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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他可是能徒手将最坚硬的岩石一把砸碎,能徒手杀死临安城最凶猛悍兽,能领区区五千兵马杀敌回笼的鬼将军啊!怎么就能被人打成这样?若不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似乎无人能伤他至此吧。不过永基也一下子就猜出了他所想,虽然她不能参与朝堂中,但大晋如今形势她还是略知一二的。必然是鬼见愁日日伴着她,耽搁了正事所以心生内疚,这才会想自惩的。永基跪倒在他身旁,小心地替他剪掉身上的衣物,默不作声替他上药时,内心同时在狠狠地谴责着自己。怎能如此不分轻重纠缠着他?这是愧对大晋百姓,愧当这一国的嫡长公主!!鬼见愁趴在那里,侧着头看她,见他的明月儿拧紧眉心一言不发的样子,有些心疼不忍,想故意逗她笑,都被她冷着脸瞪了回来。“殿下,不疼,真的...”他尝试着伸一手指过去,想要触一触愁美人绷紧的脸,却又恐防唐突了她,顿在半空犹豫了好久。背部被美人用纤纤玉手轻轻地上着药,如羽毛般丝丝缕缕,凉凉痒痒,又如冰糖沁入般蜜蜜甜甜,令人抗拒不得。这恐怕得反而感谢二位大人打得够狠呢!不然哪儿能见到公主殿下这般着紧在意的表情?不过很快他就不这样想了,因为自从他被打以后,公主殿下便再也没有来大殿门外等他了。苏红她们也终于被解救了,公主殿下又恢复以往一样,自个儿打管好自己的一切,只留她们收拾些首尾,这可轻松不少了。鬼见愁可就愁了,以至于每日朝会以后,必定站在大殿门口等上个把时辰,搔首踟蹰,悬悬而望。可不管左顾右望,那位佳人硬是不会出现了。每每至此,等待到将近黄昏日暮,终于心灰意冷失魂落魄地出宫去时,总会遇见一抹猩红冷漠的身影。是郑成志故意杵在那儿等他的。“你就算了吧,殿下是故意耍你的,不然你真的以为殿下会对你有什么?”“不自量力也要够谱一点!不过就是打了一回胜仗。”这言下之意鬼见愁懂。殿下若是对你有什么,早在把彩囊递交给你,让你进宫那会就让你当了驸马了吧。用不着等到现在。若说以前是鉴于不喜他毫无背景的身份,如今虽然当了将军,可也是单薄得很呀。若真的是喜欢,不管你的身份如何,在当了驸马以后总能抬举上去吧,以前没有看上的,那么如今一样也看不上。鬼见愁冷瞟了郑成志一眼,没有说话。只闷闷不乐地回身走了。其实公主殿下这会儿又何尝好受呢?那会儿鬼护卫自请离去以后,她就猛然觉得这日子过得变了味儿。虽然自打九岁抛掉了小鬼回宫以后,她从来就是一个人孤独地过,做什么事都乐意一个人,喜欢一个人独处,一个人钻研医术医理。如若自始至终都一个人,不曾遇见鬼护卫的话,那还好。无奈就是有这么个人出现了,出现在自己身边,无时无刻如影子般,又比影子要呵护爱惜自己。让她又有了一种,昔日年少时有小鬼陪伴着的安心感觉。一开始还认为这样的感觉是个可以取缔的感觉,只要换一个暗卫什么的,即使不找,她一个人也能好好的。事实却证明不是那样子的。鬼护卫离开前确实已经找好了一个武艺高强的暗卫人选。只是最后公主殿下还是对那人膈应得很,最终随意寻了一个什么理由把人给撵走了。以前的公主殿下眼内心内,只一门心思地研究医理。自打鬼护卫去了边关以后,她还会分出心思来时刻留意着边关那头的动静。嫁给郑成志虽是她的主意,只那时候自个儿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心里只是气鬼见愁不听劝说抛下她,可在得知他在塞北城的英勇事件,和救黎民于水火的事之后,就慢慢把那些不满消淡了。她自己重活一生回来,对许多事都淡了,尤其是感情和婚姻。她自认这辈子再也起不来心情来重新爱一个人。因为爱一个人好心累,比爱广大黎民百姓还要心累。原本她还在想,若是郑成志不介意她吊着他的正室之位,她也无意和离去觅下一段婚姻,就一直与他维持着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他喜欢的话可以在郑府纳无数妾室,她只消继续留在她的朝阳宫,勤勤恳恳研究医术即可。但大婚那日,鬼见愁那番话着实是让她大大心动了。他说,她不愿意嫁可以不嫁,他会护着她。不知道是过于依恋他的宠溺,还是眷恋他对她的纵容,反正她是生了悔婚的念头了。她不想嫁郑成志!也不想要过只有独个儿的生活!第一次得知自己的真正想法以后,她释怀了不少。是啊,毕竟要走世间路,就是讨厌寂寞害怕一个人又怎么了?难得有一个人肯纵着自己呀。她仿佛又被重新注入了一道年轻新鲜的血液,不再是重生回来时,那颗沧桑的长满老茧的心了。她渴望着他。她想要日日夜夜有他相伴,一起走余生的每一条路。她忍不住在每日下朝后,偷偷去大殿看他,等他,让他陪她。但人生之为人,还是会与这世间有诸多羁绊的,尤其是在她这个高位。如今她就是深深地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这才克制了自己的欲望,不再去耽误鬼见愁的。“鬼将军他,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和抱负的吧。”不然也不会,区区一个守门小卒放着正四品佥事的职位不干,跑去边关从一个总兵做起。更何况,那时候她为了挽留他,更承诺过找机会给他晋阶的。面对公主殿下整理着古籍,突然其来发出的一句话,苏红有些猝不及防。她想了想,用满是灰尘的手抹了抹自个的鼻子道:“嗯,奴婢想着肯定是的。鬼将军那样的人,就是要做大事的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面对苏红嘻哈一笑,永基悄无声色地半垂下眼睑,声音平缓地道:“嗯,但凡有远大抱负,做大事的人,儿女之事自当得先放到一边吧?”“那是自然了!殿下你自个给奴婢念那些个古人的传奇故事时,不是就有说过嘛,在家国面前,儿女小情什么的都不值一提,说...说是只有家国稳固了,才有资格谈个人什么的,殿下那时不是这么说的吗?”苏红无意的话,却深深入了永基的心。是啊,只有家国昌隆了,才有资格谈个人的。打那之后,她就真的不再找鬼见愁了,自个儿更加卖力地扎头钻研医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