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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败露了就败露了罢。五姑太太心中暗恨,却更不肯放过虞楠裳了。她又嚷道:“我这就叫人去娶当票!你倒是也去取那劳什子觉空大师的信!”“阿弥陀佛,你怎敢对觉空大师不敬!”任她放肆了这半天也没说什么的老夫人却是为她这话呵斥了她。五姑老爷亲派了得力管事带着五姑太太的陪嫁婆子去取当票了,冯檀也派人陪苏子回虞家取信。不到半个时辰,便回转通报进来:“太太、太太不好了,柜上说,并没有这一当的当票!”第12章虞楠裳的婚事(一)“没有?怎会没有?!”五姑太太大惊失色。“当上说,虞家东西是当了,可还没签字画押……”那去取当票的陪嫁婆子畏畏缩缩地回道。“看来姑母这铺子,的确是不甚干净啊。”冯檀冷冷道:“我即在刑部任职,这事儿又干系重大,却是不好当作不知道。一会儿寿宴完了,姑父姑母就亲自往京兆尹走一趟罢。”“这,这明明就是他们家当的!”五姑太太也是这些年舒坦日子过久了,浑然忘了侯府的威仪。急怒攻心之下,竟伸手指了冯檀与虞楠裳怒斥:“我知道了!你是故意去当这钗又不签字画押,又串通那寺里的和尚报上贼赃……你们,你们合起伙来害我!”众人听了这话,只觉着这五姑太太委实是猪油蒙了心窍。又有女眷见她这泼妇一般的模样,,就想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商妇,连带着看娇娇的目光都鄙夷几分。“闭嘴!”五姑老爷一把把她拉到身后,复与冯檀赔笑道:“你姑母是吓怕了,说的浑话,世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至于这铺子,原也是你姑母新盘下来的。她一个妇人家,哪里知道去摸摸这铺子原来的底细,想来是老店伙不规矩做下的事体。”“很有可能。”冯檀煞有其事地点头:“到时候去了京兆尹,姑父就照这样说给府尹大人听就是了。”五姑老爷的笑就僵在脸上了:他这刚谋上皇商的差事还没坐稳,想把他拉下来的人大把呢。若是这事儿闹到京兆尹去,便是假的他们也能给他弄出三分真来……他咽口口水,还待继续说什么,此时外面管事的来通传,去虞家的人回来了,虞姑爷也随着一同回来了。“母亲您看?”宏化侯请示老夫人。老夫人又垂眸看手上凤钗。“叫他进来。”她终于发了话。虽是男子,毕竟是亲戚,又是上了年岁的,女眷们便没有回避。然而等那帘子一打,那青松修竹般的身影转过屏风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众女的眼瞳皆亮了一亮,接着纷纷垂了首。便是稳沉如大夫人,眼神儿也一阵恍惚:似乎依旧是二十年前,有人自北疆来,才冠京华,亦艳绝京华。时人皆知虞美人,合欢枝叶想腰身,不共长安草木春。可惜可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又可喜,岁月终究厚待于他,便是掉落枝头,不曾零落成泥。他风华如旧。虞梅仁已俯身向老夫人下拜。他高大的身形微微有些颤抖:自冯昕去后,一十二年,老夫人终于肯再见他。他拜了三拜,又向老夫人殷勤问候,然而老夫人依旧只看着手上的钗。虞梅仁便奉上信函,道:“这是源明寺觉空和尚为凤钗失窃事写的信函,请老夫人查看。”老夫人也不接也不看,只对其他人等说:“差不多是时候了,梨裳带着你姐妹招呼亲戚们先去席上。”五姑老爷忙道:“岳母大人,您看今天这事……”“国有国法。”老夫人淡淡道:“檀哥儿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就是了。”五姑老爷知道老夫人脾性清高,说出的话再无转圜余地,只得讪讪转身,思忖着私下再求求三位舅哥,让冯檀放过他家。然而五姑太太还立在原地不动。五姑老爷恼怒地看向她,却见她面上哪里还见刚才的怒色,一双眼睛只痴痴地粘在虞梅仁身上。她待字闺中之时,眼热的不只是她jiejie的凤钗,还有她jiejie的夫君。因此才一回京城便巴巴地在虞家附近买下一家铺子。陪嫁婆子日日去铺子里询问,哪里曾询问铺子的收支,只管打探虞梅仁的一言一行,憎恶喜癖。而五姑老爷,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夫人的这一段心思。原以为这许多年她为他生儿育女,那年少时的绮念已消散于岁月中,岂料竟是这般执着。五姑老爷心里惨笑下。终究这是他四个孩儿的娘,不能不管她。他抓住她胳膊拉她走。五姑太太没留神,给他这么一扯差点没摔倒。她看到自己夫君面上神色,这才清醒过来。她随着五姑老爷走了两步,终究不甘心,扭头厉声道:“听说大姐夫从青楼里抬了个妾室回家,恭喜了。”“这有什么喜的,五妹家的瑞儿,养在琵琶巷的那个外室,新为五妹舔了个大胖孙儿,这才当真可喜可贺。”虞梅仁头也不回,淡然道。原本她不这般嘴贱他也不肯和这种无知妇人磨牙的。五姑太太一阵眩晕:“你,你说什么?!”“快走罢!”五姑老爷手上劲儿骤然加大,几乎是把五姑太太拖了出去:他长子干的这件好事,他也是刚刚得知。原本准备给悄悄地遮掩过去,然后巴结着侯府,借侯府的势给他儿子图谋一桩好婚事的。若是能娶到侯府的一个庶女,那就再好不过了——如今是想都不用想了。这虞梅仁竟是怎么知晓的!这无知又愚蠢的妇人啊,果真娶妻不贤毁三代啊……五姑老爷差点咬碎满口钢牙。屋里只剩下了虞氏父女并冯家三房当家人。冯檀也留了下来。他跟自己祖母赔笑道:“大好日子,祖母犯不着为这起子小事动气。”“我气什么,我一点都不气。”老夫人冷冷道:“这世事无常,人心易变我见的还少吗,这也气那也气,我早就气死了!”虞梅仁复大礼下拜:“是梅仁的错。”“你的事,与我何干。”老夫人提高了声音:“只是囡囡身上,到底淌着我家的血。你即得了新人,想来以后心思都在新人身上的。少不得,囡囡我得多看顾两分。”虞梅仁苦笑:“是,这是囡囡的福分。”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有了燕娘爹爹会不疼她。虞楠裳想想燕娘那呆呆发愣的脸,忍不住微微笑了笑。老夫人看到她的笑模样,招她到身旁,把那凤钗插到了她发上:“当年我给阿昕插上这只凤钗的时候,她也是十七岁。那时,她已经认定了你,死活要嫁。”她叹口气:“如今囡囡也是十七岁了,婚事还一点着落也没有,天底下哪有你这般做爹的!”虞梅仁垂首不语。虞楠裳却见不得自己爹受委屈,小声道:“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