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页
“真是可怕的男人,蓝染队长。”银发青年感叹过后,悠然一笑,举起东仙递来的杯子将酒水一饮而尽。 沉默的褐肤男子却不以为然,空洞的目光投向黑色夜空,“蓝染队长的悲伤,真的只是虚假的表演吗?” 在听者诧异的眼神里,他继续说出自己的疑问: “万一那是真实的情感呢?也许只是借着表演之名发泄出来罢了……把修兵当做是凶手那样,发泄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银发青年少见的露出正经神色。 “蓝染队长不会轻易把这样珍贵的实验材料杀掉,这其中一定有其他不得不杀死神奈的理由。”东仙握紧了酒杯,低声道: “谁都不知道的理由。” 一声惊雷炸响,暴风雨从天边咆哮而来。 “这阵仗,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了……”被雷声打断思绪的市丸银转头望向天空,四处涌来烈风把他的头发和羽织尽数扬起。 “是,看样子不会停了。”盲眼男子一声轻叹。 暴风把桌面的酒杯吹倒,清色液体泼在褐肤色的手指上。 他在风雨中缓缓低下头: “永远也不会停止了……那位大人心中的……暴风雨……” 雨势凶猛。 这几天“cao心”金发少女的后事,维持了许久悲痛状态的蓝染队长,也被汹涌澎湃的雨声扰乱了清梦。 好不容易才合上眼睛,一片风雨,又不容拒绝地将那个女孩的身影勾画在眼前。 他揉了揉眼睛,慢慢起身,在这种独自一人的时刻,好像失去了支撑,突然颓丧地垂下肩膀。 他已经忘记,这是第几次梦见她。 是从她死后开始的吗? 不对。 在她踏进五番队队舍时,这个望不见尽头的梦,就已经开始了。 坐在榻榻米上,棕发男子神情漠然地看向窗纸上来回舞动的树影。毫无形状的影子落在他褐色的眼中,逐渐变换成所有与那个人相关的画面。 她的眼神时常落寞,生气时比谁都倔强,看到棒棒糖会露出小孩似的可爱模样,还有谈起现世时充满怀念和希望的口吻。 相处数月,竟没怎么见她笑过。 大概是因为小小的胸腔里,装着一颗比铅石还要沉重的心吧。 人总要在失去之后,才明白曾经实际握在手中的那些,是多么珍贵。 所以,那天平平无奇的相遇桥段,才会因她陷入永恒的长眠之后,在回忆起来时变成了惊艳此生的存在。 落花和细雨,满庭繁盛的春光,都不及她一个轻盈优美的姿势。 为什么没有对她说呢。 “你旋转的姿势,很美”。 跳动的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蓝染感觉自己有些呼吸困难。 “我本不该注意你……”他苦恼地笑起来,用一只手捂住冰冷的额头。 是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会放下面子去找浮竹,拜托他带现世的草莓回来。 哪怕他从来都知道,草莓代表“一护”。 那又如何呢,我只是想让她开心一点而已。 让她能再次露出,从浮竹那里拿到草莓棒棒糖时那样的笑容。 “不想输给浮竹。” 带着这样的决胜心。 俗话说过:男人的嫉妒心是非常难看的。 我也变成了这副难看的样子…… 可是最初的目的,真的只有那个金发少年而已。他甚至都不记得那个男孩身边出双入对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觉察到凤凰寺拥有强大力量之后,蓝染一心想将他纳入麾下。 如果是这样的人,一定可以完成虚化,成为超越死神和虚的存在。 为了达到目的,他不惜以毁掉少年为代价,在现世实习那晚,放出了具有寄生能力的巨大虚。 可那个小女孩突然出现了。 看着她杀死了虚化的凤凰寺,蓝染心里冒出了新的想法。 就让她代替那个少年成为新的材料吧。 果不其然,新的实验品能力出众,不论是她斩魄刀的进化与鬼道能力的表现,还是面对一再挑衅离间的蓝染,她所表现出的坚韧毅力和敏锐头脑。 她在每一次交锋中迅速成长。 带着什么也无法打倒她的气概,就连虚化寄生也只能出现面具,从来不能侵蚀她的心灵。 虚化而不产生虚洞。 他对她的表现非常满意。 蓦然间,沉思中的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曾经被她的刀刺穿的胸膛隐隐作痛。 是么。 她已经成长到可以刺痛我的地步了啊。 成长到……可以因为怜悯我而流泪,说出“你孤独了这么多年”这种话。 成长到……让我怀疑她可以影响我的行动策略,怀疑她已经成为我的弱点和阻碍。 成长到—— 我必须用杀掉她这种方式才能确定,她是否真的让我有所动摇。 …… 他杀了她。 答案显而易见。 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回想起那天离开牢房时,在心底默念的那些没能和她说出口的话。 “无月。” “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在我心中究竟意味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