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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都听得一清二楚。他说:“可是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有一天忽然回头看,就忍不住问自己了,我他妈以前过的是个什么人生?”“我不嫌弃,我不害怕,我不担心,我不在乎。”他笑了笑,胸腔也跟着颤动起来,连带着她也颤动了,“可是我问自己,那你呢?”这一刻,她听着面前的男人头一次主动跟她坦露心事。“我问自己,你是不是愿意跟着我这么浪迹天涯一辈子,过着活了今天不知明天的日子,过着这种动荡不安,随时随地要接受自己的男人说不定哪天就死了的事实。我知道你会说你不在乎,可是想过这些以后,我不能不在乎了。我害怕,怕有一天我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该怎么办?”他说到这里,忽然间没了声音,抱着她的双臂却有些细微的颤动。尤可意低低地叫他:“严倾?”过了好半天,他才嗯了一声。他微微离开她,然后低下头来望进她的眼底,一字一句地说:“尤可意,那天的话我没有说完,今天想说给你听。”“等我,等我一段日子,我想让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我。”“我想给你一个不一样的人生。”那不是属于混混的一辈子,也不是跟着我度过这种兵荒马乱的一生,我真的想要变成一个不一样的自己,远离这些动荡的东西,远离这种被人歧视的按不见天的社会底层。我想要走出去,我想要和今天晚上一样,可以牵着你的手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不管谁出现在我们面前,你都不会因为羞耻或者不安而下意识地松开我的手。我想保护你,成为能为你遮风避雨的人。我想成为自己过去二十五年都没有想要成为过的那种人。一个普通人。一个虽然普通,但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行的端坐得正,即使没能力大富大贵,至少保你温饱无忧的人。严倾的语言能力并没有跟上他的思考速度。他的脑子里杂乱无章地冒出了很多话,那些矫情得就像是青春期的愣头青才会胡言乱语说出来的一时冲动的情话,可是这一刻,却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一样,全部汹涌澎湃地涌出了他的内心。他甚至有些说不出话了,有些哽咽了。他只能一遍一遍低声跟她重复着:“尤可意,等我,等我。”那一天到底有多远,他并不知道。可是只要她愿意等,他会用尽所有的力气去努力换来那一天。***如果说人这辈子总会拥有一些近乎于童话的记忆,那么这一刻对尤可意而言,绝对算得上是最童话的记忆之一了。因为在这一天夜里,在严倾说完那些话的时候,夜空里忽然下起雪来。并不是那种偶像剧里的鹅毛大雪,也不是纷纷扬扬洒落一地的小雪,就是南方城市好不容易才会出现一次的那种雨夹雪,很冷很湿,并不怎么美好。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的眼眶湿润了,紧紧地抱住面前的男人。“我等你。”她一遍一遍地重复这句话:“严倾,我等你。”☆、第44章回到医院的时候,尤可意一推门,正好和病房里的女人视线相对。那个女人年近四十,衣着相当不凡。尤可意一愣。对方客客气气地问她:“是尤老师吧?”尤可意点头:“我是。”原来是佑佑的mama来了。她原本在出差,知道女儿做了手术在医院的消息之后,立马赶了过来。于是尤可意得到了自由,不用再留在医院守夜。严倾在病房外等到她和佑佑的mama谈完以后,问她:“那现在去哪里?”她回答说:“培训中心给我订了酒店,不然现在回去?”原本是可以打车回酒店的,但两人走出医院都没有要停下来等车的意思。尤可意迟疑地问了句:“怎么回去?”严倾侧过头来反问她:“累吗?”“不累。”“那就走回去。”他自然而然地拉住她的手,慢慢地往前走。她低头看着两个人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的影子,慢慢地弯起了嘴角,也握紧了他的手。天上在飘雪,冷冰冰的空气湿而刺骨。可是她的心里却好像有一团融融火光,一路驱散了氤氲的寒气。回到酒店时,酒店前台的值班人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柜台前面空空如也。严倾一路把她送到了房间门口,走廊上安安静静的,只有昏黄的灯光照耀在暗红色的地毯上。她从包里摸出房卡,低下头来开门。滴——门开了。她觉得无端有些紧张,却听见背后的严倾低声说:“我再去开间房。”她捏着那张房卡没说话,只回过身去看着他,迟疑了一下,“前台好像没有人……”“应该是去上厕所了。”她顿了顿,不放心地又问:“那万一还没回来呢?”“我可以等等。”“那,那要是一直没回来呢?”“总会回来的。”他笑起来,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已经很晚了,你也忙了一天,快去冲个热水澡,早点睡觉。放心吧,我开了房间会把房号告诉你的。”他摸摸她的头,就要转身离开。下一刻,身后的人却忽然贴上了他的背。那个小姑娘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小声说:“不要走!”严倾身影一顿。“不要走。”她小声说,很努力地让自己显得自然而无所谓,“留下来……留下来陪我好不好?”严倾背对她,想了想才说:“尤可意,我是个男人。”“我知道……”她有点窘。“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的声音冷静又温柔,就像是仅仅在陈述一个事实,“传出去对你的影响不太好。”“没人会知道。”她的声音小而固执,“何况,何况上次下雨的那个晚上,我还不是一样睡在你家了。”“那是情况特殊,你没带钥匙。”他耐心解释。“……”她说不出话来。严倾却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背,低声说:“乖,听话好不好?”尤可意一时语塞,再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让他留下来,可环在他腰上的手却仍然不愿放开。其实说不清此刻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就是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