的上表,证明朱云所言不虚。我捻着鱼食缓缓投入水中,想着奏疏上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紫藤花乘着夜风飞扬起来,落了两三点在我的肩头。绿萼拂去落花,笑道:“姑娘今天似乎很高兴。”手一扬,鱼食撒入水中,波光荡碎了明月。我不动声色道:“何以见得?”绿萼笑道:“这么热的天,姑娘平日里连漱玉斋的鱼都懒怠去喂,今日却在这里……”我淡淡道:“算是吧。”忽听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更有一丝惶然恐惧之意,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我身后道:“奴婢参见朱大人。”我转头一瞧,但见是个三十来岁的女子,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了:“姑姑是……”那女子道:“奴婢是华阳公主的乳母胡氏。”“胡氏……”傍晚的柔风拂过久远得有些陌生的思绪,我不顾她焦急的神色,放任自己冥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欠身道,“原来是胡嬷嬷,失礼了。”胡氏匆匆还礼,一抬眼,满脸大汗。她焦急道:“大人可见到华阳公主殿下么?”我诧异道:“怎么?你们又将公主弄丢了?”胡氏咬一咬唇:“是,奴婢惭愧。听说上一次公主殿下从守坤宫跑了出来,是去了漱玉斋。我们殿下素与大人谈得来,所以奴婢斗胆,前来一问。”我摇头道:“我从定乾宫出来,便一直在这里,并没有看见公主殿下。嬷嬷去漱玉斋问过了么?”胡氏十分失望:“奴婢已去问过了,殿下并不在漱玉斋。”我和颜悦色道:“那嬷嬷还是快去别处找找吧。”胡氏匆匆拜别,转身去了。绿萼望着胡氏仓皇的背影,不禁笑道:“华阳公主就那么不喜欢和自己的嬷嬷、侍读和丫头在一起?为什么总是不好好地待在自己的寝宫里?”我合上盛鱼食的盒子:“华阳公主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也许她……”绿萼道:“姑娘,外面乱得很,咱们回去吧。”我颔首道:“好,去小书房。”绿萼一怔,道:“为何要去小书房?”我笑道:“公主不见了,到处都着急忙慌、气急败坏的,漱玉斋也不能安静。只有小书房才是最安静的地方。等公主找到了,我们再回去。”说罢转身先行。绿萼忽然掩口一笑,赶上来道:“奴婢知道了,姑娘是怕公主殿下又去漱玉斋。”我只装作没听见。于是仍旧回定乾宫。刚刚跨进仪元殿的后角门,便见小书房的门开了一条狭缝,透出窄窄的一线灯光。小书房里全是书籍奏折,且是我专用的书房,未得我的准许,谁也不能擅自进来。绿萼哎呀一声道:“奴婢临走之前明明是关了门的。这时候也并不是洒扫的时辰。”正文第219章女帝师四(13)我嘘了一声,轻声道:“说不定是来了不速之客。想求静,却适得其反了。”我轻手轻脚地走上前,猛地推开了门。但见黑影一闪,一个小小的人缩在书桌后面。我关上门,问道,“谁在那里?”半晌无言,我又道,“若不现身,我便叫人了。”只见一个身着蓝白衣裳的小女孩慢慢从书桌后站了起来,双手乱摆:“玉机jiejie,千万别喊人。”果然是华阳公主。只见她的纱衣不知在哪里勾破了两处,发辫垂在脑后,穿出几缕发丝飘在胸前。我连忙行礼,诧异道:“殿下为何如此狼狈?”华阳忙道:“玉机jiejie千万不要叫人,让我在这里多坐一会儿。如今整个皇宫里,也就父皇这里,他们不敢随便闯进来寻。”我叹道:“公主殿下如何又跑了出来?胡嬷嬷很着急。想必封女巡也急得很。”华阳又委屈又不屑:“她们只会让我不痛快,让她们着急好了。玉机jiejie,我想和你说会儿话,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里,好不好?”我笑道:“这个小书房,旁人不能随意进来,殿下爱坐多久就坐多久。绿萼,出去斟茶来。”说着向她使个眼色,令她去鹿鸣轩报信。华阳却道:“不必了,我不渴。绿萼jiejie安心坐着吧。”见她识破我的用意,我仍不慌不忙道:“绿萼,那你就留在这里为殿下打扇吧。”绿萼看看我又看看华阳,默默拿起一柄羽扇。于是华阳端坐在北面的榻上。只见她双目微红,似是哭过。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只听见窗外的竹叶沙沙地响。桌上有一封我还没来得及看的奏疏,被翻到了底,想是我不在的时候,华阳看过了。于是草草看了一遍,顿时恍然大悟。华阳怯怯地看着我道:“玉机jiejie,我看了临清县的一本上书。我知道本不当看,只是你没来,我一个人很无聊。”我合上奏疏,微笑道:“这封奏疏臣女还没来得及瞧,不知里面说了些什么?殿下似乎颇有感触。”华阳道:“这里面说的是一个孝女的故事。”我笑道:“殿下可愿意赏给臣女听听么?”华阳道:“这封奏疏中说的是临清县有一个十岁的孝女孟宁,家中十分贫穷。有一天,家中丢了一块腊rou,祖母大怒,认为孟宁的母亲孟何氏当家不谨慎,要重重地惩罚她,并让孟氏的父亲将孟何氏休掉。玉机jiejie,我不明白,不过是一块腊rou而已,何必大惊小怪?”我笑道:“这个嘛,还是请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