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宠妃死对头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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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请陛下安。” “朕安,”狗皇帝回道,又指了指右侧的朱颜,“令狐,这是朕的朱美人。” 令狐游早就注意到了,自他一进来,就对上一双如秋水般清凌的眸子,哪怕来时,张忠国已提点他,还是不期然对上,又不动声色移开,此妇着实胆大,不过,容色绝美,传言不虚。 令狐游又朝朱颜拱手一揖,“朱娘娘安。” 朱颜收回视线,起身微侧身,回了叉手礼,开玩笑,这可是朝廷重臣,国之砥柱,她哪怕是狗皇帝的嫔妃,也不敢坐着受这一揖。 国朝历来讲究,君待臣以礼,臣侍君以忠。 后宫女子,能受宰辅一礼的唯有皇后,母仪天下,教化万民。 “别站着,都坐。”狗皇帝很随意,又让令狐游在桌案对面坐下,伸手邀请道:“令狐,对上几局如何?三局两胜。” “微臣无有不从。” 狗皇帝示意朱颜坐在他身侧,然后抬头含笑望向对面的令狐游,“朕今日请了朱美人做帮手,要是朕和朱美人赢了,你帮朕做一件事,要是爱卿赢了,朕藏本阁所收字帖孤本,可以任卿挑两件。” 藏本阁是皇家存放各类字画图书孤本之地,其中有好几本前朝大书法家的名帖,因是孤本,以往皇上会赏赐临摹之作,却不会赏赐孤本,还是一赏就是两本。 令孤游暗想,他与皇上时常对奕,棋艺手平相当,以往君臣俩皆是小赌怡情,这回皇上既下这么大的本钱,必然是胜券在握,他忽然想起,刚进来时,朱美人正在点棋数,难不成,皇上的胜算来自朱美人? 自进入龙辇后,令狐游头一回正眼认真瞧了眼朱美人,然后对着皇上笑回道:“微臣尽力而为,先谢过陛下了。” “不忙着谢。” 狗皇帝挥挥手,他对阿颜还是很有信心,他和阿颜下棋,从未赢过,区别只在于每次输多少。 一局开始,狗皇帝执白子,令狐游执黑子,君臣二人时常对奕,都熟悉彼此的出子方式,只是等棋局过半时,狗皇帝直接让阿颜上场。 朱颜弄不明白狗皇帝这是什么cao作,她刚在一旁观棋时,便发现狗皇帝连失了几步棋,接手时,只能先赶紧补救。 三子下去,令狐游不敢存轻视之心,待到落完十子,立即感觉到有几分棘手了,朱美人的棋风多变,时而锋芒毕露,时而藏愚守拙,不像皇上的棋风,一路猛进,大开大合。 一时左右失守,终成困局。 败势已定后,令狐游立即恍悟,自己在哪失了阵地,却听到耳边传来皇上的戏谑声,“看来爱卿平时还是藏拙了。” 令狐游只得连忙道:“微臣不敢,朱娘娘棋风不同,微臣应对自是不一样。” “是吗?第二局希望爱卿尽力而为。” 明明一句平常话,却让令狐游后背冒冷汗,唯有想着下一局全力以赴,况且,他了解皇上的性子,与皇上对奕,可从来不敢在皇上面前有所隐藏。 第二局,狗皇帝没动,从一开始直接让位给朱颜。 狗皇帝成了完全的观棋者,见俩人自落子开始,便步步为营,他素来下快棋,看着俩人慢腾腾地谨慎落子,想起太傅教他下棋时说过的话,快棋容易打乱对方的节奏,但也容易杀敌三千,自损一万。 狗皇帝头一回看人下棋,看得困倦。 最后选择拿起一本书消磨时光,也不愿意盯着棋盘,俩人太能磨了,等到过了不知是三刻钟,还是半个时辰,俩人分出胜负,狗皇帝凑上去,“谁赢了?” “陛下帮数数,妾身尽力了。”朱颜发誓,以后她再也不和这位令狐侍中对奕,太累了,一局下来,她脑细胞不知死了多少。 狗皇帝数棋子很乐意,尤其数完后,发现阿颜的白子,赢了五子,面上就更欢喜了,他一直觉得,不是自己棋艺水平有限,而是阿颜在棋道上堪称国手,鲜少有对手。 “陛下,朱娘娘厉害,棋道上,微臣甘拜下风,微臣输了。”令狐游起身拱手作揖。 “那是当然,我们夫妇同心,其利断金。” 令狐游听了这话,心头顿时惊疑不已,又见皇上令他重新归座,并对他说道:“好说,爱卿既然承认朱美人厉害,正好朕和朱美人这儿有件事托你。” “朕打算封朱美人为妃,却一直没想好封号,才把册封仪式放到秋天,爱卿才学出众,帮朕想几个好字,惠、淑、贤就不要了,朕要的封号,要寓意美好,冠绝古今,独步天下。” 朱颜听到寓意美好,倒不意外。 可是冠绝古今,独步天下?这是什么鬼,嘴角实在没忍住抽了两下,瞧着令狐游面不改色的应承下来,只觉得,不愧是做宰相的人。 狗皇帝让令狐游离开时,还嘱咐了一句,“爱卿一定要认真体会朕意。” 直至第二天,朱颜收到了不下五十份各府重要命妇的拜帖,还有曲姑的提醒,眼下整个队伍都知道狗皇帝意欲封她为妃的事了。 她终于明白,狗皇帝叫令狐游过来,让令狐游想封号是假,是要借他的口放出风才是真。 而狗皇帝没有自己下旨,是觉得这样下旨太随便了,没有册文没有宝印,没有重臣持节,缺少仪式感等。 这是后面狗皇帝跟她解释的说辞。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人心思安 “娘娘, 刑才人又抱着七公主在外面哭泣。” “混帐,”凤仪宫里的刘皇后,瞧着外面大太阳, 气得骂人, “你去,让傅姆把七公主抱进来,让她在外面站着。”说完又喊了声等等,满脸无奈, “让她们一起进来。” 刘姑姑应声唯,出去没一会儿, 领着刑才人以及抱着七公主的傅姆一起进入大殿。 刑才人行完礼抬起头, 还未开口,眼泪就从微红的眼框里冒出来, “皇后娘娘, 妾委屈,小七也委屈……” “闭嘴。”刘皇后实在受不了刑才人的哭唱,立即出声打断她的话, “你坐下来,好好说话。” 刘皇后示意刘姑姑上前把刑才人扶到下首的玫瑰交椅上,又望向抱着七公主给她行礼的傅姆, 肃脸训斥,“大热天的,你把公主抱出来,晒出好歹, 若中了暑气, 你有几个脑袋来顶罪?” “奴婢不敢。”傅姆吓得连忙下跪请罪。 刘皇后瞧着七公主热得红扑扑的脸蛋, 不由心生几分怜惜, 七公主虚岁两岁,实岁一年零一个月,摊上个糊涂娘,才一丁点大就遭罪,“你要是照顾不好公主,自是有照顾好的人来。” 然后看向刘姑姑,“你亲自带她和公主下去,先给公主擦去身上的热汗,再涂上吸汗祛湿的香粉。” “奴婢领命。”刘姑姑答应道。 刑才人原想用女儿博同情,此刻,只能一边抽泣,一边眼巴巴看着女儿由傅姆抱走,回头望向皇后,“娘娘……” “刚才那话,本宫是对傅姆说的,但也是对你说的。” 刘皇后难得疾言厉色,“阿刑,前日本宫就告诉你了,有什么委屈,受了欺负,都可以来找本宫,只要你有理,本宫替你做主,但不要把小七带上,小七还小,受不得折腾,你当成耳畔风,竟一句都没听进去。” “妾记着,可是司饎司那些人欺人太甚了。”刑才人告状道,司饎司是宫里掌管廪饩柴炭冰块的内官署,隶属于尚食局,“司饎司敷衍妾,自妾降位以来,这几日,给妾和公主的冰,缺斤少两,还不及时,今日领冰时,竟还排在个宫人后头。” “真是这样?”刘皇后不大信刑才人这掐头去尾的话,“排在哪个宫人后头?” “是芙华宫的宫人香茹,娘娘,眼下芙华宫一个主子都没有,还要领那么多冰做什么,司饎司那些人更可气,发冰块的人还亲自送上门去,让妾宫里的人等着,不给妾发放冰块,您一定要好好惩罚一下这种风气。” 刘皇后一听这话,大体猜到事件的始末,刑才人被降位了,各种待遇下降,再加上司饎司的人见风使舵,看人下菜碟,刑才人心里不服气,便闹开了,“阿刑,皇上离宫前,曾和本宫说,要封朱美人为妃,册封仪式从九极山行宫回来就举办。” “啊,她凭什么呀?”刑才人大吃一惊,忘了告状,也忘了掉眼泪。 刘皇后凉凉看了眼刑才人,“你说她凭什么。” “妾不活了,陛下心眼偏到天边去了。” “行了,你真要哭,也等皇上回来,去皇上面前哭。”刘皇后看着刑才人又要抹眼泪,连忙制止,“本宫记得,皇上曾说过,你哭起来很好看,梨花带雨,泪落连泪,你省着点力气,到时候去皇上面前哭。” 反正刘皇后自认为,这种美她欣赏不来,也不知皇上什么眼神。 “这两个月,你安安分分的,等册封朱美人后,本宫会向皇上替你说情,重新恢复婕妤的位份。”刘皇后说完,似没看到刑才人眼里的喜色,又严厉道:“但有一点,往后你给本宫好好照看小七,老老实实在宫里待着,不许再出什么岔子。” “妾身明白,妾身什么都听娘娘的。”刑才人满口答应,眼泪也不掉了。 如此收放自如,刑才人这哭技简直绝了。 刘皇后不管多少次见到,都会感叹神奇,挥手让对方下去,“你先回宫去,等日头落了,本宫再派人送小七回去。” 刑才人高高兴兴地离开,甚至没要皇后去惩罚司饎司的人,刘皇后便估计这件事上,刑才人不占理。 刘姑姑送走了刑才人回来,却是一脸疑虑,“娘娘,刑才人复位的事,您是不是说得太满了?” 她这么问,主要是咱们这位皇上不大好说话。 “放心,不看僧面看佛面,有七公主在,又趁着朱美人的喜事,皇上高兴,本宫把几个有子女的低位份嫔妃一起提,皇上会同意的。”刘皇后这个把握还是有的,除了正二品嫔位以上,下面的位份晋升,皇上都不怎么在意。 “朱美人封妃一事,圣旨还没下,娘娘就这么说出去,是不是太早了点?” “行宫那边,皇上已经让令狐侍中帮忙想封号了,外头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宫内也没必要隐瞒,这次前往行宫,皇上只带上朱美人和四皇子,宫里许多人都不满,早点让她们知道,正好早点让她们清醒清醒。” 刘姑姑见自家娘娘不当一回事,脸上不由添了三分急色,“娘娘,奴婢问了传信的人,自从令狐侍中透露出来,随行重臣家的外命妇,一个个全递了拜见朱美人的帖子,跑那边去奉承了。” “你急什么,阿颜又不会见她们。”刘皇后制止住刘姑姑的絮叨,她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 —— 九极山行宫,仿江南园林修膳,引了五条山中涧流穿梭而过,处处是水,又处在山谷中,每天最多中午两个时辰能被太阳直照,其余时间,太阳都被两边的崇山峻岭给遮挡住,两旁山岭树木郁郁葱葱,使山谷行宫十分凉爽。 夏日里,是一个绝佳的避暑胜地。 行宫占地极广,至少有禁宫一半大,水榭楼台极多,原本是大体按后宫嫔妃给配备的华宇楼阁,只因这次大家都没来,以致于朱颜入住后,才发现行宫十分空旷,她领着儿子阿稷花了三天时间,才把整个行宫逛完。 朱颜到了行宫后,才发现,出了皇宫,真正放飞自我的人,竟是狗皇帝,白日里几乎见不到人影,晚上偶尔也不回来,崇阳长公主来请狗皇帝去她别院,邀请了好几次,连人都没碰到。 最后托人,托到朱颜这儿了。 于是在狗皇帝又一次晚上回来后,朱颜和狗皇帝提起这事。 “不理她,她能有什么正经事,左右不过吃喝玩乐。”狗皇帝不在意道,“朕累了,两天没阖眼了。”挥退屋里侍候的宫人内侍,上前拥住阿颜,打着哈欠靠在阿颜身上,“你就不问问朕干什么去了。” “陛下想说,自会说的。”朱颜回道,要是不想说,她问了也是白问。 狗皇帝听了,没有说话,只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瞧,直到朱颜伸手去推开他的脸,才移开,伸手揽着她的脖子靠在凉榻上,闭着眼睛说话,“朕听刑恩说,你把行宫都逛完了?” 朱颜嗯了声,这些天领她逛行宫的人,便是刑恩,刑恩是服侍狗皇帝起居的,竟然没跟在他身边,朱颜只能猜测,狗皇帝大约去了外面。 “朕从前听你说过,你会骑马。” 朱颜很意外,想要抬起身,反而让狗皇帝给紧搂入怀里,“你说过的话,朕都记得。”睁开了眼,轻抚着对方近在咫尺的容颜,含笑道:“比不得你,朕说的话,你从来都不记。” 朱颜扭开头,没接这话。 到如今,认真计较只会没意思。 朱颜听话听音,微垂下眼睑,问道:“难不成陛下想带我去骑马。” “你要是骑术了得,朕不但带你去骑马,还带你出个远门,只是时间会有点长,得看你舍不舍得下儿子。” 朱颜听了,心里十分惊愕,能出远门?狗皇帝这是在做什么,要做什么? 狗皇帝在做什么? 他最近都在察看马场,马场离行宫三十里,登基之初,他下令修膳行宫时,一道在旁边建了个马场,五年下来,通过从西北引进以及繁育,马场已有五万匹马的规模。 他想要彻底解决边患问题,就必须改革军制,重建骑兵,马是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