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太阳雨

    季冉不出意外地考上了市实验中学。

    报道那天，季北海难得把店关了，带着林燕和刚出生不久的季楠一起把季冉送去学校。

    季冉之前一直是走读生，林燕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跟她说着各种生活注意事项，季北海时不时插几句告诫季冉要认真学习的话。季冉一边装作认真实则无所谓地听着，一边拨弄这季楠的脚丫，惹得他不停地笑。

    “你看，等你弟弟大了，我和你妈也老了。”季北海说，“你现在好好学习，将来你弟弟也能有个依靠。那我和你妈就不用担心了。”

    季冉停下了动作，嗯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窗外是近一周以来难得一见的艳阳天。天气预报预计接下来一周内都没有降雨。“你军训回来就要变成黑炭妹喽！”林燕说。

    季北海和林燕等季冉一个人去报道完就走了。季冉坐在闹哄哄的教室里，有些无措。

    看得出来，这个班级里很多人在之前就已经认识，都在三五成群激动地讨论着这个学校的一切。季冉是她们学校升入市实验的唯三学生，其他两个同学她不认识，当然他们也不认识她。季冉默默注视着这一切，感觉灵魂已经抽离，平静地看着这与她无关的热闹。

    “梁元！”突然有人这么喊。季冉被这声音扯回了现实，只见一个长着圆溜大眼的寸头男生边喊边向门边招手。叫作梁元的男孩从门口走进来，穿着跟周围人一样的白校服，但鼻梁上的金属边框眼镜和白净的肤色给他添了与旁人不同的书卷气。

    梁元的出现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不为别的，就为梁元的外表。他有双漂亮得过分的眼睛，瞳孔颜色很深，眼角稍稍上吊，看人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带上些魅惑的意思。山根很高，鼻尖略向上翘，活像个倾国倾城的男狐狸精。

    当然，很多人并不包括季冉，梁元的白净男狐狸精并不符合她的喜好，她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元儿，怎么才来？又被漂亮小姑娘缠住了吧？”大眼寸头男生拍了拍梁元的肩膀，不怀好意地对他眨眨眼。“嘿，李文轩，你整天脑子里装着啥呢！”梁元勾住李文轩的脖子把他往下按，直到他连连求饶方作罢。

    下午，军训正式开始，男女各两排，相互间隔面对面站着练军姿。季冉的斜前方站着的正是梁元。他很高，站的笔直。他的眼镜摘了，午后的阳光照着他脸上，把他的瞳孔照得浅了些，像是在阳光下发光的琥珀。

    季冉正好落在他投下的阴影处。她左右的女同学都忍不住时不时地瞟向梁元，而季冉只感谢他长的高个子。

    下午军训结束，季冉缓缓地活动着已经站麻的双腿，不停地往嘴里倒水以补充这炽热天气带走的水份。她看到梁元身边围着几个人，男生女生都有。他不停地笑着跟周围人说着什么，时不时引起周围男生的起哄和女生羞涩的笑。

    “有些人天生就活着人群的焦点里。”季冉这样想。

    第二天依旧是练军姿。上午太阳很大，晃得季冉睁不开眼。

    额角的汗珠滑过她的脸，她尝到了汗水的咸味。又有水滴滴到了她的嘴角，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发现水滴并没有味道。接着，水越滴越多，很快就形成了细细密密的雨幕，原来是下起了太阳雨。

    但是教官并没有结束训练的意思，反而鼓励他们在雨中站立，美名其曰磨砺意志。

    季冉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目光无意间落到斜前方的梁元身上。他身上的白校服被雨淋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季冉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梁元并不像季冉想的那样细瘦，反而称得上健壮。他修长的身体上点缀一块块恰到好处的肌rou，不会过分喷张也不会过于无力。微微显露出的褐色乳晕让她舌尖忍不住动了一下。她的目光向下移去，当看到他腿间隆起的布料时，季冉觉得她好像又回到了回南天，闻到了潮湿的空气。

    季冉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