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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心有不甘,也只能徒呼奈何。 白雪红梅相辉映,确是极美的景色,我眼在看,心却没有赏,只是咧着嘴一直笑着。红姑心中也担了不少心事,对着开得正艳的花,似乎又添了一层落寞。 赏花归来时,天色已黑,红姑和别的姑娘合坐马车回园子,我自行乘车回了石府。竹馆内九爷独自一人正在灯下看书,晕黄的烛光映得他的身上带着一层暖意。我的眼眶突然有些酸,以前在外面疯闹得晚了时,阿爹也会坐在灯下一面看书,一面等我。一盏灯,一个人,却就是温暖。 我静静站在门口,屋内的温馨宁静缓缓流淌进心中,让我不舒服了一下午的心渐渐安稳下来,他若有所觉,笑着抬头看向我,“怎么在门口傻站着?” 我一面进屋子,一面道:“我去看红姑了,后来还和她一块出城看了梅花。”他温和地问:“吃饭了吗?”我道:“晚饭虽没正经吃,可红姑带了不少吃的东西,一面玩一面吃,也吃饱了。” 他微颔了下首没有再说话,我犹豫了会,问道:“你为什么任由石舫的歌舞坊各自为政,不但不能联手抗敌,还彼此牵绊?外面人都怀疑是石舫内部出了乱子,舫主无能为力呢!” 他搁下手中竹简,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笑说道:“他们没有猜错,我的确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摇摇头,沉默了会道:“你不是说让我想自己想做什么吗?我想好了,别的生意我都不熟,歌舞坊我如今好歹知道一点,何况我本身就是女子,你让我到歌舞坊先学着吧!不管是做个记帐的,还是打下手都可以。” 九爷依旧笑着说:“既然你想好了,我明日和慎行说一声,看他如何安排。”我向他行了一礼,“多谢你!” 九爷转动着轮椅,拿了一个小包裹递给我,“物归原主。” 包裹里是那套蓝色楼兰衣裙,手轻轻从上面抚过,我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不是一个‘谢’字可以表述的。 (四) 马车再次停在落玉坊前,我的心境却大不相同,这次我是以园子主人的身份跨入落玉坊。 早晨刚知道慎行的安排时,我甚至怀疑过慎行是否故意在戏弄我,可从他一成不变的神色中我看不出任何恶意。 九爷看我一直盯着慎行,笑道:“你放心去吧!这事是老吴向慎行提议的,他肯定知会过红姑,不会为难你。”又对慎行道:“老吴这几年,泥鳅功是练得越发好了。” 慎行只是欠了欠身子,谨言却颇为生气的样子,天照一面饮茶一面慢悠悠地说:“这几年也难为他了,满肚子的苦却说不出。” …… 我这边还在想早晨的事情,吴爷的随从已快步上前拍了门。门立即打开,红姑一身盛装,笑颜如花,向吴爷和我行礼问安,我快走了几步搀起她,“红姑不会怪我吧?我也实未料到事情会如此。” 红姑笑说:“我不是那糊涂人,如今我还能穿得花枝招展地在长安城立足,有什么可怨的?” 吴爷道:“以后你们两个要互相扶持着打理好园子,我还要去看看别的铺子,就先行一步。”说完带着人离去。 红姑领着我先去了日常生活起居的后园,“我把离我最近的院子收拾整理好了,园子里常有意外事情发生,你偶尔赶不回石府时也有个歇息的地方,回头看着缺什么,你再告诉我。”我点头称谢。 我们进了屋子后,红姑指着几案上一堆竹简,“园子去年的帐都在这里了。”我问:“双双姐可是已经走了?” 红姑叹了口气,坐到榻上,“走了,不但她走了,和她要好的玲珑也随她走了。小玉,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呀!说实话,听吴爷说你要来,我私心里还高兴了一场,琢磨着不管怎么说,你是舫主安排来的人,我也算找到一颗大树靠了。” 我现在才品出几分早晨九爷说老吴是泥鳅的意思来,敢情我不但替他化解了一件难题,还要替他收拾烂摊子,或者他是想拖慎行他们也掉进泥塘?九爷对歌舞坊的生意颇有些任其自生自灭的意思,老吴想利用我扭转歌舞坊生意一路下滑的局面,肯定不是认为我一毛丫头有什么能力,看重的是我和九爷的关系。 只怕结果让他失望,九爷摆明了把这当一场游戏,由着我玩而已。不过我和老吴的最终目的倒是相同,都是想让石舫转好,可以彼此“利用”。 “……双双、玲珑走了,其他姑娘都一般,红不起来。方茹倒有几分意思,可心一直不在这上面,歌舞无心,技艺再好也是有限。我们就这么着,日子也能过,但我估摸着你的心肯定不是仅仅赚个衣食花销,依你看以后如何是好?” 我忙收回心神,想了会道:“方茹的事情倒不算太难,置之死地而后生,下一剂猛药吧!让她来见我。”红姑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扬声叫丫头进来,吩咐去请方茹。 “至于其它,一时也急不来,一则慢慢寻一些模样齐整的女孩子,花时间调教着。二则完全靠技艺吸引人的歌舞伎毕竟有限,一个声色艺俱全的佳人可遇而不可求,其余众人不外乎要借助各种外势补其不足,我们不妨在这个外势上多下些功夫。想他人之未想,言他人之未言,自然也能博得众人注意,名头响了,还怕出名的艺人请不到吗?” 红姑静静思索了会,“你说的道理都不错,可这个‘想他人之未想,言他人之未言’却是说着容易,做起来难。” 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红姑,“这个就要靠我们自己,这两日你陪我私下到别的歌舞坊去逛逛,一面和我讲讲这里面的规矩,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总能想出点眉目来。” 红姑被我神情感染,精神一振,“有道理,我以前只顾着拼头牌姑娘,却没在这些地方下功夫……” 红姑话语未完,方茹细声在外叫道:“红姑,我来了。” 红姑道:“进来吧!” 方茹进来向红姑和我行礼,我站起强拉着她坐到我身旁,笑道:“我们也算有缘分的,基本同时进的园子,又一起学艺。” 方茹低着头不发一语,红姑冲我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我道:“我知道你不想呆在这里,今日我既接管了园子,也不愿勉强你,你若想回家就回家去吧!” 方茹猛地抬头,瞪大双眼盯着我,一脸不可置信。我对一旁愣愣的红姑道:“把她的卖身契找出来还给她,不管多少赎身钱都先记在我头上,我会设法补上。” 红姑又愣了一会,才赶紧跳起来去寻卖身契,不大会功夫就拿着一方布帛进来,递给我,我扫了一遍后递给方茹,“从今后,你和落玉坊再无关系。你可以走了。” 方茹接过布帛,“为什么?”我淡笑了下,“我不是说我们算有缘的吗?再则我的园子里也不想留心不在此的人。” 方茹看向红姑,含泪问:“我真可以走了吗?”红姑道:“卖身契都在你手里,你当然可以走了。” 方茹向我跪倒磕头,我忙扶起她,“方茹,将来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就来找我,我们毕竟姐妹一场。”方茹用力点点头,紧紧拽着她的卖身契小步跑着出了屋子。 红姑叹道:“自从进了园子,我还没见过她有这么轻快的步子。”我也轻叹了口气。 红姑问:“你肯定她会再回来吗?”我摇头道:“世上的事情有什么是十全把握的?只要有一半都值得我们尽力,何况此事还有七八成机会。” 红姑笑道:“我帐可不会少记,买方茹的钱,这几个月请师傅花的钱,吃穿用度的钱,总是要翻一翻的。” 我头疼地叫道:“我一个钱还没赚,这债就背上了,唉!唉!钱呀钱,想你想得我心痛。” 红姑笑得幸灾乐祸,“你心痛不心痛,我是不知道。不过待会你肯定有一个地方要痛。” 我看她目光盯着我耳朵,赶忙双手捂住耳朵,退后几步,警惕地看着她。红姑耸了耸肩膀,“这可不能怪我,原本你已经逃出去,结果自己偏偏又撞回来,既然吃这碗饭,你以后又是园子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