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花（02）

    2022年5月20日洁西卡走进厨房，把刚买回来的各色rou品放进水槽裡，盖伦一直要她在家裡好好休息，让他们负责去採买就好。可她还是忍不住去了趟超市，她喜欢採购和烹饪，只要时间允许，她总会准备食材亲自下厨。她把rou品冲洗干净切片装盘涂上酱料，一边整理，一边听到窗外，丈夫在后院裡对某人赞许道：”太厉害了！你们是怎么办到的？才一天工夫就收集到这么多报名表？”就听到那两个研究生，开心地向导师解释道─他们是如何利用学校的社交网路，招募女生参加实验的。洁西卡听着听着，不免有些好奇─他们对这样牵扯到情欲的实验订定了什么标题？她联想到史拉轰的爱情魔药，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噱头。不过想想又觉得标题根本不重要，她相信，就算打着佛地魔的旗号，这两个帅哥一样能吸引到女孩子加入。只不过实验结束以后，校园裡不知道会新增多少心碎的少女。的确，亚当和连恩恰巧是称得上校园男神的两种极端典型，一文一武。连恩金发碧眼，英俊可爱，文质彬彬。而亚当却是个活力充沛的黑人，天生的运动员体格。24岁的年纪在他们脸上增添一些成熟，但还是保有青春的诱人气息。洁西卡不难想像，那些欣然报名的女孩，心中藏着什么样的期盼。后院裡，托尼正仔细检视着那一迭表格。”嗯，20岁类组的人数够了─。只剩30岁类组还差几个，实验室那边就可以开始行动了。””别看我，我没兴趣。”刚满29岁的洁西卡，提着一手冰凉的百威，从屋裡走出来，分发给后院裡的每一个男人。”谢谢你，伯格曼夫人。”亚当和连恩毕恭毕敬的接过啤酒，只比他们大5岁的洁西卡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从丈夫成为他们的指导教授以来，两人不敢造次，始终坚持採用这样正式的称谓。她很想表达异议，只是面对这两个小男神，她实在摆不下脸。”怎么没看到欧文？”她问连恩。”他去接玛姬，晚一点才会到，柏格曼夫人。”连恩完全没意识到师母脸上的反应。”这么说─你老公没说服你参加吗？”托尼嘻皮笑脸的看着她。”她不太认同这个项目─”盖伦赶紧解围。”不认同？怎么说？”托尼有些吃惊，又有些好奇。洁西卡叹了口气，她察觉到这是个陷阱题，不想跟托尼纠缠下去，毕竟为了这个项目，丈夫这段日子几乎投注了全部心力。”一定要讲吗？你们明天就要出发了。”她朝两个研究生瞟了一眼，示意托尼适可而止。”我不想这个时侯泼你们冷水。”可惜托尼不领情：”只是交换意见嘛，我们的项目不会因此取消的。何况谁知道？也许讨论到最后是我们在泼你冷水─”洁西卡看了一眼丈夫，见他默默地点了点头。”那好吧─”洁西卡叹了口气：”你听过─表征法则吧？””表征法则─”托尼用讲课的语气开始陈述：”是古罗马时期的医生，针对草药疗效归类出来的论述，它主张植物的表征若符合人体某个部位的形状，就代表这种植物具有治疗该人体部位的功效。””没错─”洁西卡点了点头：”但仔细推敲就清楚，表征法则不仅是犯了逻辑上的错误，更是神学时代才会有的迷思。它真正的意涵是，那些表征是造物主创造万物时，为人类留下的使用手册。如果你接受达尔文的进化论，就该明白这有多么荒谬，植物根本不可能意识到─对另一个灵长类动物来说─自己具备什么疗效。更别说是去刻意演化出那个形状。更重要的是，表征法则早已经被反复证伪过了。””所以，你不相信山羊花有功效？”托尼质问道。洁西卡一头雾水：”山羊花─？？？””喔，这是苏布达姆的意恩─用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盖伦帮忙同事解释。”托尼觉得我们可以用它当作这种植物的俗名。”（注：Goat除了山羊，还指色鬼。）”可是它实在不像山羊─”洁西卡拿起花的照片仔细端详。”嗯，也许那些花瓣可以理解为羊耳朵，但它看起来真的更像是─””总不能叫它─猫咪花─吧？”托尼调侃道。（注：Pussy，你懂的。）在女性面前用这个单字有一点无礼了。洁西卡立刻放下照片，半讥讽的回嘴。”好吧，它的确有可能把人类变成「山羊」，如果它真的能影响我们的下半身思考─””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们有可能找到少子化的解药吗？”托尼问道。”还是你和你背后的制药厂不希望人类从自然界找到答案？”洁西卡一脸无言以对的表情。又来了，6年前，她在一个研讨会上第一次见到盖伦和托尼，那时她刚毕业，开始投入制药厂研究员的工作，大她8岁的两位男士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生物学教授。洁西卡美丽动人的模样让盖伦一见倾心，不到半年时间他就向她求婚。盖伦始终不知道的是，一开始托尼也曾经表示过追求的意愿，只不过他用错了方式，再加上洁西卡觉得托尼寻找的只是短暂的床上伴侣，她永远不会接受这种关係，所以选择了盖伦。从那之后，托尼跟她之间的争锋相对就从未停歇，战火一路延烧至今。”我没这么狂妄─”洁西卡回应道。”自然界当然能找到药品─止痛药来自柳树、毛地黄可以治疗心脏病、板栗有消炎的成份。但在这些已证实的案例中，你找不到任何一种植物─外观看起来近似它们能治疗的人体部位─没错！任何一种！”所有人都沈默了一会儿。”好吧，就让我们试试看。”盖伦打破沈默，试图给团队成员打气。”至少现在有个更棒的理由回去吉里巴斯了─为了证实表征法则。””如果你这么确定山羊花没有功效的话。”托尼摆出逼供的姿态：”那你为什么不敢嚐试？””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还是你害怕山羊花真的有效？”托尼故意嘲讽道。”我的性欲没有任何问题，谢谢关心─”洁西卡高声反驳。辩倒对手的压力让她忽略了─在其它男人面前这样的表态─有多么不合适。”呃─我说的害怕，是指如果我们找到解药，肯定会严重影响「氟班色林」的收益。”托尼冲她咧嘴一笑。”不过还是谢谢你分享的资讯─”（注：Flibanserin，一种治疗胡女性欲障碍的药物。）

    亚当和连恩恨不得找个地洞鑽进去，想着早知道他们也一起去接玛姬了。现在这样，他们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心无杂念地面对这个年轻又漂亮的师母，尤其在亲耳听到她宣告自己也是个性欲正常的女人之后。托尼则是一副「抓到你了」的得意神色。只有盖件面无表情。毕竟对生物学家来说，女人有性欲天经地义，否则人类早就灭绝了。他一点都不觉得妻子的宣示有什么不妥之处。何况在他眼裡，小他8岁的洁西卡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他知道她讨厌托尼，而托尼却偏偏喜欢招惹她。算了，要想置身事外，还是别介入的好。”你们完成动物实验了，是吗？”洁西卡转头对丈夫问道，试图缓和情绪，顺便表达一下自己并非漠不关心。盖件点了点头：”完成了─””有结果吗？”盖件摇了摇头。”那你们还要继续作人体实验？””动物实验并不算失败。”托尼解释说；”只是我们很难观察出老鼠用药后的行为差异─他们不用吃药就性緻潮潮。””不过，至少我们确定这朵花是无害的。”盖件说完，顿了一下才承认：”而且我们自己都试了─””你们？”洁西卡有点惊讶，环顾身旁的几位男士。”有效吗？”。两个研究生不敢说话，托尼则是露出一副「偏不告诉你」的表情。”不，不能说有─”盖件坦承。”但毕竟传说中，它只针对女性。而且你知道的─我们团队成员都是男生─”瞄到托尼脸上的神情，洁西卡没好气的说道：”是啊─不用吃药就性緻潮潮。”话一出口，她马上就后悔了。这样的攻击不只牵连无辜的亚当和连恩，还指涉到她的丈夫，有心人大可以把这句话解读为，她在公开指控─盖件在卧室裡的行径。托尼总是有办法把她恶毒的一面摊在众人面前，她讨厌死他了。对，就是这样，她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需要吃多久才能知道它有没有效？””呃？一个星期─就可以了─”盖件有点儿吃惊。他其实并不想让妻子参与实验。她或许保守，但她的性欲─对他来说─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何况接下来几天，他无法陪在她身边，如果山羊花确实有效的话，他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事。他以为托尼只是在逗着她玩儿，完了，擦枪走火了。他觉得自己骑虎难下，总不能一边要求两个学生去想方设法寻找受试者，一边劝阻自己的另一半不要参加。”我还以为要吃多久。哈─把你那个宝贝山羊花给我，我来当你的小白鼠─”盖件尽力掩饰自己的慌乱，弯着腰在文件堆裡，假装自己是想找出一张空白表格给她填写，脑袋裡翻江倒海，试图找出一个完美的理由，劝阻妻子打消念头。只是还没等盖件想出来，托尼已经掏出一个装着七颗胶囊的小玻璃瓶搁到洁西卡面前：”给你─”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妻子会一直骂托尼是个讨厌鬼，骂得真是他妈的合情合理。”我看不出这裡面哪裡有花了？”洁西卡检视着玻璃瓶。”难道你们给心脏病患整棵毛地黄让他自己慢慢嚼吗？”托尼改不了嘲讽的口吻，但忽然觉得该收手了，免得旁生枝节。毕竟他很期待，看着她把东西吞下去。”这的确是山羊花，为了控制剂量，我们把花朵磨成粉末称重放进胶囊裡，嗯，一天一粒就好。”洁西卡点了点头，倒出一颗，用一大口啤酒送进食道裡。接着就听到后方传来一声怒吼─”柏格曼─你疯了吗？你就这样看着她吞下去？！”众人全吃了一惊，抬眼望去，只见欧文站在后院矮牆外，正气急败坏的摇晃着锁住的侧门，似乎想把那道铝制的小门拆下来。没有一个男人敢靠过去。洁西卡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自己能安抚这头暴怒的棕熊，她急忙走过去，不停劝着”没事─是我自己要参加的─没事─”，等他终于住手后，洁西卡才有办法拉开门闩。跟其它成员不同，32岁的欧文并不是学术界的人，特种部队退役的他，从年轻时就喜欢挑战蛮荒，学会了一身野外求生的本事，他不用指南针就能找到东西南北。水面船隻难不倒他不说，他甚至还会开直昇机。在部队裡练就的搏斗技能，让他对付几个大汉都轻而易举。之前，他在远洋渔船上工作，攒够了钱就到处寻幽探秘，钱花光了再回去船上工作，几乎五大洲都有他的足迹。这几年他加入盖件的团队担任领队职务，保护这些学者，上山下海调查物种生态，寻找奇花异果。194公分满身横rou的巨大棕熊走进院子，继续表达他的不满。”怎么可能没事，你不知道这会让你─””让我怎样？””他们说─他们─当地传说─”洁西卡举起一隻手，压低了音量：”相信我，那个传说只是鬼扯。没事─我就是想证明给他们看─””喔─”棕熊接受了，安静下来，只是脸色依然有些抑鬱。”怎么了吗？”洁西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玛姬怎么没来？你不是去接她了？””我们─”欧文闷闷的说：”分手了─””啊？怎么会这样？”洁西卡瞄了一眼丈夫，他也有点震惊。”昨天吵了一架─她说不喜欢飘泊不定的白子，我还以为只是一时气话，没想到，刚刚过去找她，才发现─东西全搬走了，电话也打不通─””我真的很抱歉。”洁西卡伸出手来试图抱一抱他表达安慰，不过欧文又高又宽，她根本抱不住，只好在他臂膀上拍一拍。”你还可以吧─”盖件靠了过来，轻轻捶了一下欧文的胸口。”要不我们这次先延期，下个月再出发，机票那些我会去处理。””不用麻烦没关係─”欧文摆了摆手。”我没事，出去透透气也好，只不过，少了玛姬，没人负责煮饭了，对不起─””那有什么要紧？”托尼大声道。”我们自己下厨就好，顶多─难吃一点─不会饿死的─对吧？”坐在一旁的两个研究生点头附合。”当然，除非─”托尼瞥了一眼洁西卡。盖件意会到了：”没错！亲爱的，可以吧？你也刚好休假，跟我们一起去吧。吉里巴斯漂亮极了，你一定会喜欢的─”想到这样刚好可以把妻子带在身边，尤其是在她服药的这一个星期裡。”去负责煮饭？”虽然洁西卡喜欢下厨，但她可不希望整个假期都被困在一个没有新鲜蔬果的热带岛礁上，像个女巫一样从早到晚对着汤锅翻煮那些罐头食品。”只需要晚餐！”托尼这个情场浪子终究比较懂得女人心思。”早午餐我们自己处理，反正夹个三明治就解决了。”亚当和连恩也加入劝说：”我们负责帮忙生火，那裡景色真的很美，一起去吧，你不会失望的。”这是他们第一次没称她─柏格曼夫人，洁西卡开心的笑了。她点了点头：”好，就这样，一起去！””不过说到帮忙─”她看着两个小帅哥。”厨房裡有几盘醃好的rou片，麻烦你们去端出来，再不开始烤rou等等有人的肚子要抗议了。”