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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如何当好一个完美妻主12

    

【女尊】如何当好一个完美妻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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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奇怪了,这个女人真是太奇怪了……

    陆桑榆不止一次想要露出惊愕意外的神色,但是想到自己不能露出异样,引起寄宿在“柳卿辞”身体里的异世孤魂的怀疑,只好强行压下喉咙里快要叫喊出来的声音。

    是的,他想大吼,想高喊,想朝着这个奇怪的女人尖叫。

    他从没这么慌过。

    即使是嫁给柳卿辞的第一晚,被妻主掀开头上的大红盖头,他也没产生过这么激烈复杂的心理变化。

    他是不想亲近陌生的妻主的,可种种让人产生误解的举动,小心翼翼的靠近,自然而然的温存,摸他的头发,亲他的嘴唇,给他一个充满安抚的拥抱。

    让他犹豫,让他胆怯,让他产生无限的联想和迟疑。

    痛苦和绝望炙烤着他的心脏,他想问他的妻主,他想克制住快要失控的心跳,他想要把自己杀死,和他的妻主埋在一起。

    ——生则同衾,死则同xue。

    葬在一个坟墓,白骨与白骨相依,荒草凄凄,风沙呜咽,而他始终在妻主的身边,上穷碧落下黄泉。

    为什么她可以那么自然地亲吻他的额头,抚摸他的长发,会抱着他说“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为什么她可以毫无芥蒂朝他笑,用一种恋慕和喜悦的目光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会因为他的面容,而微微失神?

    为什么她可以注意到他的伤痛,给他买药,喂他吃鸡蛋,帮他按摩抽筋的双腿,把辛苦赚来的工钱放在他的手心,眼神得意炫耀,眸底闪烁着灼灼闪亮的色彩?

    她会在看到他身上斑驳交错的伤疤时,露出疼惜不忍的眼神,会因为想家偷偷躲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哭,等他找过来,又恢复一脸平静,笑着把他抱在怀里。

    明明她才是那个需要被人安慰的人。

    就像以前的虐待是一场幻梦,如今的妻主才是他真正想要嫁给她的,从一而终,择木而栖的良人。

    陆桑榆想哭,想尖叫,想大声质问她: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焦躁和紧迫在心里横冲直撞,搅得他无法安睡,日夜辗转难眠。

    她以前对别人也这么好么?

    她会不会有一天突然离开,就像突然来到他的世界,无论他如何努力,都阻止不了妻主离去的步伐?

    她是喜欢他,才对他这么温柔的吗?

    嫉妒,恐惧,患得患失,负面消极的情绪像密密麻麻的毒虫,日夜啃噬着他的心脏。

    陆桑榆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父亲教他圣贤书上的思想伦理,愿他鸿蒙初辟,启智开明;教他男德男训记载的道德规训,盼他修身持家,温良恭俭;教他为人处事的道理常识,冀他不忘初心,与人为善。

    他装作虚心求教,谨遵教诲,实则在心里嗤之以鼻,甚至产生将所有藏书都付之一炬的恶念。

    他想,他甚至想——

    男扮女装参加科举,终至封侯拜相,爬上那个最高的位置,然后废除男子不得经商、科举、行医等,诸多限制男子行为的严苛律令。

    种种大逆不道的狂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沸腾,盘旋,燃烧,像一颗无法拔除,刺入血rou的种子。

    只要有一点阳光雨露,就会像雨后的野草,恣意疯长。

    这样的想法在父亲逝去的那一天,轰然倒塌,破碎,如指尖的细沙,在风中吹散,消失无踪。

    他再也没有家了。

    陆桑榆觉得自己的心脏再也不会为任何一个人而跳动,最爱他的父亲已经永远离开了他,谁还会像父亲那般,不计任何条件,不掺任何利益,而对他心甘情愿,不求回报地付出呢?

    他以为柳卿辞会是他的良人,对他好,怜惜他,爱护他,照顾他,把他护在她的羽翼之下,为他遮风挡雨。

    可是他错了,错得彻底。

    柳卿辞对他的好是带有目的和算计的,一旦她的目的达成,失去利用价值,她就会毫不留情舍弃掉他。

    陆桑榆很小就知道一个道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从小开始,他就开始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勾引,挑逗,离间,像耍猴一样,耍得那些肖想他的女子团团转。

    他得了很多好处,好看的小人书,过年才能吃到的糖果,河里摸来的鱼,树上掏的鸟蛋,甚至她们偷来自己母亲的银钱,给他买来漂亮的衣衫和首饰。

    陆桑榆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所有人都该捧着他,爱着他,为他献上所有的好处和真心。

    直到父亲因病离世,母亲卷款失踪,失去庇护的黑发少年,在那些豺狼虎豹露出獠牙的时候,被迫一夜长大,挥舞着手里的剪刀,狠狠戳入温热的人体。

    有血液溅到他的脸上,像是被火星烫了一下。

    平时笑容堆起的一张张脸,如今却这么面目可憎。

    他听见有人在喊:厉鬼,厉鬼从地狱爬出来了!

    呵……陆桑榆讽刺般低笑。

    厉鬼,到底是他,还是周围自私贪婪,满心满眼都是丑恶作态的人群呢?

    父亲死去的那一天,他彻底认清了这个世界的真相,龌龊的,丑恶的,让人作呕的,真相——

    没人会对他好。

    没人会爱他。

    没人会充当他的救世主。

    他只能依靠自己。

    嫁给柳卿辞之后,他本想死心,守着身边的妻主勉强过完这一遭。

    可是,她居然连最后的念想都不留给他。

    强行扯掉他脖子上挂的长命锁,为什么对他这么心狠?

    连一点点同情都不屑于施予他。

    所以,那个充满恶意和阴沉的恶鬼回来了。

    从阿鼻地狱里爬出来,蛊惑着他,引诱着他,说服着他。

    冲动在膨胀,恨意在燃烧。

    最终他下定决心,拼却一切的勇气,将砒霜下在了那坛烈酒里。

    温柔地笑着,耐心地服侍着,充满期待地等待着。

    等着柳卿辞漫长而痛苦的毒发身亡。

    妻主死掉的那一刻,他心里没有产生一点的慌乱。

    死掉一个人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那么随意。

    他没有任何愧疚和罪恶感。

    甚至感受不到一点,残忍夺取别人生命时,刺入骨髓的冰冷寒意。

    半夜,他终于打理好了妻主的遗容。

    凌厉上扬的眉眼,总是睨着眼神,对他充满不耐和厌恶的眼睛,终于闭上了。

    陆桑榆轻轻笑了,把他的脸埋在妻主逐渐变得僵硬冰冷的身上。

    “柳卿辞,好好上路吧……”

    长发披散的男子闭着眼睛,嘴角上翘,露出一个天真梦幻的笑容。

    坠入甜美的,深沉的梦乡。

    直到已经凉透的尸体逐渐有了热气,胸间起伏,呼吸温热,巨大的心跳声如惊雷在陆桑榆的耳边炸响。

    他恐惧,他惊惶,他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然后是一个拥抱,温热的,美好的,柔和到想让他落泪的拥抱。

    柳卿辞再也回不来了。

    柳卿辞又重新回来了。

    陆桑榆都不知道妻主真正的名字,却生出了偏执的妄念。

    痴缠着,奢望着,渴求着,想要留住她。

    短短数月,镜花水月般悄然流逝的时光。

    他已经习惯了妻主的存在,早上出门前亲在额头上的亲吻,吃饭的时候他会接过妻主的饭碗,将里面的剩饭吃得一干二净,晚上一同安寝,妻主会轻声哄睡他,还会轻柔地抚摸他的小腹。

    可是,可是……他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她的,是以前那个总是毒打他,后来被他冷漠毒杀的柳卿辞的。

    陆桑榆从没后悔过杀掉柳卿辞,那个恶毒,残忍,不把他当人看的女人,即使下地狱,也要遭受无穷残酷的刑罚,痛苦加身,永世不得超生!

    他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恶毒的惩罚,都叫她好好尝个够。

    身上的伤很快就好了,留下很多难看的疤痕,可他的妻主一点都不在意这些像是一条条蜈蚣一样,盘据在皮肤上的丑陋狰狞的伤痕。

    妻主会露出心疼的眼神,轻柔的亲吻落在那些疤痕上。

    干燥的唇,触感guntang。

    让他煎熬,让他受罪,让他焚烧,沸腾汹涌的欲望,如滔天巨浪,将他淹没。

    看不见的绳索套在他的脖子上,一圈圈收紧。

    冷汗窜上后背,窒息感如影随形。

    陆桑榆躺在柳卿辞的身边,将她密密牢牢锁在他的怀里。

    他的胳膊贴着她的手臂,手心抚在她因为受痛而痉挛的小腹,轻柔地按压抚摸,他依偎着自己的妻主,以一种亲密拥抱的姿态。

    不要哭,不要想着离开,待在我的身边。

    妻主,他的妻主……

    在意了,喜欢了,上瘾了,爱上了,崩溃了。

    疯了。

    疯了。

    疯了。

    陆桑榆笑得一脸温柔体贴,心里的痴念却无限膨胀,山海倾覆,烈火燎原。

    人不是人,人是恶鬼。

    死后惧怕下地狱,现实却比地狱更加可怕。

    他已永堕地狱,是妻主朝他伸出手,拉他脱离深渊——

    陆桑榆的想法是如此的恶意而病态:

    幸好他下毒杀死了柳卿辞,不然,他怎么会遇到现在的妻主。

    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身上没有一丝缺憾的,他的妻主。

    陆桑榆所深深迷恋的,世界上只有一个的完美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