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功十八法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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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正由窗外那边照射过来,满窗都是鸟语花香,此情此景倒也似人间天堂。 钟家信与桃花仙子一同站在放有盆花的阳台前面,快乐的相依着。 桃花仙子粉颊红潮未褪,真个是娇艳绝伦,她向他瞥了一眼,无限关切的道:“兄弟,你yin毒未清,好厉害喔,弄得人家……” 钟家信道:“刚才不知道怎幺,现在好多了。jiejie,你还没有告诉我,丐帮为什幺对我忽然生出芥蒂。” 桃花仙子一叹道:“令狐世家、冷泉庄、八卦门,联名向丐帮提出警告,沙师兄不愿因咱们而结下这幺多的强敌,所以逼着我离开武汉。” 语音一顿,接道:“兄弟,你只怕饿了。小雯,快将点心端进来。” 娇婢小雯进来了,脸色讪讪的,好像她适才曾经做错了什幺,她低着头叫了一声“公子小姐” 后,就将食盘放到床头柜上。 盘里是几样精致的小菜,及一碗燕窝粥,莱肴虽是不多,但色香均佳,颇能引人食欲,桃花仙子道:“兄弟,让jiejie喂你。” 钟家信道:“谢谢你,jiejie,还是让小弟自己来吧。” 饭后,钟家信请托桃花仙子打听他父母的消息,桃花仙子道:“放心吧,兄弟,你们钟氏一家现在寄居武当,该派掌门修圭,以上宾之礼相待,只待你伤势好转,我就陪你上武当与家人团聚。” 钟家信道:“好吧。” 于是,在桃花仙子主婢殷殷伺候之下,他就在这儿居住下来。 他身负绝顶武功,还有义母孟婆婆赠送的一颗具有祛毒疗伤作用的菩提珠,因而伤势日渐痊愈。这日午后他练了一回内功吐纳,在百无聊赖之中,就想出去走走。在往常,多半会由桃花仙子主婢陪伴的,偏偏今天她们主婢有事外出,他只好自己一人去遛遛了。 他住在后院的一幢精舍,绿柳成荫,香花处处,算得是一个养伤的好去处,但他却翻过后院,一迳向后山走去。 此地山峦挺拔,木石皆秀,与他原住的劳山相较,别有一番风貌,也许他久处病榻吧,一旦瞧到辽阔的视野,立即感到心情特别开朗,也就信步所之,而云深不知处了。当他正准备觅路返回之际,一股尖锐的叱喝之声忽然由右侧传来,他呆了一呆,暗忖:“荒山野岭,杏无人迹,莫非我听错了不成。” 他当然没有听错,因为那股尖锐的叱喝已经再度传来,而且还有高吭的豪笑之声,显得十分刺耳。现在他猜到是怎幺一回事,立即弹身一跃,迳向右侧放步急驰。 越过一条山沟,穿过一片丛林,他发现两条人影在一块山坡之上打斗,男的一头乱发,面目狰狞如鬼,伸出两双枯爪正与一位黄衣姑娘展开恶斗。 黄衣姑娘舞着一柄药锄,她虽是持有兵刃,仍无法阻挡那人徒手的功势。这双搏杀的男女,功力都十分之高,尤以那位狞恶大汉,更是武功惊人,他那一双枯爪奇招百出,内力像山峦一般,只要一爪飞出,必然会震得黄衣女郎衣袂飘飘,她那婀娜的娇体也会在掌力之下颤抖。 女人的长力原就较男人为差,再遇上如此一个高强的对手,时间一久,黄衣女郎只怕很难逃过狞恶大汉的毒手。 恶斗在继续着,豪放的笑声也在空气中传播着:“嘿嘿,小妞儿,老夫今天第一天出关就遇到你,你能说这不是缘分。乖乖的听话,老夫不会亏待你的,否则,嘿嘿,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辰了。” 敢情狞恶大汉是一个闭关潜修的绝世魔头,在江湖道上,阴风神魔欧阳天可是一个家喻户晓,令人闻名丧胆的魔头,黄衣女郎时运不济,今日上山采药,竟然遇到这幺一个可怕的煞星。 钟家信虽说在江湖上已闯了不少时日,却不知道阴风神魔欧阳天的可怕,其实就算知道,他也会伸手管闲事的,因为他生就一付侠肝义胆,只要义所当为,从来不计较它的后果。因而他捡起三颗小石子,暗凝真力,准备随时对黄衣女郎加以支援。 又是三十招之后,钟家信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阴风神魔欧阳天双爪飞舞,魔影满天,黄衣女郎一个防范不及,一双粉嫩酥搓的右腕,已经送到阴风神魔的枯爪之中了。 “嘿嘿,小妞儿,老夫纵横江湖,予取予求,放眼天下,还没有人敢违背老夫的意旨。” 他是一名恶魔,也是一头饿虎,现在让他抓着一支肥美的绵羊,怎能不得意的狂笑。 只是他的笑声还在空际飘荡,三股劲风忽然以星驰电掣之势,分掣他的手腕、喉结,及胁门几处重xue。 天下居然有人敢管阴风神魔的闲事,岂不是买咸鱼放生,不知死活。不管怎幺说,由于劲负来势太过劲急,除了放开黄衣女郎再飘身避让,实在别无选择。 他飘退丈外,再举目向来人打量,原来是一名身着紫衫,神态飘逸的英俊少年。 双目一翻,冷冷“哼” 了一声,道:“小子,是你破坏老夫的好事。” 紫衫少年双拳一抱,道:“晚辈钟家信参见前辈,适才出手鲁莽,希望前辈能够原谅。” 阴风神魔欧阳天哈哈一阵狂笑道:“那有这幺便宜的事,你 知道老夫是谁。” 钟家信道:“请前辈赐告。” 阴风神魔欧阳天道:“老夫欧阳天,人称阴风神魔……” “久仰。” “那好,今天老夫发点慈悲,你自己了断吧。” 钟家信神情一肃道:“你错了,前辈,晚辈是为你好,为什幺要自己了断。” 阴风神魔被说得一怔道:“为老夫好,说说你的理由。” 钟家信道:“前辈是成名已久的武林高人,怎能欺侮一个女孩子,如果传出江湖,岂不有损前辈的声誉。” 阴风神魔嘿嘿一笑道:“这话不错,老夫的确应该小心一点,小子,接招。” 枯爪倏吐,狂飙陡生,一股奇寒澈骨的掌力,猛向钟家信当胸撞来。他是想杀人灭口,才使出他的独门掌力,如若他以阴风神掌对付黄衣女郎,她可能早已伤在他的掌下了。 钟家信身负数家之长,功力之高当得是武林罕见,以他的成就原是不必畏惧阴风神掌的,只是他内伤未愈,功力只能提到七成,以伤患之身,来硬拼这个绝代魔头,他自然不是欧阳天的对手。现在他采用的战法是躲与闪,再抽冷子击出一记洞玄指力。 这个战法颇为有效,总算遏阻了阴风神魔的狂焰,其实这并非长久之计,因为钟家信的内伤未愈,功力只能提到七成,经过适才一扬激战,他的伤已经复发,最多再斗十招,他必然会伤在对方的手下。 就在这危机一发之际,欧阳天忽然倒纵丈外,然后哈哈一阵大笑道:“这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小子,你叫什幺名字,肯不肯认我这个师父。” 钟家信闻言一呆,他想不到事情会急转直下,阴风神魔胜利在握之际,会来这幺一手。以钟家信的性格,纵使用刀搁在脖子上,他也不会跟魔鬼打交道的,何况还要他拜一个魔鬼做师父。因此他“哼” 了一声道:“对不起,前辈,背师别投是武林的大忌,在下不敢。” 阴风神魔欧阳天面色一变道:“老夫言出如山,当今之世还没有人敢违背老夫的意旨,再说老夫想收你为徒,是你几生修来的造化,你居然敢不知好歹。” 钟家信面色一沉道:“人各有志,前辈好意,晚辈心领了。” 阴风神魔欧阳天勃然大怒道:“小子,你既然不识抬举,老夫只好超度你了。” 一旁观战的黄衣女郎忽然尖叫一声,道:“慢点动手,我有说话。” 阴风神魔欧阳天原已伸出他的枯爪,闻言掌劈一收道:“你要说什幺,老夫耐力有限,快说。” 黄衣女郎道:“阴风神魔欧阳天可是一个成名已久的前辈高人,你如此欺凌一个默默无闻的后生晚辈,你就不怕被江湖朋友耻笑。” 阴风神魔欧阳天道:“老夫言出法随,就算是当今皇上他也得听我的,这小子居然敢对老夫不敬,这就是他的取死之道。” 黄衣女郎道:“这样公平吗,前辈。” 阴风神魔欧阳天道:“有什幺不公平的,你们可以一起上,老夫照样接着。” 黄衣女郎撇撇嘴道:“何须两个,他如非身负内伤,不见得就会输给前辈,你不过是乘人之危罢了。” 阴风神魔欧阳天面色一变,道:“你说他身负内伤,老夫是乘人之危。” 黄衣女郎道:“我没有说错,前辈,他是我闺中密友桃花仙子的朋友,不久前才来到我家养伤。” 阴风神魔一怔道:“原来是这样的,不过老夫说过不能不算,让我想一想应该怎幺处置你们两个。” 他在想,钟家信与黄衣女郎却在发呆,他们互相瞧了一眼,两个人都把头垂了下去。原因很简单,钟家信想不到黄衣女郎就是他作客的东主,这位姑娘偏偏又像一株幽谷芝兰,清新脱俗,是那幺惹人怜爱。还有一点令他不解,他寄居此处养伤,除了桃花仙子主婢,他从未见到过第三人,那幺黄衣姑娘是如何认出他来的。 其实这件事十分单纯,他只要往深里多想一想就会明白。桃花仙子主婢带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到友人家养伤,最起码也应该将他的身世、人品,及武功作一番说明,何况他当时既在昏迷之中,又怎知别人没有见过他。 不过他们这一低头,可就造成许多意想不到的风波了。首先他们分别中了一记暗算,被阴风神魔隔空点xue,制住他们的武功,待他们回过神来,已经失去反抗的能力。 钟家信愕然道:“前辈,你这是做什幺。” 阴风神魔道:“别发急,小子,老夫只是暂时封闭你们的武功,待会儿就会给你们解开的。” 黄衣姑娘“哼” 了一声道:“咱们两人都打不过你,你这不是多此一举。” 阴风神魔道:“你们虽是打我不过,不见得会肯到我的阴风洞府作客,老夫这可是一番好意,你们千万不要误会。” 钟家信道:“你要咱们到你的阴风洞府作客。” 阴风神魔道:“不错,你在老夫那儿养伤,待你伤愈后咱们再公平的一搏。” 钟家信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先要放了这位姑娘。” 阴风神魔道:“那不行,你们两个都是百年罕见的精金美玉,何况珠联璧合,也可为未来武林留下一段佳话。走吧,小子,别跟老夫罗 嗦了。” 说他们是百年罕见的精金美玉,这话说的很对,至于说他们是珠联璧合,那也没有说错,只是这一双玉人儿却由脸上红到脖子,全都羞得抬不起头来了。 阴风神魔哈哈一笑,道:“老夫是说着玩的,不必介意,咱们走吧。” 阴风洞是一条形势险恶,人兽绝迹的山沟之内,他们一走进洞门,就感到一阵阵带着奇寒的阴风,由四面八方向他们袭来。钟家信与黄衣姑娘虽是身具上乘武功,也不由得连打几个寒噤。 里面只有两个较大的石洞,一间卧室,一间练功室,后面另有储藏室及盥洗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小小的山洞,倒是一个修真养性的好所在。惟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它的寒气,白天已经冷得叫人发抖,入夜更为凌厉,而且洞内并无御寒之物,这个罪就有得他们受的了。 好在阴风神魔已经解开他们的xue道,并微微一笑道:“这里是冷了一点,不过只要你们习会了我的内功心法,这点寒气就算不了什幺了。你们就住这间练功房吧,老夫要去调息了。” 阴风神魔走开了,他们两人却面面相视,半晌做声不得。因为他们两人曾经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只待xue道解开,便觑机设法逃走。 这绝对不是一个笨办法,阴风神魔也是血rou之躯,他需要歇息,不可能整天寸步不离的盯着他们,只可惜他们这项希望落了空,因为洞门不知何时已经关闭,严密吻合,与洞壁浑然一体,显然洞门是以机关控制的,如果找不到机关,势难破壁而出。现在惟一出洞的法子,只有钟家信及早恢复功力,能够胜得了阴风神魔,出洞的问题自可迎刃而解,否则,就只有拜他为师了。 正邪不两立,钟家信生一付宁折不弯的性格,纵然把刀搁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屈服的。 他收回打量洞口的目光,向这间练功室流目一瞥。 这是一个天然石窟,再经人工整修而成,室内的空间方圆不足两丈,除了地上摆着一只打坐的薄团,别无任何陈设。不过石壁上倒还有几件东西,那是两张挂图,及放着一本书的小洞。 此地是练功室,挂图及小洞里的书本,八成就是阴风神魔的武功秘笈,就阴风神魔那身高不可测的功力来说,这些秘笈必然都是惊欲骇世之学,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就便瞧了一下未尝不可。但钟家信却不屑一顾,一转身就在石壁上一角盘膝坐了下来。 厉烈的寒气袭击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奇寒中发抖,在这等地方疗伤只有更增加伤势,最后可能会冻死在这里。这似乎是无法改变的结果,但钟家信却不去想它,迳自垂眉阖目,五心向天,默运内功来治疗内伤并抵御寒气。 他身负三家之长,功力之高,在当代武林是罕见的,如非内伤未愈,阴寒虽重仍然难不倒他。如今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他只能全力抵御外来的寒气,对内伤的治疗,就有点力难从心了。只是这无异饮鸩止渴,他以全力拒抗奇寒,必然会使伤势增加,时间一长,后果焉能想像。 正当他心无旁鹜,全力抗寒之际,一股颤抖的娇音忽然钻进他的耳鼓:“钟公子,我实在忍受不住。” 这间练功室内,只有一个女人,那位难耐奇寒,娇声求助者,自然是黄衣女郎了。只不过钟家信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虽有同情之心,却无援助之力,但人家已经挤到他身边来了,他总不能置之不理。于是他睁开双目,吁出一口长气,道:“对不起,姑娘,在下无能为力。” “我知道,但咱们总得想个自救的法子。” “这,我想不出。” “咳,公子,难道咱们就这幺冻死在这里。” “也许是命该如此吧。” “不,公子,法子是人想出来的,咱们不能认命。” “莫非姑娘已有自救之策。” “有……” “哦,请说。” “我适才瞧过石壁上的挂图,它就是阴风神功,咱们如果学会了它,就可以克制这里的寒气了。” “那我该恭喜你了,快去学吧。” “怎幺说,公子,你不想学。” “是的,我不想背师别投,为江湖同道所不耻,何况正邪不两立,我怎能拜一个魔头为师。” “你这人真是的,谁要你拜他为师了,咱们照图学习不行吗。” “天下没有这幺便宜的事,纵然有,我也不干。” “你太固执了,公子,咱们通权达变一点不行幺。” “不行。” “好吧,不学就不学。” “姑娘,人各有志,请你不要勉强我,不过我并没有阻止你去学,我也无权阻止你,请吧。” “不要撵我,公子,你不学我也不想学了,只是唉,这冻死的滋味实在难受。” 这位姑娘倒是真怪,钟家信不学阴风神功,她也不想学了,听口吻,冻死的滋味虽是不太好受,她好像冻怎样怯惧。 女人的心,海底的针,你如果想猜猜她究竟为了什幺,结果必然会得来一个失望。钟家信从来不猜女人的心事,所以他双目一阖,不再理会黄衣姑娘了。 “别这样嘛,公子,我还有一个法子。” “你还有法子。” 钟家信不相信她还有法子 ,他的双眼却再度睁开。求生是人类的本能,无论贵贱穷富都是一样,钟家信年纪轻轻前程似锦,要是冻死在这时,他是心有不甘的。所以,他虽是心有所疑,还是向黄衣姑娘投下带着求生希望的一瞥。 黄衫女郎懂了他的眼神,抛给他几分羞意的笑容,跟着将螓首垂了下去:“公子,武林中有一种玄功名叫和合神气,你可曾听人说过。” “没有。” “那,薤山双奇呢。” “请恕在下孤陋寡闻,并不知道那两位前辈的字号。” “哼,你这人。好啦,还是让我告诉你吧,薤山双奇是我爹娘,本门的独门玄功就是和合神气。” “原来姑娘是武林高人的千金,在下还没有请教,太失礼了。” “这不能怪你,自从先父母因走火入魔,相继去世之后,我就心灰意冷,将自己锁在孤独寂寞之中了,你来敝庄养伤,我没有尽半点地主之谊,失礼的应该是我。” 语音一顿,黄衫女郎续道:“我叫方玫,跟柳姊姊是闺中密友,你们既是姊弟相称,咱们之间也无须客套,你说,你愿不愿练习和合神气。” “这个……” “怎幺,你还有顾虑。” “是的,在下的确有些顾虑。” “说说看。” “第一是咱们有没有足够的练习时间,你想,一旦让阴风神魔发现,他还能不立下杀手。” “现在时间已经入夜,阴寒之气较日间更为凌厉,阴风神魔必然以为咱们在难耐奇寒之下,入了他的圈套,正在练习阴风神魔功以资御寒,不过这只是我的想法,但咱们别无选择,不得不赌赌运气。” “好,就算是这样吧。请问,姑娘既是贵门的惟一传人,为什幺不能抗拒寒气。” “你认为我练过和合神气。” “难道不是幺。” “你说的不能算错,我是本门惟一的传人,应该练过这门玄功,不过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它的练法,却从来没有练过。” “这是为了什幺。” “如果我一个人能练,它就不会名叫和合神气了。” “这个,我不懂。” “顾名思义嘛,它所以名为和合神气,就必须一男一女两人合练。” 话是说明了,但钟家信却面色一变,黄衣姑娘方玫悠悠一叹,道:“公子误会和合神气是邪派武功了,先父母生生行侠江湖,活人无数,薤山双奇之名,决不是沽名钓誉而来。” 钟家信不知道薤山双奇的侠名,却正与他们的独生女儿一室相处,这位姑娘端庄娴雅,静如幽兰,如果说她是魔道,那幺天下就没有正人君子了,他略作沉吟道:“好,咱们赌赌运气,如何练法姑娘请说。” 方玫道:“公子下定决心了。” 钟家信道:“说吧,姑娘,在下不会后悔的。” 方玫悠悠道:“好吧,不过小妹没有练过这项玄功,很难预料它的后果,咱们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公子在心理上应该有一个准备。” 语音一落,她立即讲述和合神气的玄功秘诀,以及它的练法,待钟家信完全领悟,然后盘膝对坐,四掌相抵。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已进入忘我之境了。和合神气相传来自于蒙古,它的老名称叫做“演蝶儿法”,所谓演蝶儿,就是中国话大快活的意思。引起的年代,是元顺帝的时候。 历代风流皇帝的离奇怪诞故事不胜枚举,但却没有一个像这位君王荒唐的。 众所周知,元代统治中国乃是蒙古族的天下,照说元顺帝也当然是蒙古人了。 可是,如果依照史传的说法,却又大大不然。原来,他不但不是蒙古人,而是汉蒙混血儿,又不但是汉蒙混血种,而且居然还是宋朝末代皇帝的后人。 说起来似乎不可思议,但这段经过却是有纹有路的。当宋朝为元所亡后,最后一个正统皇帝也就是少帝也给蒙古人抓去,封为瀛国公,闲居在燕富,和其他臣子一样,每天都得上朝拜谒。 有一天晚上,元世祖忽然做了一个梦,看见一条金龙盘踞着金銮殿的柱子。 古时金龙本是代表皇帝的,元世祖一觉醒来觉得非常奇怪,心里想道:金龙便是我自己,怎幺我还会看到另一条金龙盘踞在大殿的柱子上,难道还有另外一个皇帝。他愈想愈觉不解,愈想愈觉不对劲。 到了第二天早上坐朝,抬头一看,元世祖猛然一惊,原来昨晚梦见金龙盘绕的柱子之下,宋少帝这个瀛国公刚好便站在其旁。因此,竟使元世祖愈想愈嫉忌,便有心要干掉他,以免后患。 宋少帝知道了以后害怕得很,他这时虽然只有十来岁,却也已深知亡国的痛苦。本来他就不想做什幺瀛国公,再给元世祖这一疑忌,更加觉得危险十分,于是便随机应变,立刻上了一道非常诚恳的奏折,表示自己已看破红尘,想去做和尚,作为元世祖的替身,而且还愿意往西天接受佛法。 元世祖见了他的表章方才放心,因为只要他一做了和尚,再把他送到西北自己的老巢,便再也没有什幺的顾忌了。于是便批准了他,并封为合尊大师,着令他到甘肃的白塔寺出家。 当瀛国公这个合尊大师到了甘肃之后,遇着非常凄凉的青磐木鱼生活,不知不觉又是两年过去了。 有一天,白塔寺中忽然来了一个越王。这越王乃是元世祖的宗人,分封此地。 因为年纪已有一大把了,膝下尚虚无儿,所以要到白塔寺中许愿求子,当下与合尊大师见过。见他如此凄凉,便对他说:“不如我留下一个婢女给你,也好替你缝补僧袍,煮两餐斋饭,免得你连两餐也无法维持。” 当时宋少帝获得越王的这一厚赐,自然是十分感激,承受了这个婢女之后,不但叫她煮饭洗衣,而且与她在白塔寺参起欢喜禅起来。 元代虽说是信奉佛教,但所崇奉的佛教乃是佛教中的密宗,当时这密宗的教文是非常宽大的,甚至宽大到和尚可以随便玩女人。所以,当蒙古入主中原之后,他们随来的喇嘛,上至大国师,下至所有的和尚,不但到处追逐女人加以强jian,甚至连美少年也一样的玩,居然是一批花和尚。禅寺之中一片春光,真正是不可说不可说。 当时,元代给他们都发有人身保护令,那一个敢杀害他们要诛九族或凌迟处死。凡是伤害喇嘛手脚的,便将伤害者断去手脚作为刑罚。在此严刑威迫之下,当时只有和尚为非作歹,却没有人敢去碰一碰他们。 宋少帝与此女婢同参欢喜禅之后不久,便养了一个小和尚。这小和尚生得龙眉凤目,相貌奇伟。 有一天,宋少帝为了感谢越王赠婢之恩,两口子便抱着小和尚到越王府去拜谢,不料越王见了这小子,竟是前生缘份一般,十分喜欢:“合尊大师,你这孩子不如给了我吧,一来我没有孩子,二来你们两个还年轻,将来总来有得望,三来他在你们身旁总没有做我的儿子那样尊贵,怎幺样。” 宋少帝想了想,觉得形势比人还强,无可奈何也就只好答应了。 越王收养了这个儿子,再三叮嘱不要泄漏出去,原因是越王如此一来便可上报皇家,从此这个王位可世袭代替,自己这块牌位有了着落。二来此事如果一宣泄出去,等于欺君,杀头有份,所以自然不敢泄漏,少帝也都一一答应了。 好在甘洲这地方原是荒凉地头,有什幺消息也不易为外人知道,宋少帝养子的消息自然也不为人所知。于是,越王就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那晓得这幺一来立刻便将这座江山双手送回宋朝。 原来宋少帝与胡婢所养下的这个小和尚,成为越王的世子之后,改名叫做妥欢帖木耳。不久之后,元明宗因为年老无子,要在宗室中找一个继承人,一见了妥欢帖木耳喜欢得不得了,便将他接到宫中。就这样,宋代亡国之君宋少帝的儿子,竟然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整个宋室光复了。此事见于后代许多传说,相信也不会假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说是明代永乐年间,明太祖与有名的相法大师柳庄,在宫中翻阅历代帝王的遗像,当看到元顺帝的像时,说道:“是不是皇帝像下的名号画错了,怎幺这元顺帝一点也不像他的祖宗,反而似出宋代的皇帝。” 这种说法也可以从中代到根据。 元顺帝登位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找女人。原来蒙古王自入主中华之后,可能是因为此辈是马上得天理的粗人,运动已惯,在性行为上都有过人之处。因为,他们对于女人的要求也特别强,在他们的心目击中,没有一个男人是只娶一个老婆的。而事实上娶不娶老婆,或者娶多少老婆,在他们来说也不成为一个问题。 因为在他们的集团之中,根本就无所谓贞cao观念。一个蒙古包里头,不但客人到来可以获得主人隆重款待,将自己的老婆或妹子让给客人睡一晚,而且大家都挤在一起,任纵这位客人如何搞法,旁的人根本视若无睹。 除此之外,蒙古人本身只要兴起,也不管你是什幺人,只要是女人给他看中了,立即可以手到擒来,强其一jian,然后驰马逸去。受污者本身亦很少有斤斤追究的,所谓劫掠式的性生活,在蒙古人来说实在已经是司空见惯,无足为奇。所以,在入主中原之后,也仍是兴到即jian,意动即yin,根本就不曾将汉人所尊重的礼法放在眼里。 后来,还是有一些比较懂事的蒙古人看见汉人因为女性被yin辱而反抗得非常激烈,生怕闹出事来,这才下令所有蒙古人稍为敛迹。但所有蒙古人都已习惯于这种生活,要他们敛迹岂不是等于扎绑着他们。起初大家非常不满,几乎闹出内乱事故。最后还是皇帝有办法,想出了一项既可安民,又可安抚内部的措施,便是下令每年春秋雨季在全面征选秀女,专门供应宫廷使用。 这一大批秀女送到京师之后,先由皇选了一批顶尖儿留在宫中自用,然后依照等级一路分配下去。保证人人有份,永不落空。于是,一来可以免于蒙古人到处出外捕捉之苦,二来也可以便当时受奴隶的汉人不至于受到太多的sao扰,而引起他们的反抗,搅出乱子。在当时的统治者看来,这方法可真是法良意美。 在元顺帝时,当第一批选拔的秀女到达京师后,照例他只能接一小部分,而要将其他大部分美女分配给蒙古人的。然而,他却是非常自私,居然照单全收,对其他蒙古属下说:“不知怎的,我只觉得这批女孩子个个都好,实在不能挑剩出来,还是我一个人要吧。” 这一照单全收,就等于断绝了所有蒙古人分润的路,因此对他都非常怨恨。 在收到了这一批秀女之后的元顺帝,说来也好笑,因为一个个都太好了,使得他不 知选择那个最好。而仍照规矩,他到了这个年龄是要去选后妃的,却为了无法确定谁是最好而立皇后。于是他一咬牙,索性成批交易,一口气封了二百八十个皇后,一些次货则封为贵妃,一共有六百多人。这在全世界及古代的历史记载来说,一个皇帝同时拥有近三百个皇后、六百个贵妃的,也只有这位元顺帝的了。他的一些宠爱之臣如哈麻等人,看见他如此大手笔,也觉得有些愕然。 由于皇后贵妃特殊多,且还有无数的宫女,自己实在玩不了这幺多,又怕搞乱。于是他别出心栽制就了一批皇后帮及贵妃帮的制服,规定皇后戴泥金帽,穿的是云纱金丝袍。而贵妃则不戴帽,则戴七彩头巾,穿粉红色的丝袍,其余职级则一律扎绸巾,穿缎袍。而唯一特别规定的则是,不论是皇后贵妃,一律不许穿着裤子。 元顺帝有这样多的老婆,如果按照近代军队编制来计算,至少有一团之众。 说句笑话,这批后妃要拿来当作靶子射击,每月射一次,永不休息,也要射上好几年始能达成任务。如果回头轮值,这其中又必定有的受到偏爱,难免多留滞一些时日,这一来后面排长龙等候龙驾光临的便不免更加伸长脖子了。 女人不嫁丈夫则已,一旦嫁了丈夫,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自不免于苦闷,一苦闷毛病便会百出。然后,元顺帝对于这种情况似乎甚有心得,换言之,他是颇能cao这批靶子的高手。 首先他提倡了一种集体游乐,每天一到下午,大家午睡起来之后,所有皇后妃嫔一听到集合的锣声响过,便都如天体营一样,大家裸体结集到大殿中来。于是,集体游乐游戏便开始了。譬如说,今天凑巧宫中的碧桃花开了,元顺帝便举行碧桃之宴。大家载歌载舞、酒酣耳热之余,元顺帝便亲自从树下摘下一朵花来,把自已的汗巾系在上面,然后叫太监击动羯鼓,“蓬蓬蓬” 的大敲一番。 皇后妃嫔便在醉人的鼓声中各自乱跳乱叫,而元顺帝使在混乱中将系有汗巾的碧桃一抛,等于公主抛绣球招亲一样,抛到谁的身上,谁便在这天晚上承接皇帝的深春雨露。人人都有份,永不落空。 要是抛不中的人,便由元顺帝赏赐她们一些东西,让她们各自退去,下次请早。总而言之,机会常在。就如今日我们买六合彩一样,希望既然永不断绝,而且又有饮有吃有玩,至少每日都可以在皇帝身边玩一阵。比起从前,有深宫不得见者三十六年的惨象,究竟又要进步多了。 有时候,这种抛花荐枕的玩意也会变更的。譬如在三月春暧花开季节时,元顺帝便会把这批皇后妃嫔召到温泉之内,放一只有如真的玉马在温泉池中,然后叫她们都脱光衣服一齐跳入水里,如果那一个手快能够温泉骑马,而又不被旁人扯下来的,她便是这天的优胜者,奖品就是元顺帝。这种寓运动于性的把允,大概也只有元顺帝这宝贝才能想得到。 除了上述的选择后妃同寝的古怪方法之外,元顺帝还有许多古怪精灵的耍乐方法。例如到了冬天的时候,无法作温泉骑马之戏,于是便将众后妃嫔集中到宫内,开大暧气(煤炕之害),然后叫大家都把衣服脱光,在宫中手拉手、团团转的跳舞。这时元顺帝便高踞在一个小台上,弯起弓箭,这样的弯弓并不是如元太祖成吉思汗那样射其大雕,而是射向团团转的后妃嫔身上。这支弓箭前面没有箭簇,只是缚了一个非常香的香囊在箭头,一射出去,给射中的后妃,香囊便在她的身上破开来,撒得她一身都香喷喷的。于是,她算是这天晚上中了六合彩,由元顺帝亲自下来,将她赤裸裸的抱入宫中成其好事。类如这种选择位寝后妃的办事,便叫做香幸。 除了香幸之外,到了春天,又有另一个新的噱头,这噱头叫做蝶幸。到了这时,因为御花园之中百花盛开,元顺帝便叫众后妃到御花园中摘花,将花插得满头都是。又照便脱光衣服,这会儿不再跳舞,而是静静的排坐在元顺帝的跟前。 元顺帝将预先藏在手中的一只粉蝶随手一放,蝴蝶闻到花香之味,自然而然的便向众后妃嫔飞将过去。大家撞彩头,看蝴蝶停在那一个人的头上,那末这天晚上也就是她获得陪皇帝睡觉的特权了。 除此之外,元顺帝还有一套办法,便是叫众后妃嫔大家都不要出来,静静坐候在她们所居的宫院之中,而元顺帝自己便坐在一辆小车里,由两只山羊一路拖着。看看山羊叔叔喜欢在那一个后妃嫔的住居之前停下来,元顺帝便走下车来,进入院中,与这个幸运的后妃嫔绸缪一番,这叫羊幸。 元顺帝的这许多方法照说倒也是相当公平的,因为既然大家都是靠撞,那一个运气好可能连撞多次,获得与皇帝同寝的机会。撞不冲的,也只有自叹倒楣了。 元顺帝所采取的这种羊车驾幸的办法,乃是仿的古意。古代的皇帝在宫中所坐的御车都是由羊拖着走的,所以要用羊,不但为了安全,也隐含有安乐逍遥的味道。看上去犹如神仙一般,所以羊车也代表了帝王的潇洒风流。古代的皇帝,老婆也没有元顺帝这样多,也没有如此多的花臣的噱头。羊车也者,并不是用来任放,随着它把自己拖到那一个宫院,就和那一个妃子睡觉的,而元顺帝却唯此是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