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7
比之前还炙热的温度。 ※ 听到“顾娘子又热起来,烧的不好了”的消息,夙延川没有半刻迟疑,丢下审到一半的越止戈就赶了过来。 他大步流星,传信的妇人小跑着追在后面都跟不上他,面色沉得像水一样,径直进了房来。 闻音不意他来得这样快,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夙延川只看了她一眼。 闻音胆战心惊。 她低下了头,轻手轻脚地去收拾水盆、布巾。 夙延川已经低下头去看查看顾瑟的情况。 蜷在被子里的女孩儿满头的汗,小脸烧的红彤彤的,紧紧闭着眼,细软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颊畔,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夙延川见过她许多回。 每一回见到她的时候,她都像一弯明月似的,或温柔、或明丽、或飒爽、或端庄,但总是生机勃勃的,让人只要看着她,就觉得从心底里宁谧又从容。 从来没有这样的憔悴过。 夙延川眼中的怜惜和痛楚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伸出手,要去试一试顾瑟额上的温度,却又收了回来,在桌上的水盆里洗了手,才重新探到她额头上去。 他之前一直在囚室中,又刚用冷水净了手,纵是他一向血热,这时手指也有几分寒凉,贴在顾瑟额上,让她轻轻嘟呶了一声什么,连眉头都微微平复了些。 不过片刻功夫,那舒适的、冰凉的感觉忽然消失了,顾瑟就有些不满地重新皱起了眉。 夙延川就把手重新放在了她的头上,俯下身,轻声唤道:“瑟瑟,瑟瑟。” 声音又轻又柔,顾瑟在迷蒙之中,只觉得这声音熟悉又安心。 她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夙延庚宫变的那一天。 汹涌燃烧的火焰吞噬着她。 咽喉里挤出来的的喘息都带着火星般的灼烫。 她在斑斓的幻觉里看到夙延川长身玉立的背影,他转过头来,俯身对她伸出手,唤她“瑟瑟”,说“我回来了”。 可是她却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看着他熟悉的、俊美而深刻的眉眼,胸臆中翻涌着酸楚,她的眼睛发涩。 却流不出泪来。 周身的高热让她全身都在痛着,往被子里又缩了缩,喃喃地道:“……娘亲……娘亲……爹爹……殿下……” 夙延川心如刀割。 他在顾瑟耳边柔声地哄她:“瑟瑟,我在。瑟瑟乖乖的,先不要睡了,太医一会就到了,先让他帮瑟瑟看一看好不好?” 顾瑟被他这样地哄着,微微张开了眼,声音细细的,眼睛里都是濛濛的水汽,哀哀地道:“殿下,我好冷。” 她呼吸之间,鼻息拂过夙延川脸上,热的有些烤人。 她体温这样的热,难怪一直觉得身上发冷。 夙延川心头像被团滚沸的铁水浇下去一样的痛。 他伸手摸了摸顾瑟的被角。 被她一直这样高热地出着汗,被褥的里面都有些潮湿了。 他索性坐在炕边上,把顾瑟抱着坐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又拿过旁边的猞猁皮大氅来,密密地围在她肩上。 他胸膛guntang,是年轻男子火炉一样的热血温度。 顾瑟昏昏茫茫地倚在他胸前,一时觉得有些硌,不似方才的柔软舒服,又觉得不似方才的冰冷了,有些熟悉的安心,扭着头动了动身子,不大安稳的样子。 夙延川就微微收紧了手臂,柔声叫着“瑟瑟”,耐心地哄着她。 柳鸣羽背着他的药箱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向闻音问了两句话,又来查看顾瑟的情形。 顾瑟手脚都是软的,被搭住了脉,又查看了眼、舌,她似乎有些不舒服,歪了歪头,就把一张脸都埋进了夙延川的肩窝,蹭了蹭,才重新安静了下来。 娇娇小小的女孩子,病中的憔悴无依,像被雨淋湿了的奶猫儿一样惹人怜惜。 夙延川就看着柳鸣羽,一双长眉紧紧地锁住了,道:“你手脚轻些,不要让她痛了。” 柳鸣羽微微一噎。 他知道太子心焦,忍了口气,道:“殿下,顾娘子只是有些反复,先把药用了,后续方子臣再调一调,看看情形。” 夙延川也知道自己迁怒。 他在顾瑟背上轻轻地拍了拍,道:“既有现成的,之前怎么不知道吃?” 闻音硬着头皮跪了下来,道:“殿下,姑娘实在是吃不下药,一碗要吐出半碗去。这一回也是刚煎好不久,方才姑娘还醒了一回,奴婢想着为姑娘传个话,回来就服侍姑娘用药,没想到就……” 夙延川闭了闭眼。 柳鸣羽知道他这是极怒了,低着头站在一边。 夙延川的目光落在闻音身上,深深地盯她了一眼。 闻音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一眼不带一点温度,也没有一点情绪,仿佛她就是个死物、摆件,再不值得留一丝一毫的心似的。 她埋着头伏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出。 头顶上传来冷得像齿颊含冰一般的声音:“药呢?端给我,我来喂。” 闻音爬了起来,把桌上的药盏端给他的时候,手脚都在微微地颤抖。 夙延川却没有再看她。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顾瑟倚在他肩上,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抚了抚顾瑟的面颊,轻声道:“瑟瑟,醒一醒,吃了药再睡,吃了药就不冷了!” 顾瑟梦得光怪陆离,神志昏昏沉沉的,不知今夕何夕,睁开眼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只看得见夙延川近在咫尺的脸。 她喃喃地道:“殿下怎么在这里,今天没有上朝吗?” 一时又错以为是还在上阳宫里,她生了病,夙延川在身边衣不解带地陪着她。 夙延川柔声道:“瑟瑟病了,今天不上朝。” 他看顾瑟有几分清醒意识,就用小调羹舀了药,喂到她唇边,哄她道:“瑟瑟来吃了药,吃完有蜜饯吃。” 顾瑟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晃着头道:“是苦的。” 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很认真地拒绝。 夙延川道:“是甜的,瑟瑟尝错了。”又舀了一勺喂她。 他这样哄着,顾瑟就真的相信他,每回喝完了都说“太苦了,不吃了”,等他喂了,却又乖乖地喝下去。 她这样的乖巧,让夙延庚一颗心像被只手反复地握着,酸酸涨涨的,又觉得痛楚。 柳鸣羽在一旁垂着头,听着太子爷的温言软语,心中惊涛骇浪似地感慨。 第35章 ※ 柳鸣羽在太子爷身边效命也有十来年了。 太子当年对他爹有大恩。他爹每回为太子看诊,都会带着他,太子历年的伤病都在他心里有了数,他为太子看起脉来就更得心应手,不易出差错。 后来他爹年老致仕,他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