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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的思念,以及温柔的善意,虽然淡到几乎察觉不到,让容潋一度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经过一天一夜的回想,他几乎能确认,她以前见过他,认识他,而且绝不是点头之交。至于什么报恩,什么仙姑狐狸,听听就好,自然不能当真。可是,他想不通其中的前因后果,因为他确定自己真的没见过她。容潋看着笔下的人,轻声问,“你能给我答案么?”清惠长郡主,对于非皇族女子来说何等荣耀的地位。先前只知她不会是简单人物,却绝没想到会贵重成这个样子。自知道她身份那刻起,容潋明白自己没有资格奢望她能来为自己治腿了。那几句话,就当是一位天之骄女兴致突发,逗弄一位死气沉沉的公子哥吧。也不知此生是否有幸,还能再见她一面,为她出手救他补一句诚挚的感谢。容潋又提起笔,开始描绘人物细节,她在他心中是清晰完美的,不能只有一个轮廓。“少东家,前院来了位小姐,说是姓郦,特地来拜会少东家!”比茗苔年纪还要小上一岁的茗痕一路咋咋呼呼冲进院子里来。正在勾勒眉眼的容潋手下力道一错,直接把毛笔杵到纸上,仙女的脸差点被戳出一个洞。“你,你说她,叫什么?”容潋的声音从里颤抖到外。“郦清妍啊,这是那位小姐递进来的名帖。”茗痕把手里一本烫金的小帖子递到面前来,犹在喋喋不休,“那位小姐也是少东家认识的生意人吗?小的头一次见那么多人跟着一位姑娘,真真好生气派!哦对了,长得也特别好看。”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少东家真厉害,能认识只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很不得了的小姐。”茗痕的话一个字也没能钻进容潋的耳朵,他看着手中摊开来,用遒劲有力的笔迹写着的一排字,只觉得尚在梦中,一切都那么不真实,让人措手不及。“少东家不想见这位郦小姐么?”茗痕等了半晌也没等来容潋的答复,有些失落。“要见,自然要见。”“那您怎么只顾盯着帖子看?郦小姐都快过影壁了,少东家是去接人还是不接啊?”“要接,自然要接。”茗痕面色有异,他总觉得少东家这是欢喜的傻了。“能见到本仙,就这么开心?连话也翻来覆去只得两句,若是把你的侍从吓到,本仙可就罪孽深重了。”听见声音,容潋浑身一颤,急急地抬头去看,那个俏生生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立在院门口,正语笑嫣然地看着自己。容潋张了张嘴,竟发不出声音,好半天才出来一个字,“郡……”“嘘……”郦清妍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还是叫仙姑吧,显得我本事大些。”容潋又顿了顿,没忍住笑了出来,“倒真是人间寻不到第二个的女子,称为仙姑,也没有什么错。”郦清妍自来熟地坐到他对面,似随口说说般,“我也不能在人间寻到第二个容公子啊。”然后眯着眼睛带着笑,看着对方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红晕从面颊一直爬到耳根。这么容易害羞的人,当初究竟是怎么鼓起勇气说出要带自己远走高飞这种话的呢?跟着郦清妍过来的只有一个小药童,将拎着的药箱放在郦清妍身旁,便退到一边,从头至尾都没有出声。“小……郡,呃……仙姑……”容潋是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堪称从天而降的姑娘了。“我叫郦清妍。”郦清妍说,“你叫我阿郦,阿妍,都可以。”抚平膝盖上裙子的皱褶,不等容潋回答便道,“多亏令尊不在家,我说是容公子生意上的人,才放了我进来。看来平日里和容公子打交道的女生意人很多,嗯?”容潋发现他有些跟不上郦清妍的思路,要是细想她说这些话的起因经过,只会把自己绕进去,理了理声线,犹豫半晌才道,“阿妍姑娘以前是不是见过鄙人?”思及郦清妍一直不肯让他如实以她的身份相称,猜测她可能不想暴露自己,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顺着她的心意选了阿妍这个叫法。四个字说出口时,亲密程度让他忍不住额头冒汗。郦清妍有些不高兴,啧了一声,“明明是我先问的公子,回答了才能问问题。”“嗯……有,一两个。”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妻子责问丈夫在外交际的错觉,容潋忙甩了甩脑袋,把这种胆大包天的想法赶走。郦清妍凑近一些,“那公子为何还这般害羞?”容潋惊讶抬头,正撞上她的眼睛,被那道如同最温柔武器的目光捕捉,拉进那汪如水的眸子里。郦清妍看到红晕在他耳根下蔓延,一直延伸进脖子下的衣襟里。“那,那是因为,阿妍姑娘和她们,不一样……”容潋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但是这种话被这样结结巴巴说出来,即使没有也变成有了。越解释越乱,容潋选择闭嘴。笑容凝得更深,和煦的阳光在脸颊上留恋不去,郦清妍那张精致的面庞如同汇集了所有温暖,灿烂到炫目。怎么办,心情好到根本控制不住,一种找回遗失多年珍宝的欢喜,将心柔柔包裹。一切都成了身外之物,只有此刻阳光是真,眼前的人是真,这份感觉是真。重生归来这么久,郦清妍终于找到了她愿意停留的地方。“公子方才问我之前我们是否见过,莫不是忘了我曾说过,万年前公子曾救过我么?”“那个不算。”“昨天也见过。”“那个也不算。”郦清妍手指敲着腮帮思考,听见容潋问,“除了这两次,姑娘是否还见过鄙人,在这一世。姑娘对鄙人的事情,似乎极为熟悉。”听见这一世三个字,郦清妍的表情略微有些变化,声音也变得幽远,“见过的。”敲了敲脑袋,“在梦里。”容潋扶额,泄气道,“阿妍姑娘今日过来,专程给鄙人治腿?”“对,容公子欢不欢喜?”容潋不知该怎么回答。说欢喜,会否显得太过刻意和轻浮?可是故作冷静,他又确是盼着她能来。天知道他看到她站在院子门口时有多高兴,压制到现在,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有没有人对公子说过,这样看着一个姑娘,会让对方误以为公子对她有意。”“不曾。”即使有姑娘对他有意,也完全看中的是容家的家业,像他这种废人,只要是正经的富贵人家,都不会把女儿送进容府受苦。他自懂事起便戒了情爱,直到郦清妍这只不肯安静的蝴蝶扑腾进他的世界,把原本宁静的地方全都搅乱了。“公子一直这样注视阿妍,后果可是很危险的。”“怎么个危险法?”郦清妍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