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密书屋 - 经典小说 - 到手的夫君跑走了在线阅读 - 到手的夫君跑走了 第81节

到手的夫君跑走了 第81节

    草草算了一下,距离完结还有六七个剧情点,冲!

    黑屋还有两章,魏狗一定痛彻心扉,重新做人。

    第83章 共枕(3)

    秋后晚来凉, 临昏照霞光。

    按大郦律例,秋分之后, 申时便可散衙。

    可碍于魏珩总是夜宿镇抚司, 归家心切的锦衣兄弟们是有苦难言,少不得也要拖蹭些时辰,哪怕竹帚扫得都快脱了毛, 功夫先做足一番, 随后方敢离衙。

    不过近来,他们却发现了一件喜闻乐见的大奇事——

    自家大人居然一到申时, 便准点散衙归家了,简直开了天窍!

    对此, 魏珩倒是反应平常, 简单与当值之人致了意后, 便自如地赴向了家中。

    心里却盘算着, 不知她今日独自在家, 情绪可还好。

    想起那张写满了“我想回家”四个字眼的纸团, 少年走着走着,眉尖便不禁轻皱了起来。

    可待归府后,见到厢房一片漆黑、尚不曾掌灯时, 他的眉头当即皱得更深了。

    “怎么回事?”他紧张步上前,压低声音对女使兴师问罪。

    紫雀拱手,如实相告:“回禀大人, 夫人是入月了, 身体颇有不适, 便先歇息了。日间已遣我们抓过药, 也要了些针线, 一切无碍。”

    紫雀说话行事一向干净利落, 可魏珩现下听来,却总嫌太笼统了些,颇有些厘不清楚。

    “入什么月?”他皱眉复问,显然不解词义。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不祥的可能,他又着急确认,“她要针线做什么?抓的药都核实了么,没有异样?”

    他这副患得患失的敏感模样,暗卫们从未在别处见过。

    紫雀心知小夫人地位之重,也不怠慢,“大人宽心,药方已抓了好几个大夫核看,皆是祛寒补气之药,正宗得很。”

    “至于入月……”她略有些讳莫如深地看向魏珩,勉强一笑,“此乃闺中之事,大人自会知晓。只是每月皆会有气虚血亏之时,切忌入凉。”

    魏珩僵默在原地,细细琢磨着她的话,深邃的眼底翻涌起了千万思量。

    血亏一词,他上回与沈青棠联系到一起时,还是在那个噩梦般的夏夜。

    一场冷雨将他们打得支离破碎。

    她在秦府内高烧不退,出血多剧,煎熬颇深。

    而他在高楼上远远隔望,独捱长夜,等着眼线每个时辰送来的不同病况,忧急如焚。

    假若他当时,也有如今的一半觉悟便好了。

    那样,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回过身,也绝不会将她一个人,那么可怜地留在大雨里。

    少年的眼角渐然泛红,心中沉压压一片,愧悔难当,甚至连推门而入都觉得有失资格。

    可他忍不住。

    见不到她的每时每刻,心中尽是牵挂。

    横竖在她心目中,他早已是个胡搅蛮缠的恶人了。

    吱呀一声,门扉轻启,如豆的油灯从旁燃起,映亮了一方狭小的天地,却也足够他辨清她的轮廓。

    女孩背对着他,独自蜷缩在锦被中,泄如泼墨的乌发散了满枕,尤显得那娇小的身子,于此刻看来格外单薄。

    她是怎么捱过千里水道,不顾万险地上京来找他的呢?

    她笑着与他重逢之时,他又丧尽天良地说了哪些混账话呢?

    为什么没能对她再温善一些,为什么要故意冷待她,让她每回都哭得那么难过,只能追在身后一遍一遍喊着他的名字。

    烛火刺目,映得少年渐渐盈起了泪光,染红了眼眶。

    伤悲如潮来袭,满心懊悔,碎得淋漓,痛得入骨。

    见她的容颜被几缕发丝挡却,他又禁不住微微起身,抬手替她拂了耳边的鬓发。

    不料,却触到了一片薄汗。

    魏珩微皱眉尖,忽觉不对劲,慢慢将她侧过身来,才发觉她面色苍白,紧蜷着身子,模样瞧着痛苦至极。

    他顿了顿,犹豫许久,才屏住呼吸,决意掀开了她的衾被看看究竟。

    果不其然,中衣之下的血迹赫然闯入了眼帘,连垫着的厚布巾也受了浸染。

    小腹上还躺了一只圆巧的汤婆子,被她紧紧抱在手里。

    他本想抬手去试试余温,结果却触到了她寒凉如冰的手背。

    一时间,呼吸骤然僵凝住了。

    **

    沈青棠是在夜半被疼醒的。

    腹中绞痛着实难耐,朦胧中,她下意识去探了探垫着的布巾,可奇怪的是,竟然一片干爽,连衣裳也未被浸染。

    她渐渐恢复了些清明,这才感觉身后暖烘烘的,连手里的汤婆子都格外发烫,像是新换的沸水。

    等等,为什么她觉得,身上好像还横了什么人的手臂——

    沈青棠吓得睁开了双眼。

    “醒了?”

    身后及时传来一声轻柔的关切,似乎已在旁守了她许久。

    沈青棠有些惊然,大致感受了一番,这才发现他正搂着她抵足而眠,体虚乏力之下,羞急得连话都说得打颤,“你、你怎的还钻人被窝?你个登徒子。”

    登徒子一词入耳,魏珩顿时哑然静默了一瞬。

    女孩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见的黑暗里,少年面上还悄然浮现了一片难言的绯色,似是想到了什么行为更不端之事,略有些心虚。

    许久,才僵生生地开了口,“你……手脚都很冰,婢女说你身体不适,不可入凉,现下好些了么?”

    沈青棠抱着暖和的汤婆子,心情颇为复杂,“好是好了些,可是……”

    她微凝起眉,暗叹一息,多少有些嗔怪之意,“你本不该与我同塌,更不该与我同衾的,会冲撞的。”

    “谁在乎这些?”魏珩不犹豫地正色驳应,“最重要的不该是你么?”

    空气忽然安静了一瞬。

    两人皆心照不宣地失了呼吸,连窗外偷溜进屋的月光都有些赧然地轻移了一些。

    沈青棠只觉心跳飞快,皮薄得实在听不得他这直白的话,恨不得拉起被褥把自己藏起来才好。

    可夜半痛醒,口中涩渴却是真。

    不知时间僵固了多久,女孩终是浅声细气地开了口,“魏珩……”

    枕旁的少年忽而失笑,话里还有些淡淡的委屈,“怎么不唤我子钰了?”

    一提这个那就来气了,沈青棠不悦地微凝起眉,故意将头别过去,虚软着声音道:“假的名字,我不叫。”

    魏珩无奈牵起唇角,诚心解释,“是真的。”

    “外人所知的,是我父亲所取,我不喜欢。所以自拟了这个,也是只有你知道的,才是我喜欢的。”

    沈青棠心下一动,脆如清铃,久久难消余音。

    她眸光失颤了好几下,不明白这人今晚没皮没臊的话怎生这么多,索性一把推开了他搁在腰间的手臂,将被褥团在一处,裹紧了发烫的小脸。

    “我、我有些口渴了,你能帮我沏些茶么?”

    她声音小小的,还透着些许慌张,显然是需要个时机好生冷静冷静。

    魏珩轻弯起唇角,也未多犹豫,“好。”

    纱灯立即被点起,满室明辉一片。

    听着屏风外传来了些许轻微的动作声,沈青棠也禁不住撑起虚疲的身子,小心探过头去望了一阵。

    一见他连外袍都没披,便积极地在小泥炉边热起了茶,她实在禁不住劝了一声:“哎,你好歹也披件衣裳呀,别到时候你也受凉了。”

    少年闻言回头,笑着看了她一眼,似乎得了差事还很乐意,“无事,很快便好,你躺下才是。”

    沈青棠动了两下唇,一时无言,又只好慢慢缩回了被窝,可面上还是guntang的。

    她捧着手中的汤婆子,再看着头顶薄似轻烟的雪青色床幔,总觉得心底漫上了一股异样的暖流。

    茶水很快便来了,魏珩揽着她慢慢坐起了身,动作细致周到得令她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几时这般温柔过了,怎么倒像变了一个人?

    怀着疑虑,沈青棠在魏珩密切的关注下,一杯茶水也是喝得够呛。

    这下倒好,腹中像是不疼了,可是脑袋有些头疼。

    她试探着抬起视线,看向魏珩,却发现他的眼中似是蒙了一层沉灰,与方才精力充沛的模样大相径庭。

    “……怎么了?”她终是没忍住问了一声。

    魏珩眉间沉着些许忧色,默了许久,才倏然开口:“你在沧州之时并未如此,是因为那场雨么?”

    他指的是体寒腹痛之症,只怕是那晚受凉得厉害,才反落下了病根。

    提及旧事,沈青棠面色不算好看,但总归也已经释怀了。

    “嗯。”她轻应了一声,嘴角微牵,仿佛只是在谈论生平失足的一件憾事,“说来也怪我没爱惜好自己。”

    这话是最伤人的刀,每个字都直往魏珩心口里钻,只令他更觉愧欠。

    “是我的错。”他立即揽下罪责,再忍不住,认真握上她的手,大有痛定思痛之意。

    “千错万错都是我,我早该在当时便和你解释清楚,那样也不会酿成如此局面。”

    看着她怔愣的面容,他忽然又凉上心头,失了底气,“你恨透我了,是么?”

    作者有话说:

    棠棠:同衾会冲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