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赎的献祭.上
141.赎的献祭.上
空了整夜的更衣室冷的像冰窖,万恬打了个寒颤,摸了摸双臂。 柳云洲打开了地暖温控,在储物柜里翻找出厚绒绒的毛毯,绕了几个圈给她披好。 他并没有松手,而是拽紧了毛毯的边沿,长睫低垂。 两人都没有说话,窗外的紫洋槐如今只剩枯枝败叶,天阴沉沉的,室内光线暗淡,像褪了色的画。 “恬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 少年仰起脸,又是那副惯熟的清风朗月,泪痕挂在他脸颊上,就像露珠滑落翠叶。 万恬心里觉得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怪,她已经准备好了很多能让柳云洲心平气和的说辞,可他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没有分手,没有离别,没有往事。 “这段时间我太忙了,对不起恬恬,别生我的气,好吗?” 上一句还没回答,下一句又紧接着道歉,他的笑容恰到好处,满眼歉疚,好像他们只是因繁忙而疏离的情侣,重逢后诉说思念。 万恬被他弄得浑身不自在。 好比曹老板夜宿张秀的小婶娘,做好了降而复叛两军对峙的准备。结果第二天酒桌上张绣面色如常,问孟德兄昨夜安睡否? 谁能不起鸡皮疙瘩啊! “不是,我没有生气,我有事找你...” “你手好凉,我去给你倒杯热橙汁。” 柳云洲笑着打断她的话,站起身走到更衣室的茶水间。 万恬想说她不渴不用忙活,转念一想也不能上来就说要滚做一堆,喝两口热的缓解气氛,还能循序渐进。 常年运动的背影挺拔而劲瘦,阳光拢在他身上却更觉得灰败无力。 万恬说不清那种感觉,他今天喜怒无常,而狂躁的样子又恍惚特别像一个人。 像谁...来着? 果汁盛了满杯,柳云洲却没有端,他仍旧背对着万恬,双手撑着台面断断续续说着无关紧要的问候,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就像是怕万恬说出什么话来。 那种无法挽回的,开口就再也没有余地的话。 他重复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没有给你打电话,对不起让你等我了,对不起果汁有点凉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大抵他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些,于是越讲越苍白。 “那什么,你别这样...” 万恬清了清嗓子,决定进入正题,速战速决,“你过来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不要这样,那要怎样,她喜欢什么样子,不是清纯稳重的学生会长的形象吗? 刚刚他控制不住情绪,她是不是已经察觉他真正的样子了?讨厌他的自私懦弱,厌恶他和柳家人同根生长出来的腐败。 他掌心泌着冷汗,几乎感受不到那杯果汁的温度。 “你累了吧,外面太冷了...” “不是,你先过来。” 万恬拍拍身旁的位置,“坐这儿,我跟你说。” 他僵直着脊背,始终不肯转身。 “下次再说好吗?” 哪儿能等到下次啊,今天不成功系统就让她脚底板长腿毛,多到能编草鞋的毛量。 “咳,那什么,我就是...跟你商量个事儿。” 她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态度,别让柳云洲觉得她纯属好色。 “咱们能不能,能不能再做一次?” 她又连忙补充:“就一次,我肯定不纠缠你,也不耽误你时间,你就当...就当晨练热身,你看怎么样?” 她话里话外都是“买卖不亏”的口气。柳云洲什么都想起来了,恐怕心里还有芥蒂呢,她也没打算再见,虽然任务是三次,她就先说一次,等柳云洲神志不清了她再抓紧搞两次... 这种事,也不好霸王硬上弓嘛。万恬如是想。 柳云洲回头,表情从短暂的惊讶到如释重负,就像是原本要恩断义绝的人说再给你一次机会吧,那般的欣喜若狂。 他几乎是跪在她身前,目光平视。 “你不用问我,我本来就是你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幸好她不是说要分手,幸好还对他的身体有所留恋...如今除了rou体情事,他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能待在万恬身边。 “那个...” 万恬干咳了两声,“我们,也得尊重人权...” “恬恬。” 少年轻声说,“你对我有绝对的权利。” 阳光亮了一些,紫洋槐沙沙作响。 万恬犹豫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别哭啦,咖啡我重新给你买....” 她以为他是因为撒了咖啡才哭的? 当然不是了,他了解万恬的性格,她只是不想让他难堪。 心底的情绪松了松,柳云洲想去牵她的手。 没有拒绝。 甚至反握住他,用双手把他的手指包进掌心:“冬天训练要多穿点啊,你看你手凉的...” 万恬还愿意关心他,是不是说明还有挽回的余地? “是啊。”他看着她细瘦的手指,努力压住喉头的哽咽,“我好冷。” 柳云洲抱着万恬坐在长椅上,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让她坐着自己大腿,头搁在她颈窝。 “你最暖和了,恬恬。” 万恬心里直冒泡泡,没想到柳云洲这么主动,她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呢。 这任务简单多了。 万恬捧起他下巴,双手挤弄脸颊,在他被迫嘟起的嘴唇上亲了一口:“还有更暖和的。” 柳云洲瞪大眼睛。 万恬点他鼻子,嘻嘻笑他:“傻了?” 下一秒男孩扣住她的后脑回吻,柔软的嘴唇上带着晚秋的冷意。 口腔又是那样炽热,舌头搅动的津涎很甜,像是融化了一整颗薄荷糖。 这个吻简单又忘情,柳云洲没什么旖旎的念头,只觉得少女的嘴唇好软,他吮吻着舍不得放开,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清凉又急促。 一吻结束,他重新用侧脸贴着万恬的锁骨处,吞咽喉头,平复心跳,轻轻的说:“恬恬,我好想你...” 我很自责,懊悔,痛苦,但更多的是想你,吃饭想你,睡觉想你,呼吸也想你。 没日没夜的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