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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漾吐了两个字,整个身体却依旧是僵直的。她的双眼不停地晃着,寒意从背后席卷到全身。电视里依旧在滚动报道着死伤人数,以及各大医院迅速集结相关主治医生的新闻,还有当地的恶劣环境。左手将筷子放下,倪漾将手放回校服外套的口袋。已经全然没有胃口去吃饭,她只是死死地攥着口袋的手机。双眼渐渐模糊,泪水在眼底渐渐聚拢,倪漾心底的恐惧也跟着报道的声音而渐渐上升。她有一种不是好的预感。☆、星球宇航员35号吃完饭后回到教室,倪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整个人僵直着看着自己的桌面,一动也不动。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是恐惧到了极点而失神,还是不停地在心中祈祷。她只觉得自己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却好像只能远远地听见。恍若隔世。季清延回到座位时察觉到不对而观察了一下,以为她只是吃得太满足,需要放空来回味一下,也就没管她。毕竟,之前倪漾干过这种事。“到午休时间了,别说话了!”分针指到八,班长一如既往地在班里大喝了一声,然后干脆利落地关上灯。已经入冬,没有了电风扇噪音的班里安静得更容易让人入眠。厚重的深蓝色窗帘被拉上,整个教室笼罩在深灰色的阴影中,似乎有安神的力量。倪漾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地趴在桌上。不再胡思乱想,而是开始缓慢地数着数字,祈祷能有些催眠的力量。“倪漾。”刚合上眼,班主任老刘的声音就在班门口响起,惊得她吓了一跳。老刘从来都不会在午休叫哪个人,更何况是这么大的声音。班里其他人也有的又直起了身子,睡眼朦胧地望向门的方向。意识到自己的分贝超标,老刘叹了口气,语气温和了一些:“出来一下。”刚刚好不容易被说服后平缓下去的心跳,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在季清延担忧的眼神中,倪漾缓缓起身,出了教室。她的动作,很慢,很慢。在老刘把他的手机交给她的那一刻,倪漾几乎就猜到了是谁打来的电话,以及发生了什么事。休眠的屏幕因为被拿离耳边而亮了起来,上面的一串熟悉的号码确定了一切,让她的心直接坠落到了谷底。哆哆嗦嗦地接过手机,倪漾张了半天嘴,也只能说一句干涩的:“妈。”“漾漾,”那边见她终于拿到手机,冷静地噼里啪啦地扔下一长串的话,“mama现在要去Z市参与抢救,那边信号不好,而且会很忙,你可能会有一段时间联系不上我。不过不用太担心,一有机会我就会跟你保持联系的。”倪漾的眼泪因为这个消息的确定,立刻就砸了下来。恐惧被放大到极点,她几乎是握着手机失控地喊出声:“你就不能不去吗?我看报道了,那边不仅有余震还有山体滑坡。你知道每次救援人员因为山体滑坡,牺牲的有多少吗?”她生气,不仅是因为那一刻涌上来的自私和恐惧,还因为每次他们大人都那么轻描淡写地说起自己即将置身于危险之中,似乎毫不考虑她的处境。走廊里静悄悄的,偶尔有几个人经过,投来询问的目光。老刘心疼着,却也只能拍拍倪漾的肩膀,把她带到走廊尽头拐角处的空旷地带。“这是mama必须要做的事情,那边有很多人需要帮助,漾漾。”倪mama的语气缓和下来,轻声劝着。“你就不能自私一回吗?爸爸已经为了救人而去世了,你要是万一……我怎么办?我要成孤儿了吗?”倪漾强压着心底想要大喊大叫的歇斯底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所有人都说他的一对医生父母很伟大,所有人都夸倪漾懂事,说他们家会有福报。可这些全都是屁话,倪漾宁愿自己有一对平庸甚至是无能的父母,她也宁愿自己是个费人心神的调皮捣蛋的孩子,强迫父母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这样她至少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这样她至少……不用在危机的时刻,没有了爸爸。“漾漾,听话,”倪mama的语气强硬了一些,但又随即弱了下去,“mama给你转了些钱,这次去不知道会多久。如果不够,又联系不上我,就跟你们班主任说,等事情过去之后mama再还给老师。”电话那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呜咽和颤抖,不再是平日里的盛气凌人:“对不起啊,宝贝。mama走得急,晚上不能接你了。晚上走夜路的时候,注意安全。”倪漾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哭的声音透过收音话筒传到电话那头。该死的懂事,再一次打败了她心底终于敢冒出头来的自私鬼。倪mama看了一眼手表,叹气道:“mama必须要出发了。漾漾,不管发生什么,mama都是爱你的。等mama回来,好吗?”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已经泪流满面的倪漾点点头。半晌,她才想起倪mama看不到。“好,我等你回来。”她说。你一定要回来。-下午下了第一节课之后,终于睡醒了的季清延拿着昨晚没做出来的题去找物理老师。一中这种重视成绩的学校,往往对实验班有着特殊的优待。实验班的老师们都在同一个办公室,方便学生们问问题。“季清延,过来一下。”刚探讨完问题准备离开的季清延,在路过老刘的办公桌时,突然被叫住。将手中的本子合上,少年转过身来,有些诧异:“您找我?”“嗯,”老刘双肘支在办公椅的扶手上,眉头是少有的皱着的,“倪漾的mama作为首批医疗救援队的医生,刚刚已经出发去灾区了。她……平时没人照顾。这种情况下,有些时候我可能不太能跟她沟通到位,所以就让英语老师平时多关心关心,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英文老师是一位四十多岁的,长卷发的女老师。说话很温柔,为人和善,班上几乎每个学生都很喜欢她。“你和她是同桌。倪漾这孩子,我之前也跟她初中的班主任了解了一些,是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懂事的小姑娘。”老刘叹了口气,心疼和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头疼让他揉了揉太阳xue。之前只是听到她在走廊哭喊的声音,而猜到了一些。这话从不擅表达感情的老刘嘴里说出来,更渲染了一层让人揪心的情感。“她父亲呢?”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但季清延几乎是脱口而出。“她父亲也是医生,半年前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