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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公子目下不在京中。”许印山一怔,以为我推搪,连忙道:“刘公子只需杀了启氏便可,其余无须理会。倘若事成,君侯援立新君有功,倘若事败,此事与君侯毫无干系。”我笑道:“非是玉机不肯,刘钜去探望恩师了。援立新君的盛举,看来玉机是无力襄助了。”许印山再也掩饰不住满脸怒色,霍然起身:“当初信王杀子睿满门,老师还说,这是信王作恶,与君侯无关,还说君侯忠于先帝,必不至坐看弑君的恶贼篡位。不想君侯竟百般搪塞,不肯相助。实是老师错看了君侯!”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加理会。许印山越说激愤,又道:“如此看来,外间传言不假,君侯与信王,实为一丘之貉!”我也不生气,只淡淡笑着:“你这样说,就不怕我将此事通报信王?”许印山冷笑道:“如今诸事具备,立刻便要举事。君侯便立刻通报信王,也已经来不及了!”我顿时吃了一惊。看来杜娇早就疑心我首鼠两端,否则为何直到最后一刻,方遣人来告诉我?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我强自按捺心头的怒火,起身缓缓道:“玉机斗胆奉劝杜大人,还是三思而行。”许印山哼了一声,举手告别:“君侯既不肯襄助,就不劳cao心了。学生告辞!”说罢草草行了一礼,拂袖而去。袖间拂起的寒气扑了我一脸,我耳鸣阵阵,呆在当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听得众人纷纷行礼的声音,小钱依礼送了出去。远远只听许印山斥道:“息妫夏姬之流[],yin泆无耻之辈!不劳相送!”银杏走进来道:“没见过求人还这般嚣张无礼的!”我缓过神来,跌坐在榻上:“信王杀了南夏,此人是南夏同窗好友,早就不耐烦与我说话了。嚣张无礼,算得什么?”银杏十分不满:“杜大人也是奇怪,竟派这样一个人来。”我面色苍白,声音微颤:“这会儿杜大人必须在城中镇守,自然是没空来见我。许印山是他的学生,也是他的心腹。谁来都是一样的。”银杏见情形不对,不禁问道:“什么谋划如此要紧?从前杜大人可是亲自来过仁和屯两趟呢。”我合目叹道:“本以为过了这五六日,当无事了,不想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回城。”【第三十六节兽恶网罗】急急忙忙回了城,终于在傍晚时分入了宫。修德门与显德门俱已关闭,只有玄武门还开着。幽长的门洞甚是昏暗,脚步声激荡回旋。一路南行,巡逻站岗的侍卫仿佛多了好些。走入金水门,裙角已拂上清冷的月辉。时间紧迫,我径直往济宁宫而来。玉枢听说我来了,连忙自听雪楼迎了出来,又是惊喜又是惭愧:“你怎么来了?我还当你恼了我,再也不来了。”小莲儿也跟了出来,笑道:“君侯总算是来了,我们娘娘日日盼着呢。”只见她一身淡湖蓝色齐胸襦裙,外罩广袖练色绉纱长衣,朝云髻一丝不乱,簪着两朵淡紫色宫花,显得清贵无匹。我见她满眼笑意,上一次来济宁宫的不快顿时抛却脑后:“我来看看jiejie好了没有。jiejie不生我的气了么?”玉枢笑道:“前些日子濮阳郡王出宫去了,信王赏了他一座府邸,虽然小了些,但总比住在监舍中的好。信王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对濮阳郡王这样好了?”我如实道:“那一日信王来仁和屯,我向他提过。”玉枢感激道:“我便知道meimei心肠好。”我忙问道:“听说两宫随信王出征了,可有此事?”玉枢一怔,道:“前些日子銮驾出宫,好大的阵仗,济宁宫都去送了。难道你竟没有听说?”我追问道:“你亲眼见到两宫出了皇城?”玉枢想了想道:“人倒没有见到,只是见到车马轿辇罢了。”玉枢见我神情凝重,便左右一望,拉着我的手道,“咱们去花园说话。”雪白的栀子花密布于重重深翠之间,清冽的香气侵袭不止。我的脑中一片空白,走了十数步方才问道:“两宫既已经出宫,为何宫中的侍卫不减反增?”玉枢道:“这些日子我没有出过宫,你说侍卫增加了,我竟没有留意。”忽见前方数丈之地,沈太妃与淳太妃正带着溧阳长公主赏花。溧阳长公主与真阳年纪相仿,一身鹅黄襦裙,甚是娇俏。她依偎着生母齐太妃,捧起一朵栀子花轻轻嗅着,不一时摘了下来,别在沈太妃的衣襟上,二人神色甚是亲昵。玉枢笑道:“自高晖继嗣睿王,沈太妃身边便没了孩子,对溧阳长公主比淳太妃这个生母还要娇宠。齐太妃有时还向我抱怨呢。”宫女们见了玉枢,都纷纷上前行礼。沈太妃与齐太妃转过身,四人围作一团行礼。沈太妃依旧喜着蓝绿,如意高髻上一枚拇指大的蓝宝石熠熠生光。沈太妃好奇道:“天都黑了,君侯怎么这会儿来了?”我笑道:“玉机进宫来看望jiejie。”淳太妃笑道:“这便是亲姐妹能入宫的好处,常来常往的热闹。不似我们,整日孤孤单单的。”沈太妃默默打量我片刻,附和道:“孤单倒也罢了,近日宫中的侍卫无故多了好些,咱们姐妹想去益园赏天鹅,都被拦了回来。”说罢抚着襟前的栀子花,眸光愈加沉静,“济宁宫的花都赏过一千遍了,溧阳这孩子直喊闷呢。”终于赶在玄武门下钥之前出了宫。银杏提着风灯,沿着宫墙默默向西行。灯影散乱,一如我茫然无措的心绪。许多年不曾尝过这样的滋味了,哪怕在乍闻高曜驾崩的那一天,也不曾有过。心头刺痛,我停下脚步,扶着宫墙喘息不止。银杏连忙扶起我的右臂,关切道:“姑娘的心病又犯了么?”今夜睿王府与杜府或有灭顶之灾,还将连累濮阳郡王高晔,而我却知道得太迟了。我焦急得几乎哭了出来:“如此要紧的谋划,他们为何不早说!”银杏只顾扶着我,一面扬起风灯。候在远处的车马连忙驶了过来。银杏这才道:“这固是他们糊涂,可事到如今,姑娘还是得想个法子。”想起那一日师广日轻蔑的一唾,我心中酸楚难言:“他们不信我,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不一时车马到了跟前,银杏问道:“是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