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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瞧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小家伙一眼,他挑了挑眉头,并不言语。谢娉婷脸色爆红,她杏眼里满是懊恼,拉着容容站远了几步,低声解释道:“方才……方才不过是jiejie额头上落了灰,太子殿下帮忙擦掉了而已,容容出去不要乱说,听见了吗?”这话说完,谢娉婷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打结了,她说完这些,又拍了拍面颊,方才那股燥热可算是下去了。谢容淮面上十分赞同地点点头,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却含着窃喜,他可不是小孩子了,不就是亲亲吗?大jiejie是害羞了,他懂!谢娉婷垂眸瞧了一眼容容憋着笑的小脸,哪里还能不明白他什么都知道了,因此她愈发懊恼。周怀禛看着站在一旁,缩成小鸵鸟似的姑娘,清冷凤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他转过身来,仰首看了一眼榕树,那坠落的燕子纸鸢刚好落在树杈上,他个子挺拔,几乎毫不费力便将风筝扯了下来。谢容淮拍手叫道:“太子哥哥好棒!”谢娉婷捏紧了容容的小手,示意他低调些,她还在生殿下的气呢,容容不能助长殿下的威风,否则下次在众人面前,殿下还是如此不知收敛,那该如何是好?谢容淮被大jiejie示意了一番,顿时捂住了嘴,眼底却闪着崇拜的光芒。太子哥哥真是太厉害了!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得和太子哥哥一样威武呀?周怀禛取了风筝,径直朝着这边走来,他听见小家伙夸赞的话,颇为受用,他将纸鸢递到小家伙手里,淡淡说道:“孤瞧你骨骼清奇,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来日孤亲自教导你习武,好不好?”谢容淮激动的心情简直不能用言语表达,他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紧接着问道:“真的吗?太子哥哥,你真是太好了!”谢娉婷站在一旁,只觉得有些语塞,她瞧了瞧容容的身架,这么小的孩子,从哪里能看出来骨骼清奇,适合练武了?周怀禛原先颇有些嫌弃谢容淮这个小家伙,每次只要他一在,呦呦的目光总要分他一半,如今他可算想出了一个办法。下次再来见呦呦,他便将暗三一起带过来,叫暗三教小家伙练功,顺便让扶宁也去学个两招,强身健体,至于他……周怀禛目光一顿,落在女子如海棠一样娇嫩的面庞上,眼底一暗。他自然是陪着呦呦,再也没有旁人能打搅。周扶宁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已然瞧清了皇兄此举的目的,她撇了撇嘴,瞧着谢容淮那个小傻子笑得灿烂无比,心底无比嫌弃。谢容淮笑够了,又连忙追问道:“太子哥哥,那从明日开始吗?”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从前他也想跟着大哥哥一起习武,那时候武师傅嫌弃他太小,连扎马步都不稳,虽然看在他勤恳的份上勉强同意了,可是他扎马步太久,等到回家的时候腿上的淤青被看见了,母亲因此去跟武师傅说,不让他习武了。母亲说习武粗鄙,好好读书走科举才能有出息,被人敬仰。可谢容淮觉得,像大伯伯一样习武上战场才是男儿本色,况且家里走科举,大哥哥已经很厉害了,不需要他再添砖加瓦。谢容淮充满希冀的目光朝着周怀禛望去。他希望将来向大伯伯一样,当一个有勇有谋、威风凛凛的将军!周怀禛头一次在小家伙的脸上瞧见这么认真的神情,他挑眉道:“自然可以。”不过明日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春闱在即,眼下父皇对他的防范已然很深,恐怕这次春闱,会趁势选出不少有才能的举子,他手下的人,或在明处,或在暗处,官职调动时刻都要关注。他要将能收入麾下的举子提前列出来,以免放榜时鱼龙混杂,各派人士争相抢夺,倒是不妙。谢容淮高兴地跳了起来,他拉着谢娉婷的手,滴溜溜的眼中满是欢喜,“大jiejie,你听见了吗?太子哥哥要教我习武了!”谢娉婷见他高兴,心中的大石头也消失了,她之所以带容容出来玩,就是怕他一个人待着会想起二婶的事情,太过沉闷,眼下有殿下在,容容一点儿都不消沉了。她仰头望着那人棱角分明的侧脸,杏眼里满是崇拜。周怀禛被她灼热的目光盯得心尖痒痒,他轻咳了一声,面上冷清淡定,丝毫瞧不出一丝旖旎,只是微微红润的耳尖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思。他还想要的更多一些,不止这样热切的目光,最好,呦呦能多夸一夸他。只是下一刻,他便见对面的小姑娘红唇轻启,说出了不中听的话语,“容容,咱们该回去给大哥哥收拾东西了。”周怀禛的脸色瞬间有些黑了,他广袖下的手紧了紧,清冷面上露出一抹难耐的色彩。他今日推了东宫诸多事宜,还放了谋臣一顿鸽,特意赶到王府见她一面,可呦呦还没同他说上两句话就要回去给她哥哥整理东西了。周怀禛剑眉微蹙,人生二十年,他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这又让他对谢兖生出一些隐秘的嫉妒来,他的呦呦,都没有为他整理过物件!周怀禛轻咳一声,面上正经无比,他淡淡说道:“呦呦,你那日拿了孤一方帕子,可还带在身上?”谢娉婷微微一愣,思虑半天才想起来,出宫那日,她实在不太争气,又在殿下面前哭了,殿下也的确给了她一方帕子,只是那帕子,她用过清洗之后就搁在桃源居里了,一时之间去哪里找帕子?她黛眉微蹙,有些为难道:“那方帕子很重要吗?若不然,我重新替殿下绣一方?”将用过的帕子再还回去,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周怀禛眼底划过一抹流光,他垂眸,十分拘谨地说道:“嗯。”一方哪里够,要绣好多方,他轮着用。周扶宁瞧着皇兄无耻的嘴脸,眼底的嫌弃简直要踏破天际了,但是一想到她也没有娉婷jiejie亲手做的帕子,不由默许了皇兄的做法。反正到时候,她偷偷拿走一方,皇兄大概也不会发现。谢容淮问妥了习武的事,这才注意到刚开始跟着太子殿下一起来的小姑娘一直安安静静的,一句话都没说过。他不由走上前去,好奇问道:“你是太子哥哥的meimei吗?怎么都不说话。”周扶宁只有对着亲人才会放下戒备,对着旁人,她只想模仿她的大皇兄,露出一张冰块脸。她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孩,唇红齿白,眼睛炯炯有神,就是脸蛋太胖嘟嘟了,她眼底闪过一抹羡慕,又很快消失了。倘若她是个健康的人,倘若她能像谢容淮这样流利地说出话来,也许父皇就不会那样嫌弃她,母后也不会因为她,三番四次和父皇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