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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这一瞬间,钱玉华连反对的话语都吐不出口,只顾得上不断叹气,为自己渺茫的前程而叹。转眼,如水时光悄然逝去。钱玉华万万想不到,同等惊人的美丽,会在蒋琬琰身上重新瞧见。严格来说,蒋琬琰并非那种过分肆意的妩媚。她所拥有的,应当是极为含蓄的娇婉,但却总能在举手抬足间酥到骨子里,令男人禁不住缴械投降。钱玉华看在眼里,心中自是百感交集,有些微妙的忌恨,但更多的却是惶恐——这样堪为祸水的女子,若没有个足以只手撑天的丈夫,只怕免不了因其而引发sao乱。钱玉华思量半晌,却是恶狠狠地开口道:“你别妄想了。”“怎么就成妄想了?”钱长笙不明所以,只得好言探询道:“待造反成功以后,如今高不可攀的皇后娘娘,也不过区区战俘,岂不是任人糟蹋么?”说罢,他搓搓手,目光是毫不遮掩的垂涎。“当然了,如果落到本爷的手里,爷定舍不得随便糟蹋,定会好生疼爱一番。”钱玉华也是女子,瞅见他这副色眯眯的模样,早已把持不住良好的教养,拾起手边的掐丝珐琅茶壶,便半点儿不留情的朝他脚边砸去。“你耳朵聋了么?哀家再说一遍,蒋氏绝不能留!”言毕,她只觉得头部似乎疼痛得更为厉害了,连带血管亦肿胀的几欲爆裂。钱玉华虽在几年前就患上了头风的毛病,但偶尔的阵痛都控制在能够忍受的程度,故而并未在意。可谁知,近日却忽然严重起来。不仅频频发作,且一痛起来便像要夺人性命似的凶猛。侍立在旁的苏翎见状,不由担忧地问道:“太后娘娘可是头风又犯了?需要奴婢去请太医过来医治么?”“不必。”钱玉华摇摇头,指腹不停地按压着太阳xue,“哀家让你封锁京城与燕地之间的消息来往,可办妥了?”苏翎屈膝,作了一福道:“是,奴婢已经按照娘娘指示的,斩断了京中对外所有的消息流通。”闻言,钱玉华颔首而笑道:“嗯,这件事你办得不错。”她不得不承认,唐琛虽然年纪尚轻,但却将业朝这片土地治理得极好,天生是个当皇帝的料子。若是让他有任何一点机会对外求援,那么自己这位置还未坐热,便该交还回去了。钱玉华心情刚有些安定,却见一名身着铠甲的侍卫急匆匆前来,向屋里通报道:“启禀太后,大事不好了!”这下,她的情绪陡然汹涌起来,心脏几乎提到嗓子眼儿,急忙追问道:“发生了什么?说仔细点!”那侍卫品阶不高,往日里罕有面见贵人的经验。因此,这会儿连依样传个话都传得磕磕绊绊。“西……西门猝然遭受不明人士袭击,防守士兵共计一百二十名,全数中毒身亡……”他语气微顿,牙根死死地砥磨着唇舌,继续说道:“邻近南门的士兵闻讯赶来,亦有不少折损。如今,前线已是人心惶惶,众兵将皆裹足而不前。臣恳请太后娘娘尽快做出决断,是进是退,给个准信儿!”听到这里,钱玉华险些从椅子上跌落,神色间满是惊惧:“敌军呢?现在行进到哪儿了?”“敌方行踪神秘,一切仍未可知。”小侍卫如实回答道。至此,钱玉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唐琛打的是何算盘。他蓄意不让她知道,自己将从哪个方向进攻,把整个局面布置成心理战。倘若钱玉华预测有误,错将主要的兵力放置在他的反向,唐琛便可轻易突破她的布阵,直捣核心。由此可见,这场战役比较的早已不是何人的刀箭更锋利,而是双方主帅谁先猜着对方的心思。钱玉华沉吟良久,唇角忽地勾起一丝冷笑。依照她对于这个养子的认知来看,他既挑选了西门,作为毒攻的重心,定然不会再从那里进攻。否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最终落在下风的还是他自个儿。同时唐琛也很清楚,紧邻的南门必定会调兵过去支援,导致守备大幅削弱,成为四周最容易的突破口。思及此,钱玉华立刻挺直背脊,略显激动地脱口道:“南门,定是南门!传哀家懿旨,立马加派兵力,把战略重心迁移至南门。”与此同时,唐琛正亲自领兵守在东门附近两里处。当初他假称要巡幸西域时,便已做好周全的准备,身旁带的并非鸿胪寺的官员,而是五百亲兵。对方虽人多势众,但唐琛却临危不乱。一双黑眸迸射出犀利的视线,戾气旁露,骇得属下们皆不自觉咽了咽唾沫。唐琛一旦认真起来,绝对是聚精会神,任何人、事、物都无法动摇其半分。直等到前方战士递回消息,说各城门皆开始将半数的守卫转调至南门时,他便毫不犹豫地发号司令,道:“进攻。”短短二字,他却说得中气十足。顿时间摄人心扉的气势如同惊涛拍岸般,轰然落地,鼓动了战士们的心灵。钱太后若将所有兵力押注在南门,誓死拼搏,他们的确不占优势。但眼下的南门,与其说守备疏松,倒不如说是空虚简陋。没多时,唐琛即率兵攻破城门,策马直驱寿康宫。南门失守的战讯,不一会儿便传到了钱氏姐弟耳里。钱长笙本就是贪生怕死之辈,闻讯当下立即吓得屁滚尿流,也顾不上搭理其他人,只想着赶紧转身逃跑。“你当真以为你逃得过么?蠢材。”话虽如此,钱玉华自己却也慌得直打哆嗦,银牙不慎咬破舌头,沾染上满口腥红的血。她当然也想逃,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僵住,根本无法移动分毫。然而,这份困窘与无力并未持续多长的时间,门口便接连传来新的战报——北边出乎意料的,被不知何时暗中进京的燕王击溃了。钱玉华登时愣住,如同一阵惊雷在耳边炸响般,连四周喧嚣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只剩耳边嗡嗡地响个不停。“不是说唐珷,人还好端端的待在燕地么?”钱玉华眸中空洞一片,恐惧慢慢侵蚀着她仅存的理智,迫使她变成歇斯底里的模样。“哀家怎么养了你们这群废物!竟连区区燕王都看不好。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积累多时的压力,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下子不受控制往外冒。可即便嘶吼出声,内心沉抑的情绪却仍旧无法得到纾解。钱玉华只觉有股令人窒息的酸涩窜进心头,继而漫上鼻尖,逼得她再也藏匿不住眼角的泪水,放任呜咽的哭声逸出口中。但也仅止是半刻钟,钱玉华便缓缓阖上双眸,让一切归于平静。对于战败者而言,真正可怕的其实并不是死亡本身。反而,是濒死前那对未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