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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是成心的,实在是睡得太熟,不知道主子来叫小的起床喝药。要是知道在跟前的是主子,您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碰您一根手指头呐!”地上凉,她身子还没好全,只穿着件单衣这么跪着……皇帝侧身瞥了一眼,心头不舒坦,说了句:“起来,看着都心烦。”昭阳忙不迭站起身来。皇帝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是放心不下,才把人给弄来里屋的,可眼下看见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他从前从未对哪个姑娘动过半点念头,自然也不懂得近情情怯是个什么滋味。心头烦躁,索性出门去找方淮,皇帝临走前头也不回地说了句:“既然身子好利索了,就别忘了给朕做吃的这档子事。你倒好,病了这么些日子,躺在床上就成了,朕吃着陈家那些个甜得发腻的东西都快腻出毛病来了!”话也只是随便一说,所以当他去方淮的小院里商议完对守城军的处置,又回到主屋时,昭阳已然不在屋内。他推门去里屋瞧了瞧,屋内空空荡荡,不知道那丫头去了哪里。他着人问话:“昭阳呢?身子还没好全,又跑哪里去招摇了?”小春子恭恭敬敬捧了杯热乎的茶水给他,答道:“回主子的话,昭阳jiejie这会儿在灶房里忙呢,听说这几日主子不大爱吃饭,她专程去给您弄些个合口味的开胃小菜——”话还没说完呢,皇帝砰地一声把茶水给搁在桌上,guntang的水珠都溅出来了。小春子吓一大跳,赶忙拿了帕子去给皇帝擦手:“主子没烫着吧?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火?”干爹不在,他一个人伺候着,还当真心头发慌。他这就想溜,脸色发白地说:“主子,要不,小的去给您把jiejie找来?”心道还是得把干爹一同请来才成,干爹伺候皇上这么些年了,天子的脾气也摸了个七七八八。有他在,这事就没那么棘手。皇帝气得眉头一皱,沉声道:“赶紧的,把人带来!”“哎,小的这就去。”他连连应声,准备往外走。哪知道话音刚落,小院里就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昭阳端着木托匆忙赶来,推门见主子回来了,擦擦汗,把木托摆在桌上,含笑道:“主子,饭菜来了,都是您爱——”“混账东西!”皇帝劈头盖脸地就开始数落她,“身子好全了?药汤喝完了?自己都还病怏怏的,谁让你下灶房了!”昭阳一惊,一咕噜又跪在地上,横竖不论皇帝说什么,但凡他发了火,先跪着准没错。她哭丧着脸回话:“主子,您这通脾气可发得叫人心里不好受了,不是您走之前吩咐小的身子好全了就去灶房给您弄些下饭的吗?您吃不惯江南的口味,小的知道,前些日子是小的不懂事,病歪歪地误了您的膳食。小的今儿好了,立马就去给您弄,您,您这脾气可叫小的心里难受得很了……”她一说,皇帝才记起离开之前随口说了一通话,只为摆脸色给她看。这么一回想,他似乎真是这么吩咐的。她这神情是受委屈了,跪在地上眼巴巴瞅着他,就差没哭出来。他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那日她受人欺负,哭得肝颤寸断的模样,心里像是有人吹了口气,又用木塞子塞住了出口,堵得难受。“行了,起来吧。”他xiele气,再没火气可发,掀了碗盖子,瞧见了里头的菜。玉米窝头配凉拌野菜叫人食欲大开,酱香乳鸽与葱花相得益彰,珍珠翡翠白玉汤清淡爽口,白米饭上淋了层现炒rou末,香气逼人。他拿着筷子,尝了一口,舌尖上有令人着迷的味道蔓延开来。心下千回百转,皇帝忽然间有些提不起精神,也不大愿意去瞧那丫头。他这一阵子似乎像个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快,发火的由头也有些拿不上台面。他从前不是这样的,这种情绪化的时刻对他来说太陌生,也不该出现在当皇帝的身上。他有什么理由对昭阳发这么几通脾气呢?明明唐突的是他,下命令的是他,转头便又责怪的也是他。他熄了火气,余光瞥见她惴惴不安地前来伺候他用膳。她这些日子病的不轻,手腕子似乎都纤细许多。心下一动,他忽然问她:“朕给你那对白玉镯子呢?”昭阳一愣,随即答道:“主子赏赐的镯子太珍贵了,小的收在枕头底下,偶尔拿出来瞧瞧,舍不得戴。”“朕赐给你就是让你戴着的,压在枕头底下不是暴殄天物了吗?”他抬头看她,尖尖的下巴,煞白的脸蛋,心下到底软了,“戴着吧,那玉养人,能替你挡些有的没的灾祸是最好的。朕都说了,磕着碰着也无碍,朕不怪你。”他不再多言,低头吃着她亲手做的饭菜。饭菜是真合他口味,他比平日里多吃了许多,心情也平静下来。有她生龙活虎地陪着,吃饭都香了许多。他有些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但他好像,有些习惯她跟在身旁了。***昭阳有些困惑,皇帝好像跟之前有些不同了,自她醒来后打了他一巴子,他忽然脾气坏了起来,可不过半日工夫,他又变成了那个好脾气的皇帝,只是话比先前少了些。她在病中错过了不少事,在后院里与小春子说了会儿子话,这才得知这些时日李家上下都天翻地覆了。小春子说话绘声绘色的,悄声告诉她皇帝可算是为她出了口恶气啦,那李家大爷现在可就是个“那个”。他在裤裆处比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吓得昭阳脸都白了。人没死,可那东西没了,这对一个色胆包天的人来说当真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可后来又遇着了赵侍郎,她听说这些事都是他去官府处置的,便又厚着脸皮上前打听:“我听小春子说,是您帮皇上处理的李家那事?”赵孟言点头,上下瞧瞧她:“病可是大好了?”“谢大人关心,已经好全了。”她感激地笑着,又试探着问了句,“我就想问问,那李家大奶奶,现下如何了?”到底是还没放下。赵孟言看她一眼,笑道:“死了。”什么?昭阳大惊,脸色都变了:“死,死了?皇上答应过我不取她性命,怎的,怎的——”“逗你玩的。”赵孟言爽朗地笑起来,片刻后伸手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傻子,李家大爷都没死呢,我把她弄死做什么?皇上的意思是把欺负你的人都朝死里整,我倒觉着人死了就没什么意思了,有时候活着才是最大的惩罚。”“所以,那李家大爷……是您……”她有些懵,揉揉发红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