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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苏老爹硬生生将自己肥大的身躯,变成猫一般走路,半点声响也没发出,站在床边看了宋良奕好一会儿,才微微叹了口气,看着怀里的宋良辰也昏昏欲睡的模样,便轻轻把他也放到床上,宋良辰轱辘往被窝里一滚,头抵着宋良奕的头,闭上了眼睛。苏老爹还温柔的给兄弟俩盖好被子,才看了苏婉一眼,压低声线:“出去说话。”苏婉乖乖跟了出去,外间,刘妈已经给他们上了茶,苏婉问:“大宝可还好?”大宝就是小绿的孩子。“还不错,就是可能累了,小绿在哄他睡觉。”刘妈笑道,“夫人和外老太爷想是有事要谈,老奴先去门外候着,若有吩咐,高声喊老奴进来便是。”知道刘妈贴心的把门关上,苏老爹才终于出声,神色凝重的道:“说罢,忽然跑来广州,到底所谓何事?”“没什……”苏婉话还没说完,便被苏老爹打断了:“这话就省省,别拿来哄你爹我了,依女婿的性子,若没事会让你们母子单独出院门?再过半月良奕就满岁了,便是再有急事要来广州,也得让良奕办完满岁再来罢?”“果然哄不到爹。”苏婉叹气。苏老爹深深皱眉:“到底什么事,连女婿的摆不平,竟要你带着孩子跑出来避风头?”“官场上的事,我也还闹不清楚。”苏婉半真半假的道,“不过相公说了,顶多就半月到一月,解决完那头的事,便亲自来接我们回去。”苏老爹将信将疑:“真有你说的那么轻松?”“相公已经写折子进京了,圣人想来很快会派人过来,到时还不好解决。”“圣人竟也知道这事?”苏老爹惊讶,不自觉的点头,“那便安心等上头派人来便是,希望这期间子恒不要有事。”苏婉眼底闪过一丝担忧,随即又隐了去,温声道:“不过这里另有一事要拜托爹。”“什么事?”“京里来人,没船也无法进琼州,原本倒是可以将驿馆的船暂时扣下来,只等京里来人,可如此一来,只怕就打草惊蛇,令那些人警醒,事态就麻烦了,倒不如舍了驿馆的船,爹你暗中去租下两艘商船。”“两艘商船?哪能要这么大的船?”“以备不时之需罢。”苏老爹脸色更是凝重起来,看了苏婉一眼:“你真不知究竟怎么回事?”“当然不清楚,这些都是相公叫我对爹说的,他只说务必要做好这些,其余也没时间解释。”苏老爹神色一凛,点头道:“子恒还说了什么?”苏婉点点头,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递给他:“这是相公写给广州知州的,爹似乎与知州府有些关系,不知今儿夜里,能否将书信亲自交到广州知州的手上?”苏老爹郑重的接过书信,天一黑就出发去知州府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苏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披了衣衫起床,刘妈放心不下,特意在外间守夜,听到动静立时惊醒,点了灯轻声问:“夫人醒了?”苏婉低低“嗯”了一声,只听得屏风后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一会儿,刘妈便端了烛灯进来,低声道:“夫人可是睡不着?”“什么时辰了?”“大概亥时三刻。”“我爹还未回来?”“老奴并无听到院外有动静,想是还未回来。”苏婉目光转到半支着的窗外,怔了片刻,道:“院外月色不错,刘妈陪我出去走走罢。”刘妈心知她心烦意乱,倒也不多加劝阻,只点头道:“夜深露气重,夫人稍等片刻,老奴去给您取件斗篷来披上。”寒露深重,夜凉如水,苏婉看着自己的影子清晰的在脚下显现,忽然觉得这夜色还真符合此刻的心境,她抬头看着夜空中的姣姣明月,深深叹了口气。对月思人,她如今算是尝到了牵肠挂肚的滋味,只是不知道对方现在如何。以前日日在一起,没什么可担心的,便也不觉,如今才发现没有联系工具,当真是处处不便。刘妈默默的跟在苏婉身后,也没说话,院内一阵幽静,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缓缓传来,刘妈抬头道:“估摸着是外老太爷回来了。”伴随着刘妈的话刚落音,苏老爹的身影便出现在苏婉眼前,苏老爹看到苏婉,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反倒微微点了下头,问:“在等我回来?”苏婉反问:“爹将信交到郑大人手上了?”“正是。”“郑大人如何反应?”“他比较犹豫,说兹事体大,不敢妄作决定。”“可是相公既然写了书信来,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就算最后错了,也是相公受处罚,郑大人担不了分毫干系,反倒是万一对了,因着郑大人不配合工作,导致不可避免的损失,郑大人却是要负全责的。”苏老爹沉默了片刻,才道:“郑大人跟前的师爷也是这么说,郑大人最后才同意的。”苏婉点头,提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来,她完成了宋子恒的嘱托,如今只看天意如何了,她想了想,倒:“爹叫人去城口守着,一旦有京里的人过来,咱们也好及时联系,免得耽误了时间。”“明儿一早我就派从京里跟我来的家丁过去,他为人稳妥,可堪信任。”苏婉点点头,放心下来,刚想叫苏老爹早些休息,对方却忽然问:“你老实说,女婿如今在琼州是不是危机四伏?”见苏婉张嘴,苏老爹又道:“你别塘塞我了,我都听了郑大人和师爷的商议,女婿在信里竟是叫郑大人加强海防,加大对码头的监管力度,万不能放任何可疑的人或者货物驶进琼州,郑大人当着我的面承诺,明日起码头每日增派五队人马,每辆进出的船只都会严查,包括驿馆的船——如此防范严密,定不是小事了,婉婉,是不是琼州将有动乱?”“你别胡思乱想了,没这般严重。”苏老爹仍放心不下来:“女婿在信里说必要时封锁海域,不许让可疑人登陆广州——难道不是防止有人造反吗?”“猜对了一半,其实不是造反,而是前朝余孽,是叛军。”苏婉简单的解释道,“相公发现一座不起眼的村落后山藏着宝藏和兵器,已调查清楚是与叛军有关,趁着叛军结成气候之前,想一举将其端灭,送我们过来广州,一是保险起见,二是相公的布置,还得有妥当之人替他完成才行。”苏老爹倒吸了一口气,只是瞧见苏婉冷静的眉眼,也强自淡定下来,低声道:“若见了圣人亲派的大人,咱们如何与他们搭上线?”“请他们来此一叙,我有相公交代的书信。”苏婉说着从袖中又取了一封信出来,递给苏老爹,“他们看过便知了。”“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